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兒,只聽帳篷裡叮鈴咕咚地傳來金屬的撞擊聲,我不禁咽了口口水。
“盧迦,這個女人到底是誰,還有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你腰間的傷是怎麽回事?”
這個安德魯,就像是十萬個為什麽一樣,拉著我只顧在那問著對於現在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
“安德魯,你沒覺得問題開始嚴重了嗎?”
我說著,看到那個勃艮第女人氣勢洶洶地衝出了帳篷朝著我倆快步走來,她的手裡正提著一把斯帕達鐵劍。怒瞪著雙眼,活脫脫一隻被激怒的母老虎!
“快扶我起來,安德魯,我想我還能跑!”
在我的呼喊下,安德魯這下可算是回過了神來,抬頭一瞧。
“我靠!盧迦!這女的不是你的朋友嗎?”
“誰告訴你她是我朋友了!”
“哇靠!她拿著劍來啦,我們怎麽辦!”
“扶我起來啊!”
我放聲大叫,奈何這個不爭氣的安德魯又開始慌了,他挽著我的右手就往後面拉,這股拉力將我稍稍粘合的傷口又一次被撕裂,那撕裂般的疼痛已經讓眼淚把我的整張臉濕了個透。
“安德魯,你就把我放下自己逃命吧!我已經決定從容就義了,如果你還能回去,那就告訴特奈婭,讓她找個好人嫁了吧!”
“不!盧迦,上次是我拖了你的後腿。但是現在,說什麽我都不會放手的!”
“不,安德魯,你聽我說。”我再一次流下了不爭氣的淚水,聲音哽咽:“你還是把我放下吧,這樣我還能好受一點。”
安德魯遲疑了一下,可就是在這停頓的一瞬間,我的眼前閃過一道銀光,伴隨著安德魯的尖叫,閃到我的眼前。
劍,斯帕達鐵劍,在這個勃艮第女人的手中沒有一點兒的顫抖,一個女人,拿著鋒利的用來殺人鐵劍竟然沒有丁點的顫抖!順著劍刃往上看,我看到的是那如同鷹一樣的眼睛,同樣在死死地注視著我。
這不是一個普通女人。
我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這女人手提著鐵劍,劍尖抵在我的下巴尖上那一點,我一動也不敢動一下,整個脖頸都感受到了那從劍尖上傳來的陣陣寒意。我的頭上揚四十五度,雙眼死死注視著這個勃艮第女人。
這女人的目光就像那劍刃上反射出的寒光一般,跟她對視我就仿佛赤身在寒冬臘月之中,不禁打了個寒顫。
“說,為什麽,要救我。”
這女人朱唇微企,那話語都不帶有一絲的感情,沒有任何的感激之意,對待她的救命恩人,哪怕是我沒有什麽功勞,苦勞也成,但是從她的口中聽不到半個謝字,有的,只不過是冷冷地話語跟無情地質問。
“真見鬼!”
我在心裡暗罵著,我看這個該死的臭女人一定是有目的的,難道說當時她掙脫那是士兵的手招致那士兵的毒打是她故意而為之的?
見我遲遲不開口,這個勃艮第女人有些疑惑,但是她並不是那麽有耐心的,只見她舉著手中的鐵劍,輕輕地往前刺了一下。也就在她動作的一瞬間,一股尖銳又有些抽搐般的疼痛從我的脖頸傳來,我稍稍低下了頭,就感覺到脖頸上有些濕潤。血,一定是血!這個女人來真的啊!
“如果不出我所料,你是勃艮第的殺手!”
此時的我,表現出驚人的鎮定,一定是流血的作用吧,脖頸上緩緩流出的血液讓我冷靜下來。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女人冰冷的雙眼,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不能遲疑、不能恐懼! “是。”
這個勃艮第女人的朱唇微張,感受不到一絲的人性。
“非常好!”
我咧開了嘴,眼角的余光瞥見了安德魯正打算從一旁繞到那女人的身後來個反攻,我與他稍稍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我是來吸引她的注意的。我不敢遲疑,直接說道:“我想問問你,這場宴會有兩個頭領,一個是西羅馬的護國大將軍埃提烏斯,一個是匈人的國王阿提拉,你一個女流之輩,你,殺得了誰?”
“這好像不該是你這個低下的士兵所能說的吧。”這個女人仍然是冷著這張臉。
“是,確實不是我所能有資格去議論的。”我笑了笑,余光瞥見安德魯已經開始往後緩步退去。“不過你應該明白,他們倆任何一個人,你殺了,所能得到的,只不過是帝國與匈人更加瘋狂的報復,到時候殺光了你們整個勃艮第也是不在話下的,我想問問你,你,擔當得起這樣的罪過嗎?”
我的話音剛落,我清楚地看見這個勃艮第女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特別的表情, 可能是顧慮、恐懼、也可能是動搖。但是她還是閉上了雙眼狠狠地搖了兩下頭,試圖把剛剛腦海中湧現出來的不確定因素給排除。
“你可以好好地想想,如果......”
“夠了!”
勃艮第女人粗暴地打斷了我的話,她猛地抖動了一下斯帕達鐵劍,這一下可是真的劃疼我了,我咬緊牙關,好在這個女人的注意力全在我的身上,完全沒有去顧及那個已經在我的身邊消失的安德魯。
“你根本不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你們羅馬人,只會殺戮、掠奪!來彰顯你們所謂的文明!”勃艮第女人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淚流不止,淚水很快浸濕了她本已經蒼白的臉。她不住抽泣著,連帶著手中的鐵劍都在微微抖動著,我當時真心害怕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而要了我的小命。
安德魯已經悄悄接近她了,我必須立即表現的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或者說是,再一次把她給激怒。
“姑娘。”我低聲說道:“你在羅馬人的土地上,是你們侵略了羅馬人的土地。如果不出我的所料,你們勃艮第人殺光了盧迪南城中的居民,那些無辜的羅馬人!”
“羅馬人?你是說那些只會跟綿羊一樣哀嚎逃跑的懦夫們嗎?”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時的她看上去帶有一絲的嘲諷。“在我們進城的那一刻,我們根本沒有遇到人,遇到的不過是一群不知道反抗的豬。這群豬留著只會給我們帶來壓力,他們一無是處!”
“這就是,你們殺羅馬人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