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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田園記事》表姑
  此時已是八月初,正是熱意正濃之時。  距離鎮上回來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天,春秋的小身板也早就恢復過來,楊李氏心疼她,這兩天還特意吩咐袁氏給春秋做了些有營養的東西補補身子,這事可把春花高興壞了,趁著楊李氏不在的功夫,總是出現在春秋身邊,春秋哪還不明白她二姐的意思,每次春花過來的時候春花都會把自己的補品分成兩份,一份遞給春花,一份留給自己。

  一開始楊李氏還不知道,直到最近春花胖出了雙下巴磕,才算是露餡,楊李氏氣的直接停了春花一天三頓的晚飯,直到春花徹底瘦了下來才讓她吃。這也是直接導致了春花這兩天走路都有些飄忽的原因。

  此時春秋正穿著她那一身星星花的衣衫躺在楊為柏做給楊老頭的搖椅上,手裡拿著扇子在梨樹下乘涼。小生活過得好不愜意。“三妹,你怎還不起來啊?咱們表姑馬上就要到嘞,你不好奇她長啥模樣?咱們都好幾年沒有看見她嘞”春花人還沒到,聲音就已經傳到春秋的耳朵裡。春秋搖著蒲扇也不著急“二姐,表姑還沒到嘞,再說,就算表姑到了,阿奶也會喊咱們過去的,不著急。我再躺會兒”春秋優哉遊哉的說著,語氣沒有一絲好奇的樣子,反正她是沒有印象,而且在原主的記憶裡這個表姑也是模糊不堪的身影,想到這裡,春秋頓時就不著急了,反正她不認識,著急也沒用啊。

  “哎呀,你說得對啊”春花蹲在春秋旁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你放在凳子上的是啥?能吃嗎?”春花的眼睛不自覺地瞄著,突然看到春秋身邊放著的一碗綠油油的東西,也不管顏色詭不詭異,久違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春秋頓時眼冒精光直盯著眼前的東西。

  “綠豆湯啊,二姐你要吃?”春秋不用回頭就知道他二姐話語中的意思,頭也沒回直接的問道。

  “要嘞,要,我都快被阿奶餓死嘞”春花忙不迭的點頭,剛想伸手過去拿,結果還沒動手,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又快速的將手伸了回來。春秋看在眼裡,有些好奇道“怎嘞?”春秋上下打量一番有些坐立不安的春花,這周圍沒有人啊!

  “不是,不是,咱阿奶在嗎?”春花頓時變的小心翼翼起來,隨後又想到什麽,語氣有些悲憤“阿奶不讓我吃嘞,要是看到就不讓我吃飯嘞”

  “沒事,這是消暑的,二姐,阿奶早上去村口等表姑去了,不在家,不會看到你吃的”春秋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既悲憤又不甘心的春花說道。

  果然,聽到春秋這話,春花眼睛頓時亮了,嘴唇快速的貼在春秋耳邊小聲說道“這是真的?阿奶真的不在?”說完後還瞄了瞄楊李氏的屋子,顯得整個人都格外小心。

  春秋看著像特工一樣的二姐,偷偷的捂了捂嘴角,“真的,快喝吧,一會兒阿奶就要回來了”

  “誒”春花說完,拿起一旁的碗直接咕嘟嘟的往嘴裡灌,春秋一眨眼,就看到小半碗的綠豆湯已經一滴不剩,只聽春花正眯著眼睛一臉滿足說著“好舒服啊”。

  春秋:能不舒服嗎?那可是她特製的綠豆湯,清熱解暑!

  此時的楊李氏正在村頭的大楊樹底下,穿著一身嶄新灰褐色衣服,來來回回的踱著步,不停的張望,還時不時的抬頭看了下遠處,眼中的焦急顯而易見。

  待過去一輛還不是要她等的牛車之後,楊李氏再一次心情落空,整個人更是急躁不安,連連伸手抓住有些寬大的袖口,不知不覺間扯出了不少的褶皺。

  太陽當空,正是下地的村民準備回家準備吃午飯的時間,杏子娘扛著鋤頭正往回走,待看到楊樹底下的楊李氏連忙打招呼喊道“楊大娘,這是幹啥呢?”

  聽到有人喊她,楊李氏趕忙回頭,一看才知道是熟人“誒,是杏子娘啊,這是下地剛回來啊”楊李氏扯了扯有些發僵的嘴角對著一旁扛著鋤頭回來的杏子娘招呼。

  “是啊,地裡活忙,水稻還沒種完,那張楊大娘家裡人多,早就忙完嘞”杏子娘笑笑。

  “嗨,我家也是大人著累,不過乾完也就沒事了,對了,這種大晌午了,杏子娘快回家吃飯吧,你家杏子可真能乾,早就做好飯菜在家裡等你吃飯了吧”楊李氏這邊還有事情,也顧不上和杏子娘在聊兩句家常,就把杏子娘送走了,杏子娘見狀也沒在意,說了兩句“和春妮差遠了差遠了”才擺擺手,扛著鋤頭離開。

  看著杏子娘離開,楊李氏將那不自然的笑容收了回來,面容變得有些嚴肅目光盯著遠處不動,心說這侄兒一大早上送來的人,怎麽到中午還是沒到,不是楊李氏多心,這真不會是出啥事了吧,楊李氏越想越心急,攥著有些發白的手更是控制不住的手抖。

  這時虎子剛好跑過來玩,楊李氏看到後直接開口給喊了過來“虎子,去前頭看看,你大金叔來了沒?”楊李氏伸手指著遠處,示意虎子跑過去瞅瞅。

  “誒,阿奶你等著,我這就看看去”虎子看到阿奶那一臉急切的樣子也沒拒絕,話音剛落,抬起步就往前跑去,不一會的功夫楊李氏就瞅不到人了。

  楊李氏接著來回踱步……

  等到虎子從大道上往回跑的時候,楊李氏看著著急,直接大聲喊到“你大金叔來了沒呢?”

  “來了…來了,馬上…就到,就在…後邊呢”虎子的聲音因為跑的快,所以語氣有些頓,最後聽到楊李氏身邊拄著膝蓋大喘氣似的說完。

  “哎呦,那真是老天爺保佑啊,幸虧沒出事”楊李氏聽完連忙雙手合十的對著天空拜了拜,嘴裡一直念著阿彌陀佛,幸虧這人是平安到這,不然楊李氏急得都要自己去找了。

  “對了,阿奶的乖孫兒,今還真是辛苦了,呐,這是給你的錢,去買糖吧”楊李氏聽到自己想要的,樂的滿臉褶子。從懷裡拿出兩個銅板直接拍到了虎子手心裡,示意他隨意買。

  “嘿嘿,謝謝阿奶”虎子手裡攥著錢,眼睛眯成一條縫,心裡想著之前在村子裡賣貨還沒有走的賣貨郎,也沒顧得上和楊李氏說啥,就直接往村西口跑去。不過此時的楊李氏心裡滿滿都是她那表侄女,也就沒管早就跑的沒影的虎子。

  村口那條大道上隱約出現了一個小黑點,黑點越來越大,楊李氏一看,那不正是趕著牛車的大金和坐在車裡的陳秀兒嗎?

  待牛車在村口停下,楊李氏一溜小跑過去,把一旁剛下車的陳秀兒拉過來一頓上下打量,嘴裡巴巴說著“哎呦,可算是把你們盼過來了,你們路上出啥事了?怎來的這麽晚”楊李氏語氣有些擔心,一個多時辰的路硬是快三個時辰才到。

  “嘿嘿,沒啥事,姨母,就是半道上牛車一旁的繩子斷了,我擔心趕的太快出事,就沒著急”大金撓了撓頭,笑得有些憨傻。

  楊李氏一聽連忙拍了一下大腿,語氣有些生氣“這還沒事呢?這要是出啥事我怎和你們娘交代啊,快趕車回我家,我讓老頭子給你重新安一個”楊李氏看著那斷了一半的繩子,當下就著急了,要知道牛車就靠這幾根繩子和木板固定呢。連忙催促著大金趕車去他們老楊家,大金本來打算送完妹子直接回家,不過看楊李氏這個意思估計也沒戲了,隻好認命的趕車先過去,讓身後的楊李氏和陳秀兒兩人在後邊走。

  楊李氏的了閑,又看了看一旁有些害羞的侄女,當下指著不遠處一個家門緊閉的門口說道“秀兒,別害羞,那就是大牛家,今天他們家沒人,都去鎮裡送糧食去了,明天才能回來,到時候姨母給你們安排一下見個面就行,人家鄭妹子也打聽了一下你”楊李氏說到這裡,就發現一旁的陳秀兒身體有些僵硬,抬頭一看,果然秀兒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楊李氏伸手拍了拍,示意她放松“沒事沒事,人家大牛嬸挺滿意你的,沒說別的,不然姨母也不能你過來不是”

  “可是…姨母”陳秀兒有些著急,語氣帶著一絲試探“我娘那人…風評不好”陳秀兒說完,臉色通紅,楊李氏知道這是羞得,小李氏那貪財的模樣整個北村都知道,陳秀兒擔心大牛一家知道後反悔。心裡則是無可奈何。

  楊李氏不在意的拍了拍秀兒的胳膊,語氣熟攆“沒事,大牛是滿意你的,況且你娘…在不好,還是你娘,你的明白這個道理”楊李氏說完糟心的妹子,也沒忘安慰一旁的侄女“況且,是你和大牛搭夥過日子,又不是你娘,你這是怕啥啊”

  “行了,馬上就要到家了,家裡你幾個侄女嫂子都在,別害怕”楊李氏說完,直接推開了楊家的大門,大金正在院子一邊和楊老頭修繩子,春秋春花姐妹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著,楊李氏看到後猛的一招呼“花兒,秋兒,快過來看看,這是誰來了?”

  “表姑好”“表姑好”春秋春花看到楊李氏身旁的陌生的人後,同一時間一同跑出去打招呼,這還能有誰啊,肯定是表姑啊。

  “誒,一轉眼花兒秋兒都這麽大,我怕是有三年沒看見了吧”陳秀兒笑得有些害羞,還有些不知所措。

  楊李氏看出了秀兒的窘迫,隻身對著秀兒說道“不用擔心,你兩個嫂子不在家,等她們回來你再去拜訪一下,先和花兒秋兒去看看你的屋子,就在我屋旁邊”

  “這…”陳秀兒有些為難,這樣不好吧。

  “這有啥的,沒事”楊李氏不在意的擺擺手,對著春秋說道“秋兒,帶你表姑去看看房間”

  “誒。知道嘞”春秋笑著點頭,說完後抬頭看著一旁有些不安的陳秀兒笑嘻嘻的說“是啊,表姑,咱們一起過去吧,房間布置得可好了”

  陳秀兒衝著春秋羞澀的笑了笑,隨後又偷偷的一眼楊李氏,的到對方的肯定後,這才低頭衝著春秋小聲說道“好啊,那咱們這就去吧,表姑這裡還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小玩意,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表姑…”“表姑走吧”春秋一把拉住正要說話的春花,生怕她問出來有沒有吃的,她二姐站在被餓得有些發昏。可千萬不能讓她乾出什麽啥事,不然她阿奶絕對會翻臉的。

  春秋一路上講著村裡的趣聞領著陳秀兒進了屋。

  陳秀兒的屋子是楊為松的,因為陳秀兒要來,楊李氏特意把楊為松的房間空出來給陳秀兒住,而楊為松則是和楊李氏二人一同住。能換的動楊為松,可見陳秀兒在楊李氏心中的份量必定不輕。

  “表姑,這都是新買的床單,阿奶怕你不習慣,還特意選了表姑最喜歡的顏色嘞”春秋剛說完,陳秀兒就注意到了床上那大朵大朵的芍藥花被面。粉紅色的被面將整個房間襯得亮堂起來,陳秀兒心中感動,從小到大,對她最好的也就是楊李氏這個姨母了。

  “表姑,你這是累了嗎?快去休息一下”春花看到陳秀兒盯著被面半天沒有反應,以為是坐車累了,好心的提醒道。

  “嗯?沒事沒事,表姑只是眼睛裡進了沙子不舒服而已”陳秀兒揉了揉有些濕潤的眼睛,扯出了一個讓人難以信服的理由,偷偷的側過臉擦了擦,隨後笑笑。

  “哦,那好吧”春花看著陳秀兒,雖然心中好奇對方為什麽哭?可還是沒問。

  “對了,花兒秋兒喜歡什麽表姑也不知道,所以表姑給你們做了幾個小玩意,你們快過來看看,喜歡什麽都可以拿走的,別個表姑客氣啊”陳秀兒笑著說完,就把身後的包袱解了下來放在床上,隨後從裡邊拿出來幾個漂亮的小頭繩,小荷包等等。

  春秋兩人都很興奮,手裡拿著東西嘰嘰喳喳的模樣,等春秋兩人出來的時候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把小飾品,而且看起來都非常高興。

  春秋這個時候終於知道為什麽楊李氏這麽喜歡她這個表姑了,就單看送給她們的禮物,這麽用心,想不喜歡都難吧。

  “三妹,我這就回去嘞”春花笑呵呵的拿著手裡的小物件,興奮的滿臉通紅。

  “去吧,我也要回去嘞”春秋笑了笑,心想能讓她這個吃貨姐姐喜歡上別的東西,她表姑的手藝也是沒的說。看著手裡那栩栩如生的蓮花荷包。她都想迫不及待的用了。

  楊李氏忙完外邊的事,把大金送走之後,這才閑下來有空去看看她那侄女。

  楊李氏推開房門,就看到陳秀兒正坐在床上看著一堆東西發呆,輕聲問道“秀兒這是幹啥呢?”

  陳秀兒聽到聲響,回頭一看原來是楊李氏,陳秀兒從床上站起來笑著說道“啊?姨母來了啊,快坐快坐”

  “呵呵”楊李氏笑了笑,隨後拉著陳秀兒的手兩人一起坐在床上,楊李氏看了眼床上的東西,有些好奇“秀兒這些東西是幹啥的?”眼前盡是一些好的刺繡作品,栩栩如生的牡丹,經典雅致的翠竹,豔麗非常的芍藥…楊李氏一一看過去,有些不解,她侄女拿這些刺繡過來是什麽意思?莫非…楊李氏還沒想完,陳秀兒就一臉笑意的說了出來“姨母,這是送給兩位嫂嫂和您的,不知道您喜歡什麽?秀兒就隻好都帶過來了”陳秀兒說完,還泯了泯嘴,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那哪行啊,秀兒,這可是你安身立命的東西啊”楊李氏聽到後連連搖頭。

  陳秀兒聽到楊李氏的話後滿臉委屈“姨母,你這是嫌棄秀兒的做工不好?”

  楊李氏急得擺手“不是不是,唉”楊李氏看到秀兒像哭出來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秀兒,不是姨母不想要,而是…”“姨母,真的,那您就收下吧,算是秀兒的一點心意,您平時對秀兒最好了”陳秀兒拿出裡邊最好的那副牡丹圖,直接交給了楊李氏。

  “誒,好秀兒…”楊李氏剛想拒絕,陳秀兒那能讓她如願,當下眼中含淚,情真意切的說道“姨母,秀兒能有今天,真的多虧姨母了,所以姨母就不要推辭了,不然秀兒怕是無以為報,不然…”

  “好好好, 姨母這就收下還不行,秀兒可別哭了”楊李氏看著陳秀兒那一副馬上就要露出來的模樣,最是受不了了,隻好收下這貴重的禮物。心想著這次的事情一定要給侄女辦下來。

  “噗…這才對嘛,姨母”陳秀兒笑出了聲,心裡也算是有些放心,不是陳秀兒不心疼,只不過為了她將來的日子,她必須要為自己打算。姨母待自己是好,這副她繡了三個月的牡丹圖本來就是孝敬給姨母的,如今送出去更是天時地利人和,陳秀兒心中發誓,今日她雖然利用了姨母對她的感情,她日有機會她一定會好好報答姨母的。

  “好了,別哭了,秀兒,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讓秋兒帶你過去”楊李氏不知道陳秀兒心中的算計,就算知道也只會歎息一聲,畢竟為了自己打算都是人之常情。

  “多謝姨母”陳秀兒真心謝過楊李氏,心裡更是計劃著將來如何回報楊李氏的大恩大德。

  “還客氣什麽,秀兒也算是老婆子我看著長大的……”

  “姨母慢走”陳秀兒將楊李氏送出了房門,將門關上後,連忙整理剩下的兩幅圖準備吃飯的時候送出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秀兒又把她那兩幅刺繡分別送給了顧氏和袁氏,袁氏是那副翠竹,顧氏是那朵芍藥,兩人收到都很高興,袁氏更是準備將這副翠竹裱起來掛在往出明的書房。

  春秋看到後更是佩服,要知道單單這一副刺繡,就值1兩銀子呢,春秋心裡感歎,她表姑真是有魄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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