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陳智海怒哼一聲，道:“你還是讓你這個徒弟說給你聽吧。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做的事跟小孩子有什麽區別。”

　　李海看向自己的徒弟老楊一臉疑惑，不明白怎麽就惹到了這個“惡神”。以老楊做了這麽多年的經驗，他不會不明白這個總編的脾氣啊。這臭小子到底又做了什麽事情啊?

　　李海心裡暗自嘀咕著。

　　看著師傅疑惑的眼神，老楊無奈苦笑了一下，然後把今天和劉宇簽約的那個事情給說了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啊，我還根本沒來得及解釋呢，總編就開始發火了。”

　　老楊表示自己也很冤枉，畢竟同意這份合約的是師傅李海，他又不明白自己師傅具體怎麽想的，所以沒法解釋，而且總編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嗨，我說什麽事兒呢?”李海聽完，一拍大腿恍道:“這份合同確實是我去談的，老陳你也不要怪他了。”

　　“你……你說你這辦的都叫什麽事兒?”陳智海本想發火，但是面對老夥計但是他又忍了下來。“這種合約是個人就能隨便簽的嗎?老李?”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願意和他簽這個合約?”李海笑呵呵的說道，似乎看著這個“惡”神強忍住脾氣是一個樂趣。

　　“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陳智海擺了擺手，轉過身去，看見李海這個表情他就煩，特別是這種調侃自己的眼神。

　　“老陳，你對現在的武俠怎麽看?”李海沒有說為什麽，反而問起陳智海一個別的問題，看起來像是在轉移話題。

　　“還能怎麽看?現在市場上的主流不就是武俠嗎?無論是網絡還是實體都有些很大的市場。”

　　雖然陳智海想讓李海簡單直接一點的，但是看著表情鄭重的李海，他還是歎道。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老陳。”李海眼神認真了起來，直視著陳智海，“你相信不出十年武俠就會沒落下去嗎?”

　　“十年?”陳智海嗤笑道:“老李啊，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跑到這裡來說什麽胡話。”

　　十年武俠沒落?誰信啊?你說三十年我還相信一點，但那也是以後很久的事情了。

　　旁邊的老楊聽見自己師傅說的這話也是一臉的不相信，要知道現在大漢朝那個不知道武俠小說?

　　上到80歲的老者，下到幾歲幼童都看過或者聽過。尤其是武俠小說改編的電影，電視劇更是數不勝數。

　　這些武俠文化傳輸早就深入了人們的心中了，更甚的是連周圍其他小國家都不惜以大價錢爭相引進大漢朝的武俠小說和電視劇呢。

　　可見武俠小說其影響力。

　　所以哪怕是帶自己入行無比尊敬的老師，老楊心中也不禁有些懷疑其話的真實性。

　　“你不相信是吧?”李海知道自己毫無根據的推論肯定不會有人信，於是解釋道:

　　“不知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幾年從紙質傳媒到網絡傳媒，武俠小說也更新了好幾代，幾代大師將武俠發揚光大到現在幾乎已經到了一個寫無可寫的地步。”

　　“而到近幾年轉到網絡傳媒以後，成為作者的方法更是簡單容易。雖然也給武俠小說帶來了一陣新的風暴，但是這風暴中有一個令人詬病的東西。”

　　見兩人的注意力已經被自己吸引了過來，李海頓了頓，接著說道:

　　“那就是創新！”

　　“創新?”陳智海，老楊兩人有些疑惑。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

這幾年新作者的湧入給武俠小說雖然帶來了爆發式的增長，但是創作的作品卻幾乎都是千篇一律，毫無新意。”　　“那也不能證明你說的武俠會沒落吧。”陳智海說道:“創作題材畢竟都是有限的，而在這有限的題材還能有這麽多人湧入武俠作者這一行，說明武俠根本就不會像你說的那樣。”

　　“確實。”李海點點頭，“但是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年因為網絡傳媒讓更多人可以輕松閱讀，但是各大網站的調查報告卻在說明讀者的滿意度越來越低，其中毫無新意這一欄有越來越多的人選填。”

　　“而最直觀的證明就是我們出版社這幾年的銷量數據，武俠雖然依舊是佔據出版社的大頭，但是這一專欄的數據是一年不如一年。反而言情，科幻，靈異這些有了增長。作為總編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這……”陳智海無言以對，確實如同李海所說，武俠小說確實有了越來越多的讀者抱怨情節類似什麽的。

　　“但是這和你說的武俠沒落又有什麽關系?”

　　“如果武俠繼續這樣如一潭死水一樣毫無波瀾的走下去會不會沒落?而如果再出現一個新類別的小說你說這個進程會不會被加快。 ”

　　李海說著眼中精光不停閃爍，而坐在對面的陳智海則陷入了沉思，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同事的眼光是有多毒，十幾年的共事讓他無比清楚這一點。

　　因為每一次的重大決策給出一些建議的時候，李海就是這個表情。無比的自信，篤定。十幾年來哪怕臉上多出溝壑縱橫的皺紋，頭髮也逐漸花白，但是這個表情卻是一次都沒有變過。

　　“而這個加快進程的契機現在就掌握在我們的手上……”

　　“師傅，難道你說的是今天那個……”

　　“沒錯，就是現在陳總編面前這份合約。”

　　“這份合約?”陳智海看著被自己隨手丟在辦公桌上的文件，“難道你今天花大代價簽下的這個合約就是你說的契機?”

　　李海默然點了點頭，道:“這下你明白了我為什麽不遠千裡跑到東山市去了吧。而且願意花這份堪比知名作家的分成去簽了吧?”

　　陳智海眼神變得無比認真，如果李海說的是真的，那麽這份合約不但不會虧損出版社利益，反而會給出版社一次重生，甚至一飛衝天的機會。

　　說了這麽多，陳智海會選擇相信李海所說的話，完全是因為這十幾年共事下來的信任。

　　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把青春都奉獻給這個出版社的人，甚至把出版社看成了自己的“孩子”，甚至比“孩子”還重要。

　　他相信李海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