三萬倭寇在飛虎軍手榴彈、螞蟥機關弩、虎威銃、佛郎機快炮的三重打擊下,死傷七八千人。他們發了瘋一樣湧向城門。
一名矮胖倭寇第一個衝出城門。他長舒了一口氣,終於逃離地獄般的嘉興城了!
嗯?那些弗朗機人怎麽將火炮和火銃對著自己?還好,弗朗機人是友軍!火炮和火銃,是對付明軍的吧?
這矮胖倭寇正這樣想著,突然,他看到佛郎機人的火炮開始噴吐火焰!然後他感覺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馬德拉剛才一聲令下,五十門弗朗機火炮朝著城門口的倭寇猛轟!兩千弗朗機雇傭兵,三百人是炮手,剩下一千七百人高舉火銃,以三段式射擊法朝著城門口的倭寇輪番轟擊!
嘉興城南門不過八丈寬,卻要通過兩萬多倭寇。密集的炮火和銃子齊射向城門,殺傷效果可想而知!
弗朗機人的火炮,用的都是實心鐵彈,炮彈帶著巨大矢力在倭寇中滑出一道道血犁道。一枚炮彈就能將十幾名倭寇碾的血肉模糊!
弗朗機人是弗朗機炮的製造者,操作起火炮來極為嫻熟。他們的火銃雖然是火繩擊發,相比飛虎軍的燧發虎威銃差了一大截。可架不住倭寇在城門口人擠人人挨人!一千七百多弗朗機火銃手分為三隊,每五百人為一隊射擊,後兩隊裝填。
佛郎機人的每輪齊射,都是五百多枚銃子!弗朗機人由實心炮彈加銃子構成的火力網,像一把鐮刀般收割著倭寇的人頭。
井上十四郎被堵在離城門口百丈之處:“怎麽回事?城外怎麽有炮聲?”
一名倭寇帶著哭音對井上十四郎說:“井上大人,弗朗機人向我們開炮了!”
井上十四郎大驚:“什麽?”
他現在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那群反戈一擊的佛郎機人!城內如人間煉獄一般,回不得,城門又出不去。他只能歇斯底裡的大叫著,命令軍隊全力突破城門。
城外,馬德拉一邊指揮著手下朝倭寇射擊,一邊暗想:陳迪大人啊,此戰過後你會明白你的六十萬兩銀子花的有多值!
陳迪在木樓之上聽到了城外炮聲齊鳴。他笑著對俞大猷等人說道:“佛郎機人動手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俞大猷一拍大腿:“陳部堂真是諸葛亮轉世,竟然能讓弗朗機人幫我們!咱們的弟兄是不是下木樓列隊從後面捅倭寇的刀子?”
陳迪說:“馬上命令弟兄們懸索下木樓集結!”
一千多飛虎軍兵士,從木樓上懸索而下。盞茶功夫過後,飛虎軍火銃手集合完畢。
飛虎軍排著整齊的隊列,手執火銃朝著城門方向推進。不多時,便到了城門處。倭寇已經進入了虎威銃的射程。
俞大猷高聲命令道:“火銃手隊列展開!”
一千多飛虎軍士兵排成兩列縱隊。
前面的縱隊半跪下瞄準,後面的縱隊則是站立瞄準。
戚繼光高喊:“全體火銃手都有!裝填紙殼彈!預備!放!”
一千多枚銃子,咬上了倭寇的屁股!
井上十四郎正在指揮倭寇向著城門衝擊,冷不防一枚銃子從後面射中了他的大腿。他低頭看了眼傷口,怎麽回事?這銃子是從後面射來的?
井上十四郎轉頭一看,差點嚇得跌下馬來。怎麽自己的屁股後頭出現了一千多明軍火銃手?這下可真成了被裡外夾擊了!
井上十四郎命令:“所有武士和鐵炮手、弓箭手朝後面進攻!所有足輕繼續朝著城門衝!”
小小的嘉興城,兩萬多倭寇怎麽能完全展開?數百倭寇沒有死在銃子、炮彈下,混亂中卻被自己人踩死!
飛虎軍三輪齊射,
唐順之帶著火炮營的弟兄,終於將火炮從木樓上搬下,抬到了陣中。三十門弗朗機快炮,全部裝填鐵殼開花彈。
此時飛虎軍的炮手,完全用不著火炮照門瞄準。倭寇在前方人擠人人挨人,只要火炮射正了方向便能殺死無數敵軍!
唐順之高聲命令道:“弗朗機火炮,準備!放!”
三十枚鐵殼開花彈飛入倭寇陣中!這三十枚鐵殼開花彈似乎一朵朵死神的花骨朵,在倭寇陣中盛開!綻放!
倭寇的武士的確都是不怕死的勇士!他們揮舞著武士刀,朝著後方猛衝。
可惜,他們即便再英勇也是血肉之軀!銃子一排排的飛來,武士們一排排的倒下。
倭寇的鐵炮手和弓箭手好容易組織起來,朝著飛虎軍還擊,無奈弓箭和鐵炮的射程不及虎威銃,對飛虎軍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另一個方向,倭寇的炮灰足輕們被弗朗機人的火銃、火炮壓得抬不起頭來。城門似乎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城門口的屍體疊的一層又一層。每一個足輕都是踩著同伴的屍體在突圍!中彈的足輕,則又變成後面同伴的墊腳石。
井上十四郎幾乎絕望了!難道自己真的要命喪於此麽?
飛虎軍這邊,剛才在沿街木樓上的伏擊,讓他們用盡了幾乎所有手榴彈。可是紙殼彈還算充足。密集的銃子加弗朗機快炮的鐵殼開花彈構成的火力網,將倭寇死死的壓在離他們七八十步遠的地方。
陳迪和唐順之相視一笑:“又是一場屠殺。”
唐順之拍了拍陳迪的肩膀,敬佩的說:“有陳部堂掛帥,對倭寇的戰鬥次次都是屠殺!”
井上十四郎不愧是倭國的藩主家將出身。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一個武士最體面的死法就是戰敗剖腹或者死於敵人之手!他自知此戰敗局已定,自己用十幾年光陰聚攏的這支三萬多人的軍隊馬上就要全軍覆沒,他乾脆揮舞著武士刀,朝著飛虎軍火銃手的方向狂奔!
井上十四郎穿著一身白色的倭國鎧甲,在一眾倭寇中很是扎眼。
陳迪一眼就認出了井上十四郎,他命令道:“所有火銃手!集中火力給我打穿白甲的倭寇!打死這個倭寇,弟兄們每人賞銀三十兩!”
一千名飛虎軍火銃手聞言,紛紛將火銃瞄準井上十四郎。
一輪齊射,一千多枚銃子飛向井上十四郎。井上十四郎的身體竟然被無數的銃子生生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