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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九，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從大同衛回來了。

嘉靖帝掌握在陳迪手中，陸炳已對陳迪妥協。這大半年來，他接受陳迪的指令一直在大同衛收集韃靼人的軍事情報。

西苑值房，陸炳與陳迪對坐著。

陳迪對陸炳說道:“這些大半年來，陸指揮使專司刺探韃靼軍情一向辛苦！朝廷授予你將帥大綬勳章，因你不在京，就讓你兒子代領了。”

陸炳顯然對勳章不感興趣，他擺手道:“我隻想知道皇上可安好?”

陳迪道:“皇上安好！陸指揮使從我這兒離開便可以去永壽宮給皇上請安。”

陸炳道:“大都督，我此次回京，一是回來給皇上請安，二則有一條重要情報要告訴你。”

陳迪問:“什麽情報?”

陸炳摸索著腰間的繡春刀答道:“臘月初七，韃靼俺答汗攻陷瓦剌汗帳，殺死瓦剌太師，瓦剌部八萬部眾投降！”

陳迪大驚！俺答汗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如今的蒙古草原就只剩下兀良哈部能夠威脅到韃靼！

看來與韃靼的這一仗是不可避免了！俺答汗收拾完瓦剌，下個目標就是兀良哈。等到兀良哈再兵敗，俺答汗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大明！既然這一仗不可避免，晚打不如早打！

籌建興明軍校的時候現在應該放一放。過完年後，朝廷的重心將傾斜於備戰韃靼！

陳迪問陸炳:“韃靼在與瓦剌的大戰中損耗如何?”

陸炳回答:“損耗情形不明。不過我們的探子發回的情報，如今的俺答汗手中可調用的本部兵馬為八萬鐵騎，另有四萬瓦剌降兵。”

陳迪閉上眼睛，若有所思。

韃靼的兵力總和已經達到了十二萬人。這十二萬人戰力可不像大明的衛所軍一般羸弱！全都是精於騎射的鐵騎！

以一萬三千飛虎軍，對俺答汗的十二萬精騎。。。。。陳迪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獲勝。

要知道，此次出征北伐，飛虎軍要深入草原！沒有任何後援不說，草原可是那些蒙古騎兵們的地盤！他們的騎兵可以大規模機動，飛虎軍則要靠兩條腿一步步走！

好在造辦處加班加點，樣式孫拚了那條老命，終於在七個月的時間內造出了足夠武裝整個飛虎軍步軍的新式火器。如今的飛虎軍除了騎兵旅，其他的步兵已經全部裝備上了虎威銃、螞蟥機關弩！

陳迪對陸炳說道:“陸指揮使先去給皇上請安，今晚我要召開軍事會議，陸指揮使要來參加！”

陸炳拱手道:“大都督，那我就先告退了。”

陸炳辭別陳迪，徑直進了永壽宮。

永壽宮裡裡外外站滿了手持虎威銃的飛虎軍兵士。

陸炳瞥了一眼飛虎軍的兵士，來到後殿，拜見嘉靖帝。

嘉靖帝正在後殿內煉製丹藥。大權旁落，修仙問道成了嘉靖帝唯一可以打發時光的方法。

嘉靖帝的身旁，司禮監掌印太監呂芳侍立著。呂芳身後是四名飛虎軍火銃手。這四名飛虎軍火銃手接到的命令是，一天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的守在嘉靖帝身邊。

陸炳對著嘉靖帝三拜九叩:“臣，錦衣衛指揮使陸炳，叩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嘉靖帝頭也不抬的說道:“哦，是陸指揮使來了。”

陸炳道:“臣這半年來一直在大同衛主持對韃靼的情報刺探，未能來給皇上請安，罪該萬死。”

嘉靖帝冷笑一聲:“罪該萬死?別啊，陸指揮使現在是陳大都督跟前的紅人，上回陳大都督給諸有功將士授勳，

給陸指揮使授了個什麽來著?哦，是將帥大綬勳章吧?陳大都督還從朕的子粒田中拿去了八百畝獎給陸指揮使，對否?誰敢讓陳大都督身邊的紅人死?”嘉靖帝的話中夾槍帶棒。

陸炳頭磕的如撥浪鼓一般:“皇上贖罪！”

嘉靖帝將一枚煉好的丹藥收入匣中，道:“起來回話吧。”

陸炳聽命站起來。

嘉靖帝問陸炳:“怎麽，聽說如今南鎮撫司的數百緹騎都唯陳大都督之命是從?”

陸炳答道:“啟稟皇上，南鎮撫司緹騎隻忠於皇上一人！”

嘉靖帝怒道:“隻忠於朕一人?那好，朕這就命你帶著南鎮撫司緹騎殺了謀朝篡位的大都督陳迪！”

呂芳打斷了嘉靖帝的話，他朝著四名飛虎軍火銃手努了努嘴，道:“皇上，慎言啊！”

嘉靖帝苦笑一聲:“陸炳， 你都看到了吧?如今朕連說話都要避諱陳大都督！”

嘉靖帝的一頓冷嘲熱諷，讓陸炳心中充滿了委屈。他之所以聽命於陳迪，正式因為陳迪控制著嘉靖帝！如若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不聽陳迪的命令，陳迪一道令殺了嘉靖帝怎麽辦?好在陳迪讓他辦的那些事，都是有利於大明的，故而陸炳在大同衛時頗為賣力。

嘉靖帝道:“行了，安也請過了，你跪安吧！”

“皇上。。。。。”陸炳這條硬漢眼中竟含著幾滴眼淚。

嘉靖帝又命道:“朕要休息了，你跪安吧！”

“皇上保重，臣跪安。。。。。”陸炳的眼淚劃過面頰，他叩首告退。

陳迪從半月前已經開始準備開春北伐韃靼。他秘密調浙直總督胡宗憲入京。隨同胡宗憲入京的，還有漕幫陸虎鵬老幫主及他手下的三十艘漕船。這三十艘漕船上滿載著飛虎軍北伐所需的軍糧。

入夜，西苑值房，陳迪召開軍事會議。

飛虎軍元帥俞大猷、飛虎軍第一師師長戚繼光、飛虎軍騎兵旅長李成梁、兵部尚書唐順之、戶部左侍郎張居正、右侍郎龍子興，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浙直總督胡宗憲參與會議。

陳迪在案上鋪著一幅大明北部邊疆及蒙古草原的地圖。

陳迪道:“諸位，陸指揮使剛剛帶回的情報，韃靼已然征服了瓦剌部。如今俺答汗手中已經握有十二萬精騎！蒙古草原上能夠威脅俺答汗的，只剩下兀良哈一部！”

唐順之道:“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待到俺答汗統一蒙古草原，定會舉兵南下對付我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