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塔尼亞城的進度推動的如何了?”
“回老大,還在進行中。因為離城下還有一段距離,伯納德將軍已經下了繼續推進的決定,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得到皇帝的回復,所以還暫時拖在那裡。”
吱呀呀的推門聲響起在良辰美玉的身前,與之一同撲至眼前的還有選手通道門外山呼海嘯的觀眾加油聲,他抬了抬頭,將一浪高過一浪的人潮以及他們所帶來的沸騰景象盡入眼底,原本想要繼續邁動的腳步卻是突然停下了,表情也漸漸變得出神了起來。
總有一天,我會將這些歡呼聲……
“……大哥?”
“啊?哦,剛才說到哪了?”
已經將身上的西裝換成了比賽服的他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重新辨別了一下方向,接著一邊帶頭繼續向選手席走去,一邊低聲向著身後的手下繼續著之前的交代:“叫一隊的人想辦法混進城裡,什麽方法也好,我知道他們跟我一樣,原來都是混塔尼亞城的人,但最重要的還是要避開所有人的耳目,不要因為得意忘形而泄露了身份,我選他們這些名不見經傳的人進一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現在是時候證明他們的價值了……”
“其他隊伍的人也把配合作戰的準備做好,只要伯納德下了出戰的命令,馬上先將塔蘭村的部隊全部吃掉,我可不想再看到……這幾天的那種過家家一樣的打鬥了。”
“去聯絡他們的人,就說……給他們第二次機會,越快越好。”
“鐵板?不用管他,他願意幹什麽就幹什麽吧,反正他還有比賽要打,早晚也不會幫上什麽忙……雪姐?唔……”
即將走到自由之翼坐席旁邊的他再次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有些猶豫地望了坐席中的人影一眼,最後還是緩慢而又堅決地搖了搖頭,目光也再次變得清明了起來:“也不用管她,計劃……”
“不變。”
“你來了。”
他走進了圓形的坐席之中,將全部的觀眾歡呼聲甩在了身後,然後不出意料的由面前的自由飛翔身上,收獲了一聲致意的問候:“怎麽這麽慢?行會未來的大旗,還等著你們這些參賽者扛起來呢。”
“抱歉,因為要送阿嬌去休息。”良辰美玉笑著回答道:“你的秘書還真是纏人啊,差點我就趕不到會場了……”
“哈哈哈哈,沒關系沒關系。”自由飛翔撫著下巴大笑道:“別看她平時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也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呢,怎麽,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哦,對了,你喜歡的是……”
他漸漸地閉口不言了,眼光也在角落裡的某個長發女子的身上轉了一圈,最後作勢清了清嗓子,將話題又扯了回來:“我們還是看比賽吧,這第一場比賽……”
“又省卻了我們很多功夫呢。”
呼——
狂亂的風聲隨著他話音的落下而突然出現在舞台的中央,然後隨著人影的掠過而猛然縮小,接著在鏡頭的驟然拉遠中,將兩個錯開的玩家連同周圍生機勃勃的景象再次放在了觀戰者的眼前——個人戰四強賽第一場的比賽場地,似乎依然是一片廣袤的大草原,一望無際的草地仿佛沒有盡頭,由烈風所帶起的草浪也如外面的觀眾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向著北邊的方向接連不斷地拍打而去,將兩個對峙的人影連同周圍的葉梢一同吹得東倒西歪起來。依舊高掛的烈日,一望無際的湛藍天空,四周的一切似乎與之前比賽中出現過的草原沒有什麽區別,若是硬要說出不同地方的話,那就是明顯有著高低差、由北向南越來越矮的野草的長勢,以及出現在對戰區背景之中的,遠方的那塊如山一樣的巨石的輪廓了。
“你見識過這片草海嗎,雜耍男?”
“勞資名叫繁花似錦,不是什麽雜耍男。”解說頻道內的聲音趁著這段片刻的寧靜,開始了例行的場景分析工作:“至於這片草原……不好意思,我只在比賽裡見過。”
“雖然現實中已經很少見到這樣的自然景象,不過我的潛意識裡還是相信科學的。”
段青的低沉聲音緊接著響了起來:“先不說草原裡是否會刮起這樣的大風,即使這是真的,那……”
“那塊巨石,是怎麽在這樣的強風中存活過這麽長的時間的?”
“比賽的規則是生死戰,關心這些問題……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
同樣的問答也出現在了場中的兩位比賽者之間,只不過作出回答的斷山河,似乎沒有絲毫的敬意與耐心:“繼續吧,我不想浪費太多的生命。”
“……嘿,難道一定要斷風雷陪著你,你才有閑心探查那個地方的秘密嗎?”紅色法袍同樣被吹得獵獵作響的落日孤煙大驚小怪地叫道:“我也是可以的啊。”
“抱歉,現在沒心情。”
單手背在身後的青年身體前傾,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們還是盡快分出勝負吧,還有別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呢。”
“不就是怕塔尼亞城被攻陷嗎……”
轟!
紅袍男子的嘴巴猛然閉上了,與之相伴的還有他倉促間翻滾著躲避的狼狽身影,一道前衝的黑線隨即在地面上犁出了兩道溝壑,帶著漫天的草屑由他的身邊劃了過去。屬於斷山河的右拳緊接著收回到了他的腰側,然後隨著他腳下的轉動而舞成了一陣旋風,在強行破開了時起時落的草原巨浪的同時,也向著落日孤煙所在的方向刮了過來。一道由火紅色所組成的光芒緊接著在兩人之間狹小的空隙中被點燃,然後在下一刻化成了吞噬一切的爆炸,將漫天的拳影逼退的同時,也將兩道即將撞在一起的人影炸飛到了方向相反的兩邊:“咳咳,咳咳……”
“壓迫力還真是強啊,小家夥。”
倒在一邊的落日孤煙抹著嘴巴艱難地站起了身:“有你大哥的幾分功力了。”
“那是尊重你的表現。”已然化作黑影的斷山河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屬於他的一道筆直的拳影:“比起你的自殺式爆炸……”
“小弟甘拜下風啊!”
帶著尖嘯聲的拳頭猶如黑色的閃電,一拳轟向了紅袍壯漢的頭顱,後者的身上也突然升起了一道火焰覆蓋的屏障,然後在對方依然義無反顧的拳勢下,隨著主人的退卻一起向著草坪仰面倒了下去。瞬間被火焰所燒成的灰燼帶著焦糊的氣味,隨風綻放在了落日孤煙所仰倒的地方,一道火焰所組成的氣息卻是悄無聲息地凝聚在那道火焰屏障的表面,然後頂著四處吹過的草原狂風,噴到了斷山河的面前。
眼中仿佛沒有火焰的存在,青年男子單手背立的身影依舊盡情地舒展,右手上的鐵拳也是一往無前地穿過了烈焰的衝擊,毫無花哨地將眼前的紅袍男子完全按在了地面上。
砰!
“落日孤煙使用了火焰屏障!可是對方似乎根本不為所動,那一拳還是義無反顧的……火焰之息!落日孤煙居然還有後招,他竟然在身體失衡的瞬間發動了反擊!斷山河……”
“斷山河……還是沒有收手,這一拳還是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落日孤煙的臉上!”
“戰術執行的很徹底。”
群情激蕩的會場內,段青的聲音緊接著響了起來:“寧願受傷,也要堅持壓製住對方的行動,看來……是要把法師的近戰短板,徹底地利用起來了。”
“勇氣與決心雖然可嘉,可是對方是落日孤煙啊。”繁花似錦讚歎著回應道:“先不說他的實力與經驗,光看他那個魁梧的身材……”
“他本來就長那樣。”段青無良地評價道:“又不是加了力量……”
“除非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不然的話……論近戰,他怎麽也拚不過那個家夥的。”
砰!
又是一聲拳肉交擊的聲音響起在舞台的中央,那是試圖用火焰衝擊作出反擊的落日孤煙沿著草叢滾出了很遠之前,被對方一拳擊飛的結果:“疼疼疼疼……你這個家夥,就不能尊重一把我這個老骨頭嗎?”
“我想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才是對你的一種尊重。”再次逐漸接近過來的青年帶著一臉的陽光笑容:“不然的話……”
“落敗的可能就是我啊。”
呼——
包覆著拳罡的一拳再次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向著躺倒在地的紅袍男子轟了過去,然後在另一個突然出現的火球所引發的爆炸中驟然收勢,沿著迎面而來的火焰邊緣,從容地退向了自己的後方。捂著腰側的紅袍男子隨即半蹲著出現在了滾滾的火焰煙幕的另一個方向,狠狠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另一隻按在地面的手掌之下,卻是漸漸地發出了土黃色的光芒:“他X的……看來不拚命是不行了。”
“喝啊!”
他大吼一聲,單手撐著地面猛然跳起,一道土黃色所組成的牆壁卻是突兀地出現在了綠油油的草坪前方,堪堪地將那道快要衝過來的黑影擋了下來:“土牆術!”
“地震術!”
“岩石突刺!”
“火焰……旋風!”
左手凝聚出了一道火紅色的光芒,落日孤煙大喝著一甩手,將一道螺旋狀的火焰氣息,揮到了依然不斷躲避著的斷山河的眼前。後者一拳搗在了還未散去的土牆上,由火焰旋風襲擊而來的另一邊逃了出去,想象中已經拉開距離的狀況卻沒有發生在自己的眼前,取而代之的則是雙手帶著一紅一黃的光芒衝到他身邊的紅袍身影:“熔岩……”
“之拳!”
依舊背著手的他猛然矮身,讓過了落日孤煙合抱著轟來的一拳,然後在身後傳來的高溫融燒所傳出的嗤響聲中,飛起一腳踢在了他的肩膀上:“玩近戰……你確定嗎?”
“嘁……早知道當初應該學風系魔法的。”
再次被擊中的落日孤煙踉蹌著退了兩步,卻總算是穩住了自己的身形:“至少速度應該能更快一點……岩石屏障!火焰之息!”
一道土黃色光芒所組成的岩壁猛然間立在了他的身側,將再次飛速接近的人影擋在了身外,然後在隨後燃起的火紅色氣息的影響下逐漸變化,顯露出被高溫烤透了的紅光。下一刻,火紅的岩石就隨著落日孤煙的一聲大喝向著青色黑影退走的方向飛了出去,而另一跟岩柱卻是取代了它的位置,重新豎在了落日孤煙的胸前:“來啊,這種程度的格鬥……”
“勞資還是能耍上一二的!”
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他大喝著揮出了一道弧形的火焰,然後帶著被風與黑影吹走的點點火星,翻滾著躲到了岩柱的另一側。帶著拳罡的拳頭隨即將那道岩柱轟成了碎片,激起的碎石在紅色的法袍上劃出了兩道口子,比劃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來的紅袍壯漢卻是沒有再退一步,而是在青影所帶來的拳風即將打中自己的同時,將熊熊燃燒的右手印在了對方的胸膛上。
“火掌!”
砰!
燒灼的氣息帶著轉瞬即逝的炸響,出現在兩個人影再次分開的空氣裡,然後隨著他們各自的跌落而化作一縷黑煙,盤旋著消失在了從未停止過的草原烈風之中。依舊看似毫發無傷的斷山河緊接著向後一翻,由巨力所帶來的滾落身形裡爬了起來,一道猛然由地面上升起的石刺,下一刻也出現在了他剛剛跌落倒下的位置上:“呼……”
“要不要打得這麽激烈啊,大叔?”
“不要叫我大叔,我的年紀可不比你哥哥大多少。”
拍打著法袍的男子發出了一陣同樣沉重的喘息聲,然後捂著自己的胸口,艱難地由草叢的另一頭爬了起來:“而且……從之前的表現來看,你可是一點尊老的愛心都沒有啊。”
“想要打敗你, 可不能抱著類似仁慈的心理呢。”
看了看自己同樣焦糊的胸口和四處都被燒灼成黑色的青袍,斷山河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然後將再次變得認真的眼神,放在了對面同樣鼻青臉腫、衣衫也被亂石割得一片一片的落日孤煙身上:“想必……我們也可以拿出一些真本事出來了,是吧?”
“同意。”
望著對方已然由背後移動到身前的左手,落日孤煙的眼瞳也收縮了起來,他活動了一下劇痛的四肢,雙手合抱在了一起,然後在對手的身影再次衝上來之前,凝聚出了一塊圓滾滾的石頭:“套用前輩們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聯盟杯的總決賽,哪有不用真本事就能拿冠軍的道理?”
他雙手一揮,將手上的石頭猛然向著天上丟了出去,然後趕在斷山河的拳頭揮到自己的臉上之前,再次豎起了一道道土石築成的屏障:“岩石——”
“爆彈!”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