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隆平靜的抽著煙,兩個鼻孔像蒸汽火車的煙囪一樣噴著白煙,盆地裡沒風,雪茄的煙散不開,短短幾息之間喀隆的腦袋就看不清了,只有雪茄的亮點兒還冒著紅光。
“傑克,看在咱們一起下過回歸祭典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喀隆像是考慮了很久下定決心似的,揮手撥開了煙霧,“別那麽執著於水晶頭骨,很多時候水晶頭骨只是可遇不可求的,尤其是像你這種連給珂琉打工都沒打的一般人。”
“你應該清楚,回歸祭典現在說白了就是個幌子,珂琉掙錢的幌子,為了護住自己的金飯碗,珂琉那可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你真覺得自己鬥得過他?退一步說,你其實不是在跟珂琉鬥,你是在跟整個尤卡坦城的住民們鬥,你在跟他們的錢包鬥!”
“拿這次回歸祭典來說,咱們北區,三個熱門隊伍衝擊水晶頭骨,我們奪得水晶頭骨的可能性最大,因此我們的賠率是最低的,而剩下三個區呢?據我了解南區的賠率是最高的,我問你,在這種情況下,你會怎麽下注?”
“很簡單,想要保本還不虧的話,那就分開下注,雖然我們北區賠率低但是拿到水晶頭骨概率大,大頭下我們的話保本,而剩下三個區賠率高,但是風險也大,適合壓小錢賭一把,因此就會出現大量的混沌幣壓在北區,少量混沌幣在其他三個區的情況,如果你是珂琉,你怎麽做才能賺的最多?答案很簡單,讓北區輸了就可以了,那樣在支付完壓了其他三區人贏的錢之後,剩下的錢就都是你的了。”
“因此珂琉才千方百計的想要干擾北區隊伍的行動,甚至還苦費心機的分了好幾批找人當內鬼,那就只能說明他讓北區輸的想法是鐵打的了,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要去奪那個水晶頭骨,你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要我說,那個水晶頭骨其實沒啥用,就是個獎杯,雖然傳的可以滿足一個願望,但是事實上從來沒人見過這個玩意兒在除了復活戰死者以外的地方上有過用途,你大可不必執著於這個頭骨,你要是怕死,我跟你說,你就不要進最終金字塔,以前有人沒來得及進去,結果也沒事兒,反而活了下來,所以不用強求自己,傑克。”
喀隆掏心窩子一樣說了很多,隊伍裡其他人則一邊兒修整裝備,一邊聽著,見喀隆說的差不多了,眾人收拾收拾東西準備上金字塔,赫路過諸葛嗣身邊的時候跟他勾肩搭背,“傑克,如果還有下次,我賭你能拿到水晶頭骨,怎麽樣?不過我覺得應該沒下次了,聽了隊長的話我猜你應該對我們,對這個活動失望透頂了吧?”
“我倒是希望你準備好錢,然後擬一個分帳合同,我挺期待你在我身上下注然後贏一大筆錢的時候。”
將赫的胳膊從自己身上搬開,諸葛嗣大踏步的衝到喀隆前面,“喀隆,我管不著珂琉到底在想啥,我反正也就兩個人,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水晶頭骨,別問我原因,總之我有我的需要。”
“那你就做好被追殺的準備吧,也許這一次還不會有什麽,但是如果你總讓珂琉吃虧,那麽下次你再參加回歸祭典,內鬼們就會成群結隊的圍堵並截殺你了。別跟群體過不去,傑克。”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諸葛嗣說完發動了潛行衝上了金字塔頂端,在哪兒的boss已經等死等了半天了。
雖然說越靠近最終金字塔boss越強,但是對於諸葛嗣而言,這樣的boss依舊處在一個自己可以單挑的實力范圍裡,
乾掉這個boss的時間們甚至還沒有之前和喀隆扯皮的時間長,這可憐的小boss隻來得及說了兩句台詞就倒下了,“又是願眾神賜福我們嗎,這些boss到底是以什麽為原型設計的,總感覺充滿了惡意。” 諸葛嗣在boss的屍體上找了塊破布擦乾淨刀上的的血汙,破布上有著非常原始的圖畫,幾個小人兒正舉著火把在一個金字塔下面祭祀,而金字塔上面則是王座和舉著權杖的人,不知道是祭祀還是國王。
“兩個多小時才推了兩個金字塔,嘖,效率太低了,這次咱們的效率太低了。”喀隆仰頭看看雲層後面的太陽,按理說兩個多小時應該最少已經搞定了三個金字塔,這樣後面生下四五個金字塔才有時間推乾淨,“鳶,再次神行,我們得趕快了,雖然下一座金字塔和馴獸師負責的路線重合,但是我總有不好的預感,那個蠢女人很可能會放棄金字塔的攻略去折騰其他隊伍。”
“可這樣的話她的行為在場外不就全曝光了?”諸葛嗣被套上神行,跟著喀隆衝下金字塔,朝著盆地另一側斷崖上的階梯跑去,喀隆撇了撇嘴,指了指自己頭上,“你看咱們頭上現在有攝像機跟著嗎?那些鬼機靈並不是一直都在的,他們是隨機出現的,馴獸師大可趁它們不在的時候動手,這樣外面的人就不知道了。。。雖然這麽說,但是馴獸師的名聲不好我們早就清楚,有沒有攝像機都沒關系。”
“主人主人,有什麽不太對的。”橙馱著諸葛嗣,將鳶和滿月運上來,一股冷風吹過來,橙吸了吸鼻子忽然晃了晃腦袋,“屍體的味道!還有血的味道!人血的味道,以及馴獸師的味道!”
“喀隆!”諸葛嗣趴在斷崖邊上,“橙聞到了馴獸師的味道,但是還有死人的味道,會不會出事兒了?”
好歹他們也是北區的成員,就算內鬼的事兒讓馴獸師的隊伍不招人待見,但是不能放著不管。
喀隆呼哧帶喘的爬上階梯——他罵罵咧咧的考慮給這裡裝個電梯的提議被滿月給否了,“哪個方向?馴獸師哪個方向?”
諸葛嗣指著他們要去的金字塔,“路上。”
“這附近已經和西區的活動范圍很近了,雖然金字塔沒有重合但是如果有人衝過來殺人我們很可能會撞上他們,小心點,當然我們也得樂觀點兒,說不定馴獸師他們只是有人被墮落神犬和犬王乾掉了?對吧。”
喀隆還挺樂觀的——盲目樂觀。
然而情況遠喀隆他預想的要糟糕很多,馴獸師死了,被一根長矛一樣的樹枝刺透前胸,釘在樹上,死相不可描述,總而言之非常的慘,五平米之內全是血。
馴獸師的部下們也都倒在周圍,和馴獸師一樣,渾身都是割傷和血漬,而在這堆屍體旁邊就是凶手——至少在諸葛嗣看來,背後背著棺材的這一隊職業者非常像凶手。
回歸祭奠分成四個大區,用東南西北區分,而每個大區都通過一個手環來進行區分,手環在進入古城之後自動配發,北區是黑色,南區是白色,東區是紅色,西區是藍色,這手環沒別的用途,沒有屬性加成也沒有特殊效果,僅僅用來進行人員區分,馴獸師她們帶的就是黑色的,而背著棺材的人帶著的是藍色的,諸葛嗣腦子思考了不到半秒,“西區!所有人小心!”
這已經不是內鬼不內鬼的事兒了,這是明目張膽的區域衝突,“馴獸師的隊伍死乾淨了,至少我看到的是這樣!喀隆!怎麽辦?”
喀隆他們跑得比諸葛嗣慢一步,等他們趕過來的時候,那群背著棺材的人已經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了,“是北區的人。”
“他們只有七個人,喀隆,又跟馴獸師的隊伍幹了一架,要不要。。。”諸葛嗣的意思是要不要趁機上,不說為馴獸師報仇,好歹也乾掉一點兒西區的有生力量,然而喀隆從樹林裡鑽出來一抬眼看到對面兒的人,臉色瞬間就白了,“是天殺的海地人!是他們!快跑!快跑!”
諸葛嗣都想象不出來喀隆抹頭就跑的場景,他更想不出來包括鳶在內,所有人聽到‘海地人’三個字兒之後那真是二話不說,寧肯在滿是枯葉爛泥的地上滑個跟頭也掉頭就跑的場景——這場面看著跟貓和老鼠似的。
“喂怎麽回事兒你們跑啥!”諸葛嗣眼見大部隊都跑了,自己一打多不利,也就只能跟著往回跑,“下一個金字塔在那邊!那你們跑反了!”
“反了就對了!鳶!神行!快一點!”
“不行!冷卻時間還沒到,而且咱們身上也還有神行效果!”
喀隆眉毛胡子全都擰到一塊兒去了,“西區怎麽有這麽怪物的隊伍在,啊啊真是糟糕,單打獨鬥太吃虧了!”
“喀隆,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不知道?”
“還真不清楚。”
聽著身後陰森的小聲,諸葛嗣大概猜到了喀隆他們在怕什麽,那七個人背著棺材,身上披著破爛的鬥篷,鬥篷之下滿身血汙,黝黑的皮膚配上一頭髒辮兒,滿臉凶光看著就沒有一點點好人相,而這樣的模樣配上背後的棺材,以及現在這陰岑岑的笑聲,好嘞,他們跟地獄裡的獄卒還真有點像。
“詭笑棺槨,一支由海地人組成的隊伍,總成員數大概在四百人左右,通常以七帶七的形式出現,除了友軍,其他人格殺勿論,有些時候連友軍他們都殺,純粹的瘋子,巫師!”
喀隆邊說邊回頭看著背後,背後的叢林原本明媚的陽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灰暗的煙霧取代,“他們盯上咱們了,得趕緊找到人群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七帶七?我只看到了七個人啊?”諸葛嗣很確定剛才自己沒看錯。
“你以為他們背後的棺材是裝飾品嗎!”泰獅臉上全是冷汗,“媽媽啊,我再也不做壞事了!求求你保佑我別落到那群瘋子手裡!”
泰獅的禱告被一聲尖銳的狂笑打斷了,從棕色駝鈴小隊背後的煙霧裡竄出一個籃球大小的髒兮兮的球,諸葛嗣眼睛尖,眼瞅著這個髒兮兮的球在半空中張開,變成個二頭身、渾身破衣囉嗦滿是黑色的血汙,手裡還拎著兩把菜刀的乾巴巴僵屍娃娃!
說僵屍娃娃不太合適,有點像木偶娃娃的樣子才對。
“鬼娃回魂啊!!!!!”鳶尖叫一聲,這奸笑著的娃娃朝她撲了過去,菜刀一刀砍在鳶後背上,完全無視裝備的防禦,直接破防,鳶慘叫一聲伸手去抓它,但是娃娃速度奇快,繞到鳶身前又是一刀刺透鳶的小腹,眼瞅著第三刀就要割破鳶的喉嚨,他身旁的柞櫟聲音顫抖著吼著,掄起法杖將娃娃打落地面。
鳶身上的神行無敵保護只剩一次機會了,那娃娃的攻擊帶控制效果!諸葛嗣看著那娃娃怪笑著站起來咧著大嘴腦袋都要掉了的樣子渾身立刻就是一層雞皮疙瘩, “這兒是恐怖片現場嗎!”
“你以為呢!那群海地人一個比一個會玩兒巫毒啊!”
喀隆手裡的長槍一抖,擺脫了長槍的模樣完全變成了一條五六米長、碗口粗細的斑紋巨蟒,“趁我擋住他們!咱們快走!”
“往哪兒走?”諸葛嗣眼瞅著蟒蛇吐著信子撲進身後的煙霧中,一陣捏著嗓子一樣的怪笑和樹木折斷的聲音相繼傳來,就好像禮尚往來似的,卡隆的長槍剛換成蟒蛇衝進煙霧,一個西式棺材就從煙霧裡飛了出來!
拴著鏽跡斑斑的鐵鏈子、寫滿了詭異符號的棺材徑直砸在諸葛嗣身旁,一股濃烈的腐臭味道頓時撲面而來,這個味道堪比三伏天將泔水桶放在太陽下面暴曬三天三夜盡情發酵之後的味道,提鼻子一聞諸葛嗣腦袋就空了——真的臭的特立獨行啊。
這棺材顯然不是什麽好東西,諸葛嗣腦子空了一瞬間,但是身體還在往前跑,等回過神來諸葛嗣一臉驚悚的看著喀隆,“他們是打算臭死我們嗎?”
“要是那樣就好了!”喀隆咬著後槽牙,朝著煙霧裡一伸手,他的長槍就像是從泥塘裡撈出來一樣髒兮兮的飛了回來,喀隆肉疼的摸著已經失去了光澤的長槍,反手掏出一把藥粉擦在上面,“滿月!給他們一炮!夜來香!製造路障!”
棺材砰地一聲炸開,一隻渾身裹滿了被屍體腐敗流出的黑湯兒浸透的繃帶的僵屍竄了出來,這就是臭味的源頭!
“娘誒。。。詭笑棺槨這次的領隊是臭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