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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第75章 祧廟
  在寢殿裡,祖宗牌位同堂異室。除了皇帝給自己留的神主,還有很多夾室,分供了皇帝的祖上,有皇帝的高祖父德祖,有曾祖父懿祖,有祖父熙祖,還有父親仁祖。

  這些神主還能放在寢廟裡,不過等到幾世孫當了皇帝,這天子七廟被佔滿的時候,他們就要按規製被挪到後殿,也就是祧廟裡去供奉了。

  有關這個禮儀,張昭華上輩子在遊玩太廟的時候,聽導遊解說過。

  在中國歷代王朝中,一切宗法制度上皆依據周禮,而周禮是這麽規定的:“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到了王莽時候,增為祖廟五﹑親廟四,共九廟。後歷朝皆沿此製,也就是說,太廟正殿中只能供奉九個皇帝,除了開國之君的神主永遠不會挪動外,其他皇帝的牌位都是“親盡則祧”。

  這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當寢廟的九個廟室都滿了,而神主沒有地方再放的時候,就要選出和現任這個皇帝親緣關系最遠的那一位皇帝的神主,把他的神主從九廟中請出來,供奉在後面的祧廟中。

  按理來說,開國皇帝親緣關系應該是很遠的了,但是有一條規定,開國太祖則“萬世不祧”,不管關系多遠,都穩居太廟正中。

  這種制度,導遊講解的時候是以明朝為例的——清朝沒有祧廟了,因為道光帝去世之前,以恢復天子七廟制度為由,提出自己駕崩後不祔廟。而這種建議違背禮製,根本不可能被執行。同治帝祔廟時,太廟九室已滿,因為清代皇帝宗廟沒有遷祧的先例,不得不仿照奉先殿改製之法,將太廟中殿九室擴展為十七室,清代皇帝的宗廟廟數制度從九廟制度變成了群廟制度。

  所以導遊問他們這些遊客——明成祖朱棣,其實在嘉靖之前,是稱呼為太宗的,你們知道為什麽嘉靖皇帝將他廟號給改了嗎?

  大家說不知道,導遊就興致勃勃地講解起來,說明朝嘉靖皇帝是以藩王之子入祀帝位的,他爹興獻王並沒有當過皇帝,因此也不可能入太廟。為了認爹,嘉靖帝就和大臣們結結實實的鬧了一場,史稱“大議禮之爭”。

  就說嘉靖帝把自己的爹封成了皇帝還不滿足,還想把他也弄進太廟去。在廷杖的威風下,大臣隻好屈服,但是那時候,太廟中的九個名額已經滿了,要是再塞進去他爹,就得祧一個出來。論親緣關系,最遠的肯定是太祖朱元璋了,但是開國皇帝不祧,他之下當然是太宗朱棣和嘉靖帝親緣最遠,所以如果要祧的話,無疑該把朱棣祧出來。

  那可是太宗朱棣,立下何等功業之人——就算嘉靖敢祧一個祖宗出來,也不敢祧他。這點自知之明嘉靖帝還是有的,要不說嘉靖皇帝聰明呢,他就改了朱棣的諡號為“啟天弘道高明肇運聖武神功純仁至孝文皇帝”,廟號則改為“成祖”,這樣可以使他與朱元璋並稱祖,同為“萬世不祧”之君,在太廟正奉。

  這樣,太祖和成祖都不動,被祧的就是除了太祖成祖之外的親緣關系最遠的皇帝,好像就祧了朱棣的兒子——不知道是哪一任皇帝了,廟號又是什麽,張昭華那時候就分了心,沒有聽清楚了。

  這就是朱棣之所以是明成祖而不是明太宗的原因。

  張昭華想到這裡,就是無比後悔自己那時候被太廟裡面一個小孩的尖叫聲給分了神,沒有聽到導遊講述地那個被祧出去的皇帝的名字。

  你以為燕王奪嫡成功後,奪嫡這種事情就沒有了,就平息了嗎——不可能,

但從史書上來看,唐太宗殺了一兄一弟當了皇帝之後,他的兒子們鬥得更厲害,最後坐上皇位的是嫡幼子。  張昭華覺得如今的情況,和唐史差不了多少,因為她知道燕王也是殺了親人非法篡位的,也像唐太宗一樣,有三個嫡子。

  她不知道最後坐上皇位的,究竟是哪一個——高熾雖然既嫡且長,但是李承乾難道不是嗎?看他的下場,總是讓人引以為戒。要知道,歷史是不斷重複的,就算沒有重複,也有相同的韻腳。

  張昭華將這樣的隱憂藏在心裡。

  她從祧廟出來,快要是傍晚的霞光卻漸漸顯出了紫藍青綠諸色。她從未見過這色彩斑斕的霞色,和眼前這樣鮮紅的太廟顏色,好像掩映出千變萬化的輝色來。

  她好像看見了有人將寢廟帝後的神位迎出來,迎接到前殿去;還有人將犧牲所、宰牲亭所宰殺的犧牲秩序井然地抬到殿內,還看到穿著袞服的皇帝袒露右臂親自前去迎接,然後此時,禮樂官在敲鍾奏樂,古樸而悠揚的音樂裡,皇帝和大臣則高唱祭祀的歌曲同聲歌唱,翩翩起舞。

  歌詞雖然是深奧繁難,但是張昭華居然能聽懂,是在說祭祀的犧牲又大又肥,可以博得祖先神靈的歡愉,希望祖先繼續保佑,希望天下永遠這麽太太平平的。

  她好像明白了祭祀本該有的用意。

  宗廟致敬,不忘親也;修身慎行,恐辱先也。

  祭祀就是懷念,就好像在這樣一種儀式中,又找到了和先人溝通的辦法。看著這裡逐漸增多的牌位,就知道已經有多少年代,有多少先人,有哪些先人,作出了怎樣的貢獻。

  到了這裡,你就會不由自主地反省自己,害怕自己有什麽做錯了的地方,會辱沒祖先。

  張昭華覺得這一趟太廟之行,可謂收獲滿滿。

  等她出去了,呂氏的車駕已經提前走了,留下話來讓她趕緊去耿府,不要耽誤江都郡主的合巹禮,她一看時辰,是差不多了,就坐上轎子,吩咐去耿府。

  她到的時候,恰好是郡主和儀賓合巹開始的時候,張昭華退在一旁,看女官伺候郡主吃了饌,飲了酒,然後將她扶進婚房中。

  親王妃和親王世子妃就跟著進去,大家要給她添妝。張昭華就從宮女手上接過了禮盒,一並跟著進去了。

  跟著說了一些吉祥話,江都郡主只是淡淡地回了幾句,讓這些和她年紀差不多的親王妃們略顯尷尬,之後大家送上了添妝,都是一些首飾頭面什麽的,很符合添妝的含義。

  傅氏和張昭華還有呂氏一同添了妝,傅氏送的是雙鸞銜壽果金簪,張昭華送的是鏤金菱花嵌翡翠簪,而呂氏的禮盒裡,卻放的是一支菊花紋銀釵。

  張昭華看見了,頓時驚訝萬分,這根釵子,張昭華見呂氏戴過,呂氏居然用自己的東西給江都郡主添妝——這不應該啊!

  在張昭華得知要參加江都郡主的婚禮並添妝的時候,就跟高熾直接說了。高熾從銀作局那裡打做了幾根上好的宮釵,但是送過來又嫌樣式老氣,專門吩咐王安去雨花台名聲最大的銀樓,叫了圖紙來,讓張昭華自己挑好看的。

  張昭華也不客氣,挑了五款自己中意的首飾,高熾就吩咐打造去了,送來之後果然很合張昭華心意,張昭華又從裡面挑了一款中規中矩的,作為添妝禮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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