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迪從永壽宮內出來,連夜來到兵部造辦處。
這兩個月來,五百多名工匠分成日夜兩班,在樣式孫的帶領下加緊趕工陳迪所要的火器。
已是子夜時分,造辦處工坊卻還是燈火通明。
陳迪找到樣式孫,樣式孫的雙眼熬夜熬的通紅。
陳迪問樣式孫:“到現在為止,造辦處一共製造了多少火器?”
樣式孫回答道:“這幾個月,咱們的工匠已是拚了命。共造出一千支虎威銃,一千支螞蟥機關弩,八萬枚紙殼彈,十萬支弩箭,兩萬顆手榴彈,另外仿製了三十門佛朗機快炮。”
陳迪大喜過望。一千支虎威銃,一千支螞蟥機關弩,恰好可以武裝退入蘇州的那一千飛虎殘軍。
陳迪道:“這批火器,要即刻運往江蘇。倭寇已經佔了浙江,江蘇和南直隸如今已是危在旦夕!”
樣式孫與倭寇有著深仇大恨,他說道:“大人,老朽年老,不能上陣殺敵,只求在造辦處多造火器,供給前方的弟兄。”
陳迪點點頭:“放心,你這幾個月來的辛勞不會白費!我敢保證這些紙殼彈、弩箭、炮彈、手榴彈會全部招呼在倭寇身上。這批火器起運之後,你們不要松懈。要繼續日夜趕工!”
樣式孫點頭道:“老朽明白!”
這批火器關系到東南抗倭的勝負,運送過程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走陸路太慢,最好的選擇是走水路。
前兩天漕幫的陸老幫主押送江蘇的春糧入京,此刻他和他的漕船還未出京。
陳迪立即派人去客棧找到陸老幫主。陸老幫主聽說陳迪找他,不敢怠慢,帶著兒子陸雲飛即刻趕到了兵部造辦處。
陸老幫主和陸雲飛見到陳迪,單膝跪地:“見過駙馬爺。”
陳迪攙起陸老幫主:“陸老幫主,有件大事需要你辦!你隨我來!”
陳迪領著陸老幫主,在造辦處武庫內看了存放的這批火器。陳迪問陸老幫主:“這批火器全部運往江蘇,需要多少船隻?你們漕幫能一手包辦麽?”
陸老幫主心中默算了一番,回答道:“大概需要十艘三桅江船。我們運送春糧的漕船有十五艘,辦的下來!不過。。。。。。”
陳迪問:“老幫主有何難處?”
陸老幫主道:“不過京裡的十幾名大員已經與我談好,這十五艘船要運送他們在關外收購的特產到江南去。”
陳迪道:“你去告訴他們,就說駙馬陳迪將十幾艘船搶了!他們要是敢找你的麻煩,你對我說!我替你出頭!大明的一個省都丟了,他們還有心思做生意!真是可悲!”
陸老幫主道:“有駙馬爺做主,我立刻通知他們,他們的貨我不運了!”
陳迪道:“陸老幫主,這批火器關系到東南抗倭的大局!運送途中,不可以出任何閃失!”
陸雲飛拍著胸脯替父親答道:“駙馬爺放心!我們以漕幫數萬兒郎的性命起誓,就算拚了弟兄們的命,也要保證這批火器安安全全的送到江蘇!”
陳迪拱手道:“那就拜托二位了!事不宜遲,我看明天就把這批火器裝船吧!”
陸老幫主說:“那我明天就領著漕幫在京城的腳力弟兄來搬運這批火器!請問大人,裝完船後何時出發?”
陳迪道:“後天就出發!我與你們同行!”
陳迪回到駙馬府時,天已經快亮了。
笑嫣公主一夜未睡,在臥室中等待著陳迪。
“昨夜你去哪了?”笑嫣公主怒氣衝衝的問陳迪。
陳迪對笑嫣公主解釋道:“倭寇犯境,如今已經佔領了浙江全境!父皇命我為浙直總督,總領東南抗倭戰事!我熬了個通宵,布置造辦處的火器南運事宜。”
笑嫣公主剛才還以為陳迪這個駙馬昨夜眠花宿柳去了呢!聽完陳迪的話,笑嫣公主由怒轉憂:“這麽說,你要去千裡之外的浙江打仗了?”
陳迪道:“大丈夫當帶三尺劍橫行天下,匡扶社稷,豈能蝸居於京城之中,做一個安逸駙馬?”
笑嫣公主雖是女流,卻頗識大體:“你去浙江既然是為國征戰,我會和小青在京城為你日夜祈福!隻盼夫君能夠盡滅倭寇,早日凱旋歸來!”
浙江的倭寇號稱十萬,陳迪其實自己也沒把握能夠完勝倭寇。雖然有了這批犀利的火器,在裝備方面可以碾壓倭寇,可倭寇人數畢竟是飛虎殘軍的百倍!
陳迪歎了一聲:“公主,此去浙江,我能依靠的軍隊,只有一千余人,倭寇卻有十萬之眾,必定是九死一生。罷了,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大明有製, 駙馬若死,公主可以擇婿再嫁!我若戰死,還請公主再擇一賢婿下嫁吧!”
笑嫣公主眼裡泛出了淚花:“一千對十萬?這麽說,你此去浙江是凶多吉。。。。。唉,當初我嫁你,是因為你是大明的棟梁之才、少年俊傑!君不負國,我不負君!你若為國捐軀,我必為你守一輩子的名節!”
陳迪將笑嫣公主攬入懷中:“公主,你我新婚不過數月。還請你原諒我不能伴在你身邊。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我雖未到弱冠之年,卻也是個男兒!如今國危若累卵,我也只能是羽檄爭馳無少停了!放心,大明的皇祖皇宗在天之靈,一定會庇佑我這個駙馬光複大明河山的!”
陳迪與笑嫣公主的一番話,如同生離死別一般。
笑嫣公主道:“李清照有詩曰,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呸呸呸,夫君,我錯了,說什麽生生死死呢?”
陳迪道:“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為國征戰而死,便是重於泰山!不過你也不必過分擔憂。別忘了,你都說我是少年人傑!待我到了浙江,重整飛虎軍旗鼓,憑著我領兵打仗的天賦與倭寇做一番周旋,勝負猶未可知。”
笑嫣公主眼淚婆娑,說道:“夫君!就讓我再服侍你一次!若皇祖皇宗在天有靈,希望這次能給你留個後。”
說完,笑嫣公主主動吻上了陳迪。。。。。。
陳迪怎能拒絕笑嫣公主?一番雲雨過後,笑嫣公主昏睡過去,嘴裡依舊喃喃著:“君不負國,我不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