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青陽郡臨紡縣周家庭院。
“咳咳咳…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房間門口站著兩位丫鬟,其中一個穿著青綠色裙裝,面色稚嫩的小丫頭低頭對著身旁略顯成熟的丫鬟說道,“珍兒姐姐,你聽聽,夫人的病又犯了,比之前要嚴重”小丫頭說完,還偷偷的看了眼周圍的環境,發現嚴肅的王嬤嬤不在後,才敢喘氣一般。
被小丫頭喚成珍兒姐姐的丫鬟先是低頭看了眼周圍,隨後伸手拍了拍小丫頭的手臂,小聲說道,“枝兒,別瞎說,這是王嬤嬤不在,不然…小心你的皮”
小丫頭枝兒面對珍兒恐嚇,滿臉不信,“才不會,咱們府的老爺可是被稱為神醫聖手的,才不會讓王嬤嬤懲罰咱們呢”
“你沒看見老爺這兩天眼角下邊那明顯的青色嗎?而且老爺昨天又離開了,說是南邊傳來消息,有一味能夠治療夫人疾病的藥,再說夫人的病,自打入了冬天就沒有大好過,你這小丫頭,一天天瞎說什麽?”珍兒將這話剛說完,就又被這叫枝兒的小丫頭給懟了回去。
“珍兒姐姐,這種消失自從過完年之後就沒有停止過,雖然老爺每次聽到消息都會跑出去,可帶回來的藥材哪次有用了?我估計呀…”
“禁聲”珍兒直接厲聲的打斷了枝兒的話,有哪家的丫鬟敢背地裡議論自家主子的,枝兒收到珍兒的目光,心知是自己的錯,連忙低頭求饒,“好姐姐,我知道錯了,姐姐別生氣,下次我再也不說了,好不好?”
珍兒看著低頭諂笑求饒的枝兒,搖頭歎氣,“下次可長點心吧,這段日子別惹事”珍兒又想警告枝兒兩句,結果就被一旁的出現的聲音喊了過去。
兩人回頭一看,正是之前兩人議論的王嬤嬤嗎?兩人先是一愣,冷汗都嚇出來了,心裡慶幸了之前的話對方沒有聽見,生怕去晚了被訓斥,兩人連連點頭跑了過去……
屋子裡的徐氏咳嗽完,連忙拿起手中的手帕捂住了嘴角,扯著有些虛弱的笑容,定定的看著身邊的周懷彥,含聲笑道,“彥兒,娘沒事”只不過從徐氏那有氣無力的話語中,實在是聽不到有力的證據,反而給人她在強撐的身體,更是讓人不安。
事實上,徐氏確實實在強撐身體,她的身體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之前周明峰帶著明嗔大師回來的時候,明嗔大師診治過後,也是束手無策,在加上今天冬天又下了一場大雪,使的徐氏這本就贏弱不堪的身體更加的雪上加霜,站在已經早春,可徐氏身上還是捂著之前的棉被,屋子裡還剩4盆暖盆,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經不行了!
周懷彥今日穿著一身素色長袍,頭髮全都高高的束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還有清俊的面龐,只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之前在黑山鎮那般輕松,自打過年回來之後,他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狀態,不管是娘的病情,還是爹的反常,都讓周懷彥這個剛剛年滿九歲的孩子心裡不安,不管他是多麽聰慧,可也改變不了他那稚嫩的臉龐。
周懷彥聽完徐氏的話,手中拿著湯匙攪拌中藥的手直接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用他那雙璀璨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娘,嘴角輕輕的仰起一個弧度,語氣清冷的說道,“娘,這藥已經涼了,娘,快喝了吧,父親還未歸家,娘切勿讓兒子為難”周懷彥說完,便將手中那瓷碗遞了過去,徐氏低頭看著眼邊的藥碗,久久沒有動靜。
因為徐氏的病情加重,周明峰又過上了忙碌的生活,過年之後,周明峰直接將臨紡縣城裡的店鋪交給了周懷彥,然後他跑去各地求藥,徐氏本想勸一下自家老爺,她的身體她自己清楚的緊,除非時光倒流,否則,她的病是無藥可醫的,可每次她簡單周明峰那一臉疲憊的樣子時,那些話到嘴邊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算了!算了!就當是她自私吧,她啊,心裡也是個俗人啊!
周懷彥直到手臂舉的發酸,也沒等到徐氏接過藥碗,周懷彥先是將手縮了回來,緊接著開口說道,語氣重充滿了疑問,“娘,可有什麽不妥?”
周懷彥不知道她娘心裡的想法,看著他娘那略帶空洞的眼睛,周懷彥以為他娘這是又想他爹了,他爹前天才回家,昨天收到南方傳來的消息後,顧不得舟車勞頓,又急匆匆的走了,當時周懷彥正想同他爹談一談他娘最近的身體問題,可惜還是沒有得到空閑。
“娘,別擔心,聽說這次的消息很是準確,爹用不了兩天就會回來了”周懷彥起身,將碗裡已經冰涼的中藥倒了出去,然後拿起一旁的罐子,重新倒了一碗,又坐回了床邊。
徐氏搖頭笑笑,輕聲說道,“娘不是擔心你爹,彥兒,娘擔心的是你”徐氏看著周懷彥的臉龐,感覺眼角有些模糊,徐氏低頭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然後回頭接著說道,“彥兒,娘真的沒事,鋪子裡的事還有很多,不用每天都特意抽出是來過來陪娘的”彥兒才九歲,就來來來回回的跑,徐氏身為周懷彥的娘親,心裡更是愧疚,好像自從她生了彥兒以後,便再也沒有多少精力關注他身上了吧,何況自己的病,徐氏自嘲一笑,突然感覺嗓子發癢,又咳咳咳的咳嗽起來。
周懷彥伸手拍了拍徐氏的後背,等到徐氏穩定後,這才一臉擔憂的看著他娘。
“沒事,將藥給娘吧”徐氏伸手接過了周懷彥手中的藥,然後猛的仰頭,直接喝了下去,因為喝藥過猛,喝完後徐氏又咳嗽了兩聲。
周懷彥看到徐氏將藥都喝完了,又和徐氏聊了兩句,最後起身,準備離開去前院處理事情,“娘,兒子前院還有事情,晚些兒再過來看您”
徐氏聽完,點點頭,轉頭笑著看著周懷彥離開,等到屋裡沒人後,她才又猛的咳嗽起來……
周懷彥前腳剛出徐氏的屋子, 耳邊就傳來了徐氏那比之前還要聲大的咳嗽,周懷彥站在門口,手不自覺的攥緊,剛想回頭進去在看一眼,結果想著想著。還是轉身離開了……
現在這個時間,他娘怕是並不是很想見她吧!
黑山鎮本草堂。
春秋之前不知道周爺爺為什麽突然間情緒不好,隻以為是自己無意間說了什麽惹得對方不喜,雖然後來大寶也和她解釋了不是她的錯。
春秋幫大寶收拾一會兒中草藥,眼瞅著太陽就要落山了,擔心楊李氏不放心,春秋便和大寶告辭。
回了鋪子,被擔憂的楊李氏念叨了一小會兒,春秋連忙舉手保證下次再也不會回來的這麽晚,才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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