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凝重,但是現在事已至此,也不說他們說了能算的。
第二天一早,賈赦走的時候,賈璉讓尹善治和尹浩暗地裡也跟著去了。
尹善治和尹浩雖說是外人,但是之前賈璉一直當他是心腹在用。
六個鋪子中,三個米糧鋪子,全部是他在管著。
莊子上賈璉用的是本家的賈芸和另外幾個看起來比較老實本分的人。
此下一走,三個米糧鋪,賈璉乾脆讓旺兒去看著。
反正裡面的夥計掌櫃都是現成的,只要旺兒自己不出什麽么蛾子,按照賈璉的管理模式,雖說不會太出彩,但是也不會出亂子就是了。
而這次之所以讓尹善治主仆跟著去,而不是另外派遣賈府的家生子去,是因為賈璉對賈府的家生子實在沒有什麽好印象。
反而是尹善治主仆因為在揚州和上次訛冷子興的事情,讓賈璉比較放心。
至少這兩人武功是在線的。
而關於彈劾林如海的事情,賈家最後選擇按兵不動。
京府同知院的同僚們,似乎也從其他地方察覺到什麽,原本就幾乎已經被孤立的賈璉,此下更是沒個人搭理了。
這種時候就是檢驗人品的時候到了,原先趨炎附勢的那些人,現在看見賈璉都是離了八丈遠。倒是崔遠致和劉高進兩人,讓賈璉心裡舒坦點,兩人並沒有因為流言而疏離了他。
但估計也從哪裡聽到了什麽,常日兩人對賈璉多是安撫。
“上頭那位對江南鹽稅很看重,林大人這番多半又是有驚無險,賈大人放寬心。”
崔遠致見賈璉這幾日悶悶不樂,笑著開口。
其實他從外面已經聽到些風聲。
江南鹽稅,向來都是朝廷敏感的話題。
那裡面的水深不可測,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沒有人戳出來罷了。
就如他們這些人,也不過是不夠格罷了。不然恐怕是個人都想去插一腳,畢竟兩百倍的利益,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而朝堂上那些人更別說,起碼一半的人都參與了。
為的是什麽,那還用說?
林如海現在是犯了眾怒,但是這些話不能說,也說不得。
一來於事無補,二來也是怕賈璉多心。
再則年前的事情鬧出來,皇上的態度明擺著的。也讓眾人有所收斂。只是現在風頭過了,有些人這是按耐不住,要開始收拾人了。
但崔遠致猜測,國庫目前還空著,只要林如海還能幫上頭那位摟銀子,想來是真的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賈璉點頭,知道崔遠致的好意。
他這些日子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但是又想不起來,但總覺得是很重要的事情。
正想著,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門被打開。
“二爺,不好了,家裡出事了,二老爺讓我叫您回去。”
茗煙?
這不是賈寶玉的小廝嗎?
賈璉訝異,一邊跟崔遠致劉高進招呼一聲,然後和興兒跟著出去。
“什麽事你先跟我說說。”
一邊走,賈璉一邊皺眉開口。
自從賈赦走了之後,他這心裡總是毛毛的,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但是認真想又想不起來。
現在突然鬧這麽一出,他就怕傳來的是賈赦不好的消息。
不過賈赦出發前賈璉是打聽過的,冀州聽聞就是在後世河北一帶。
賈赦是皇差,走的時候可不是微服出訪,
而是帶了禦賜儀仗,一行人浩浩蕩蕩去的,這會兒應該還在路上。 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吧......
不然這不是打皇帝的臉麽,到了還能來個暴動什麽的,路上......
茗煙氣喘籲籲,一邊上馬一邊朝賈璉開口。
“有人到衙門裡面告了大老爺和二老爺,說是縱容惡奴強搶民女,導致那小娘子上吊自殺,後又和官府勾結,將那小娘子的老子娘抓進牢裡折磨。”
賈璉聞言一頓,臉上更是不解。
“這說的是方富貴?”
方富貴的事情,當初他讓捕快把人送進監獄時,就說過這檔子事。還特意讓旺兒跟著去把那老兩口救了出來,給了一百兩銀子的賠償。
怎的突然又來這一出?
茗煙朝賈璉搖頭,又擺手。
“奴才不知道其他的,只是二老爺現在已經被請去府衙了,臨走之時讓奴才來告訴二爺,讓二爺去找我們家太太的娘家兄長,王子騰,王大人想辦法。”
賈璉點頭,示意知道了,又急匆匆的跟著茗煙往王子騰那邊去。
既然是賈政要求的, 那肯定要去,再則王子騰現在是天子寵臣,想來分量也足。
至於方富貴的事情,賈璉其實心裡倒並不怎麽怕。
畢竟當初他以防萬一,是如實稟告過,那老夫妻兩個也拿了賠償。
雖說跟生命想比,這一百兩銀子算不得什麽。
但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二三十兩銀子就把他們打發了。
賈璉到王府的時候王子騰正好在家,聞言沉吟了一下,賈璉又說了當初自己的安排,這才換了衣服隨著賈璉一起去了府衙。
原本賈璉還以為多半要費些周折,誰知道王子騰不過言語兩聲,府丞就將賈政放回來了。
“他們似乎意不在此,我去了並沒有見到人,不過是問了兩句那方富貴是不是府上的奴才,又問了知不知道這件事情,然後就把我晾在那兒,隨後就是你們來了。”
回府賈政皺眉,也覺得稀罕。
來的時候氣勢洶洶,但是進去了反而像是閑話家常。
三人沉默,總覺得事情不是這麽簡單,但是又不知道問題到底在哪兒。
那老夫妻兩個不過是種田的農夫,如果當初真的還想繼續追究,也不會收下銀子。
而且罪魁禍首方富貴已經償命了,賈璉當初是把衙門處理的結果派人同知了老兩口的,那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賈母那邊這時候也已經聽到了消息,又急忙過來。
王子騰見狀也不好多呆,又去看了王夫人,然後才匆匆回府。
只是賈璉賈政不知道的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