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這麽說起來，你們是被迫的了?”田淡結果王驅遞過來的杯子給老謝點了一杯溫酒，後者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大扎啤酒的杯子一口氣喝完，田淡的第一反應就是老謝這三個多月別的未必見長，酒量是真的見長，以前喝啤酒兩瓶都得趴下的貨現在竟然能大口喝酒了。

　　喝完抹抹嘴，老謝歎了口氣，“也不能說是完全被迫的吧，就好像你知道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但是你依舊會衝著那可能存在的高額回報衝進股市去，有人逼你嗎?沒有對吧?但是事實上是貧窮在逼著你。我們加入雲氏集團的原因也是這個。”

　　“貧窮?”木林森眉頭一挑，“創世紀之後還會貧窮?對於以前那些福利姬主播什麽的可能確實會有點麻煩，但是只要豁的出去幹，不論是體力勞動還是開青樓，都不會太窮吧?”

　　創世紀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哪怕你是殘疾人或者老年人，它都讓你重獲活力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但是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當你看到加入雲氏集團的人掙著大把大把的鈔票，而自己卻還在拚死拚活的從野怪嘴裡搶食，這種心理落差你能想象嗎?我們是警察！我們以前是鐵飯碗的警察！現在竟然淪落到連一個民間組織都不如的程度你能想象嗎！開始的第一個月我們就死了六名同志！而雲氏集團呢?他們永遠都能找到輕松。。。。。。算了，說這些沒有意義。抱歉老田，讓你失望了，我就是這麽個貪財的家夥。”

　　應該說這麽多年的警察生涯你都沒叛變組織真的是奇跡嗎?田淡眼角直抽抽，而王驅點燃一顆煙然後遞了一根給老謝。

　　不過老謝本來不應該是這樣貪財的人才對啊。。。。。。雖然確實他平時看錢看的比較重但是這麽多年也不是沒處理過行賄的犯人，也不是沒人向他行賄，但是他都挺過來了，甚至還評過‘年度最佳警官’的稱號，總的來說他是個喜歡小便宜但是在大問題上永遠不會犯錯的人，這樣的人難道真的會被一點點心理落差逼得性格大變?

　　“這混蛋世道。。。。。。”王驅吐了個煙圈，“但是進了雲氏集團就真的這麽好?”

　　老謝的眼神突然就有了光彩，那種布道一樣的眼神在座的所有人都認識——苗蕙當年安利他們《明日之丈》和《EVA》的時候就是這種狂熱的布道眼神，之不過老謝現在還沒瘋狂到那種程度，但是已經有了苗頭。

　　“雲氏集團是個非常好的企業！真的！員工福利非常好，而且像我這種老員工每個月度的分紅非常多，看，我新買的盾牌，怎麽樣?”

　　老謝向眾人展示著自己手臂上的折疊盾牌，這種扇子樣的盾牌平時折疊著的時候就是一個有些厚度的護臂，而使用的時候就能像扇子一樣打開形成一面圓盾，而且還附了魔，有幾率彈反任何攻擊，算是比較不錯的裝備了——但是在座的沒人看得上眼，這東西在他們眼裡也就是商店的天花板而已。

　　“分紅?這個企業還挺正規的。”昆鈺研究了一下那個盾牌說道，“他們哪來的錢?”

　　“商店盈利，迷宮探索之後的抽成，雇傭兵服務，這三大業務組成了雲氏集團最重要的經濟基礎。每個月的分紅就是這麽來的。”老謝沾著被子裡剩余的酒水在桌子上畫了個餅狀圖，然後指著餅狀圖說道——田淡以為他要寫幾個茴香豆的茴。

　　“那這座城市裡以前的政府官員呢?雖然他們可能並不是本地人，但是總有本地人在外地當官吧?他沒就沒有組織一些。

。。團隊?”水氘忽然想起了B市的羽家，雖然未必會有B市那麽誇張，但是這裡應該也有那樣的大家族才對。　　“只能說曾經有過，但是後來被雲氏集團收編了。”

　　老謝話一出來王驅就被一口煙嗆得鼻涕眼淚橫流——這都什麽麽鬼設定?半官方性質的機構竟然被民企收購?這世道瘋了吧！

　　“因為雲氏集團真的非常龐大，而且他們的領導者也非常睿智和有遠見，用他的話來說，我們不需要擠兌其他組織，只要我們不斷擴大我們的影響吸收新人，那麽招不到人的其他組織自然就會餓死。”

　　真是非常物競天擇了——餓死?這個詞兒真的是非常合適了，田淡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也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雖然這樣的事情理論上不是不會發生，但是問題是這需要多高的民眾向心力才能讓所有人團結在雲氏集團這根大樹上啊?這已經超過了一個‘有錢’能概括的范圍了，畢竟人心未必都能用錢買到手。

　　“有什麽不對勁。”薇兒在念話裡跟其他人說道，“這已經超出了正常的人類認知，這個組織過於黏著了，完全不能想象這是一個僅依靠利益聯系的組織。”

　　“再等等，畢竟我們對這個組是知之甚少。”昆鈺喝了口水，“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等苗老大他們會來，田淡，讓他們走吧，說多了咱們就該露餡兒了。”

　　“最後的考驗了。”諸葛嗣站在三扇金色的門前，他旁邊是苗蕙和羋麒，“這門的數量和咱們的人數還真匹配啊?不會是算好了來的吧?”

　　“算不算好我管不著。我更在意這門上寫的話。”羋麒托起左邊門上掛的牌子，“入此門者，當心懷不息的怒火與仇恨。”

　　“入此門者，當心懷救世之慈悲與犧牲的覺悟。”諸葛嗣托起右邊的門上的牌子，而苗蕙則看著中間門上的牌子，“入此門者，當心中了無牽掛。”

　　“看來左邊門的門已經確定是苗老大進去了。”羋麒放下牌子說道，“那麽我就走中間的門吧，至於右邊的。。。。。”

　　“等一下等一下！”諸葛嗣趕忙拽住了羋麒，“大家走一個，和之前一樣多好啊，幹嘛非得有三個門你就分成三隊啊?這要是有四個你還得把我們誰劈成兩半用唄?”

　　“我只是想讓咱們走咱們自己最合適的門罷了，你沒明白嗎?這三道門裡擁有的考驗肯定是不一樣的，而只有和門的相性最好才有可能通過考驗，雖然我不記得之前幾個門裡都是什，但是根據前幾個門卡掉的人來判斷大致能推測出門裡考驗和門上的提示有直接關系，進錯門就很難過關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吧?”

　　羋麒朝著苗蕙點點頭，後者直接拉開左邊的門走了進去，“你去右邊的，這兩扇門都不適合你。畢竟綜合你這三個月乾的事情來看，救世主才是你最適合的職業，當然事兒媽也是比較合適的。”

　　諸葛嗣一聽救世主還不好意思的撓頭，結果一聽事兒媽當時就頹了，“你說得對，我這就是事兒媽體質。。。但是我其實沒有救世的願望的，或者說我覺得天塌下來個高的頂著，我不是那個個高的。”

　　“但是事實上，你做的事情那個不是救世級別的?雖然說著很讓人害臊但是這就是事實，你就別墨跡了，進去吧。”羋麒把諸葛嗣往右邊推，“另外還有個事情，你要記住，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考驗我過不去了，真有意思明明我之前還嘲笑林玟來著沒想到這樣的打臉來的這麽快。。。。。”

　　“為啥啊！你不過去那還有什麽意義啊！”諸葛嗣噌的一下傳出去，羋麒好懸沒摔個狗吃屎，“哲學王的事情是你和神殿對口的我們啥都不知道！”

　　“我通過排除法排掉了左右兩扇門，但是中間這扇門也不太適合我，畢竟我估計我也做不到萬事皆虛萬事皆允，也許驅哥來可以過去但是我還真未必行，但是就算我過不去，哲學王的事情也不用太擔心，你們誰過去了只要把那邊的東西能帶走全帶走，能記錄的全紀錄就OK了，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最糟糕的情況，只有苗老大一個人過去了。”

　　在羋麒的預想中，最號的情況就是三人全都通過了考驗，其次依次能夠接受的情況是自己和諸葛嗣，自己和苗蕙，諸葛嗣和苗蕙，自己一人，諸葛嗣一人，組糟糕的情況是就是苗蕙一人過關，這樣的情況下一旦苗蕙暴走砸爛了所有的哲學王遺產那後果就太嚴重了，但是考驗誰能通過不是他能夠決定的，所以就只能在比較糟糕的情況下做出提前預防了。

　　羋麒將一顆紅色的軟球交給諸葛嗣，後者看了看，“狩獵用麻醉彈?不是吧你別是想讓我拿著個砸苗蕙吧?會死人的吧！”

　　“小概率過敏死而已，我相信苗蕙的身體頂得住。”羋麒又從背包裡掏出一顆晃了晃，“不論咱倆誰過去了，如果苗蕙暴走又拉不住，不用客氣，直接將他麻醉就好了。”

　　“等一下，哲學王的遺產真的比你的朋友的命更重要嗎?小概率事件不是不會發生的。”諸葛嗣忽然皺起了眉頭。

　　“當然不，但是天平的兩端可不是哲學王的遺產和苗蕙的命，而是苗蕙的命和更多人的命，你知道嗎?我讓哈莉研讀了這本筆記，她得到的結論讓我震驚，這裡面的這些公式隻導向一個結果，那就是靈魂算法，一種可以用機器保存人類靈魂的公式，雖然不完整，但是哈莉的判斷得到了神殿的認可，換言之，如果哲學王在他人生中最後一段時間完成了研究，那麽我們很可能會在這扇門後見到他本人的靈魂複製體，我們將得到完整的有關邪神入侵的開端以及他們的全部技術，包括如何以人類的肉身對抗邪神，如何在沒有魔法的世界裡掌握魔法，對現時改寫技術以及大量遠超人類現代科技的技術，我們將發現的不是一個人的墳墓，而是一個瓦坎達國都！”

　　“但是這不是你把苗蕙的命不當命的理由。。。。。。”

　　“如果能控制住他我當然不會用，我這只是應急手段，應急懂嗎?不是我把他的命不當命而是僅僅是個後備方案你懂嗎?”羋麒將麻醉彈塞進諸葛嗣手裡，“那些遺產將實現在的人類最寶貴的財富，我甚至覺得如果有了那些遺產我們甚至可以快速度過。。。。”

　　“夠了羋麒，別說了。”諸葛嗣打斷了他，“我一直相信你是對的，但是唯獨這件事上我不能認同你，就算是後備方案，也說明你把某些東西看的比朋友更重要，比人命更重要，也許電車問題在你眼裡只不過是個單選題，但是在我看來這是不對的，所以這個我不要，如果苗蕙暴走，那麽我會打到他，而不是用這個，畢竟這個過敏死概率確實小，但是過量麻醉致死可是大概率。”

　　諸葛嗣將麻醉彈丟到地上，拉開右面的門走進去，“放心吧，如果你沒過去，那後面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希望如此吧。”羋麒撿起地上的麻醉彈收起來，“搞得我好像是個壞人似的，但是犧牲小我實現大我難道不正確嗎?”

　　如果有必要，犧牲是很正常的事情，消防員面對大火和被困的幾百群眾義無反顧的衝進火場，士兵在洪水搶險的時候義無反顧的扛著沙包重在最前面，而我們的醫學的進步更是建立在無數的病人病死的基礎上，他們在人類面前只不過是數字， 我只不過是讓數字變得更有意義。

　　更何況犧牲只是概率性事件，不是一定會發生——雖然這是賭徒心理，但是問題是這個世道有幾件事不是在賭呢?就連這最後一道考驗能不能過都在賭更何況是別的事情了。

　　羋麒手握住中間那扇門的門把手，“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連神仙都不能無欲無求，這門的要求也太高了吧?這我要是過不去待會兒不得被林玟笑死?嗚。。。想想就頭疼。”

　　拉開門，羋麒走了進去，“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送走了老謝，田淡回到座位上，“怎麽樣?討論出什麽了?”

　　“我們需要進這個集團去親眼看看，或者和更多人聊聊。”薇兒收起桌子上的東西，“他們不太正常。”

　　“希望只是我們多心了，但是如果不是，那麽我們就得把這件事跟阿麒說一聲，魔都和B市的接觸是遲早的，如果這個雲氏集團不能自行解散，那麽一旦發生城市間的矛盾，那麽損傷就會非常大，狼群事情已經讓B市相當脆弱了，不能再給它增加負擔了。”項磊敲著桌子說道。

　　“我倒是隨便啦。。。不顧你們要去看看的話我沒意見。”王驅吸了一口煙鬥說道。

　　“反正苗老大他們出來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去逛逛吧，四散找找關於雲氏集團的細枝末節，怎麽樣?”王驅看了看表，“不過太晚了，街上都沒什麽人了。。。。。”

　　“只要還有巡邏的雲氏集團的人就行。”水氘站起身穿上防寒衣物，“走吧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