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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確定他們最後是在這個地方消失的嗎?”

　百米之上的瓦羅遺跡表層地面，幾名相互分散開來的人影一邊繞著散布在亂石廢墟周圍的骷髏們走動，一邊不停地確認著附近的每一分環境的細節:“你們真的看到了?”

　“我們沒有實際看到他們來到此地，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先前一直在打聽這裡。”

　被其中一人抓著胳膊凶惡地追問著，回答出聲的一名像是牧民模樣的男子發顫的身體仿佛也在空中不停飄搖抖動:“他們詢問了一些事情，然後就沿著河岸向著這邊走了，剩、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啊！”

　“他，他們是不是死在這裡面了?”另一名跟在身後、手裡握著草叉的牧民聞聲也急忙向著眼前的戰士玩家小聲說道:“都已經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他們說不定已經喪身在那些怪物的口中……”

　“不可能。”第一時間打斷了對方的話，用力瞪著第一個牧人的戰士玩家斬釘截鐵地否認道:“他們要是死了，這個時候早就已經……呃。”

　“總之我們會第一時間得到他們陣亡的消息。”聲音低沉的發出了一聲歎息，不知何時由前方走來的另一名手持大盾的玩家也將自己同樣魁梧的身材顯露在了這些爭執起來的人堆面前:“既然我們沒有收到類似的消息，那就證明他們都還活著。”

　“沒錯，包括那個被我們臨時看管、現在卻已經跟著一起失蹤的流浪漢。”沉聲應和著對方的說法，先前負責詢問的戰士板著臉向著周圍同樣正在搜尋的其余部族戰士們指了指:“就算是本著負責任的態度，那蘇族和他的戰士們也會盡全力將這些人全部都追回來的，我們可不想製造更多的誤會。”

　“那，那就好。”被他們瞪著眼睛包圍起來的那三兩名牧民聞聲也急忙擺了擺自己的雙手:“我們也不想我們受到的傷害繼續延伸下去，我們還想好好地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呢。”

　“可惜你們的族長似乎不是這麽想的。”撇了撇自己的嘴巴，站在靠前位置的那名戰士聞聲按了按自己腰間的那柄跨刀的刀柄:“不僅要我們負責處理這件事情，而且還要我們解釋……嘁，這地方離那柯族的地盤那麽近，說不定是他們做的呢。”

　“少說兩句。”

　越來越明顯的嘀咕聲下一刻再度被身後的大盾戰士所打斷，屬於這名穩重戰士的聲音也隨著吹過此地的狂風而一同掀起:“抱歉，因為最近的事情比較多，所以我和我的同伴們情緒都有些不穩定，還請看在我們同樣正在為此事奔波的份上多多擔待一下，與我們在這場即將來臨的風暴面前共同進退。”

　“我們也會盡全力找出真相，找到我們的同伴。”他神情肅穆地舉拳擊打在自己的胸口處，行了一個標準的自由大陸雇傭兵的禮節:“感謝你們願意配合我們進行此次搜索與調查的舉動，你們付出的善意也一定會收到應有的回報。”

　“嘁，會說話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吊著自己的眼皮轉過了身，目送著那幾個牧民離開此地的跨刀戰士最後也長出著自己的氣息撇嘴嘀咕道:“早知道會是這樣，那還要我來做什麽?你自己過來處理一下不就完了?”

　“當然不行，我們可是一個團隊。”一臉沒好氣地抱起了自己的雙臂，背負著大盾的戰士玩家斜著眼睛回答道:“就算你不想為之前的事情負責，你也可以在這個地方發揮自己那一點點可憐的價值才對……之前讓你去測試的事情你做了麽?”

　“當然，這可是我的長項。”舞動著自己的胳膊興奮地回答著，持刀戰士亮起的雙眼很快又隨著自己回答的內容而再度黯淡了下去:“不過那些骷髏確實很難對付，攻擊方式雖然比較單一，但是身體實在是又黑又硬……”

　“強度呢?”

　“強行讓我評價的話，這些骷髏應該不算是那種不可戰勝的敵人。”

　似乎明白對方此時正在問的是哪個方向，捏著下巴的持刀戰士玩家皺著眉頭低下了自己的頭:“就算打不過，自保起碼也是沒有問題的，當然如果是被圍攻的話可能不太好說……”

　“問題是他們當中有一個斷了手的傷員，外加一個不知道是不是跑到他們這邊來的不穩定因素。”同樣擺出了思索的表情，背著大盾的戰士聲音低沉地繼續說道:“如果那家夥存心想要暗算的話，情況可能會變得相當複雜，畢竟我們也算是與他對練過，他的實力幾乎無法預料和估量。”

　“那要不要……打進去看一看?”

　指著被亂石柱與斷牆相互包圍在一起的那片未知的區域，視線轉向前方的戰士再度按住了自己腰側的刀柄:“反正這麽多戰士都在這裡，進去闖一闖應該也不算什麽吧?”

　“你這個戰鬥狂，稍微收斂一點行不行啊?”回答他的是來自同伴的一聲沉悶的敲響:“那蘇族可沒有什麽理由陪我們一起出生入死，他們現在已經遭受不起更大的損失了，別忘了要是我們處理不好，還有一個瓦布族在我們一旁虎視眈眈呢。”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過，不要和這些奇怪的家夥一起行動。”向著還在小心翼翼沿著怪物區域邊緣巡視搜索的那些部族戰士們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收起了自己躍躍欲試姿勢的持刀戰士玩家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既然晉西北都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我們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分道揚鑣，反正最多也就損失一個百步無雙和一個商隊的友誼，只要搶到幾匹馬，我們依然可以非常悠哉地旅行下去……”

　“怎麽，這麽快就把你的野心暴露出來了?”回答他的是抱著雙臂看著自己的那雙屬於大盾戰士的鄙夷眼神:“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暗中策劃什麽奇怪陰謀的野心，不過你能不能先不要搗鬼，現在的情況已經足夠混亂的了——”

　轟！

　還未等他說完自己的話，位於幾個人腳下的野草地與遠方的遺跡中心就傳來了隆隆的震動聲，一道衝天而起的風暴隨後也伴隨著能量的湧動，借著無數草屑與亂石飛舞的景象朝著二人眼前無窮無盡的天空中奔湧而去。

　*

　“我們真的就這麽離開了?”

　時間回到了稍早之前的地下遺跡深處，位於核心區域實驗室通道的雪靈幻冰用壓低的聲音打破了行進中的寂靜:“把那個凱爾二世就那麽丟在那裡，真的沒有問題?”

　“不管是從搞好關系的角度還是從發掘線索的角度來看，我們都不應該把它丟下——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麽。”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借著雪靈幻冰的力量蹣跚前行的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但是想要幫他也是需要能力的，你看看它現在的那個樣子，它幾乎連動都沒法動了，我有什麽能力可以幫助它呢?”

　“……”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們幫助它’和‘它幫助我們’並不能劃等號。”

　感受著自己身邊傳來的那名白發女子沉默的情緒，停頓了片刻的段青隨後也繼續低聲解釋著:“或許剛剛醒過來的你對此感受不深，但我和什阿雲早在之前的時候就達成這個共識了，它之前的時候也已經說過:它並不是放棄了對我們的懲罰，只是現在無力進行這項操作而已。”

　“一旦我們幫它恢復，我們也只會得到一個更強大的敵人。”

　再度發出了一道長長的歎息，段青的視線在雪靈幻冰的身上又停留了一眼:“我知道這聽起來非常怪異，但是機器人的邏輯本來就與我們人類不同，即使模擬得再像也是一樣。”

　“所以說你們這些男人的思考方式總是這麽粗糙和無情。”雪靈幻冰聞聲發出了一聲冷哼:“我只是覺得將它放在那裡有些可憐而已。”

　“是麽?那還真是恭喜你，居然對那位遠古魔法機械產生了感情。”重新望向前方的段青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回答著:“很抱歉這麽快就拆散了你們，我甚至還要痛下狠心地通知你:你們之間或許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少胡說八道。”於是他得到了一記賞自雪靈幻冰沒好氣的巴掌:“給我老老實實地省一省力氣，我可不像你現在這麽輕松，我可是拖著兩個人呢。”

　“其實我也不想帶著這個家夥來著。”

　回頭向著被雪靈幻冰吊在身後拖曳在地面上的什阿雲半死不活的身軀，段青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苦笑:“但考慮到我們之間也算是同生共死、一起戰鬥過的關系，能帶走還是帶走來得好。”

　“嘿，你們之間是不是也發展出了某種禁忌的感情?在我所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回答他的是來自雪靈幻冰同樣鄙夷而又揶揄的眼神:“不然先前還在相互攻訐的你們，現在怎麽突然就改變態度了?”

　“就算是再怎麽不正常，我也不可能對一個異族、中年流浪漢形象的NPC產生什麽奇怪的感情的。”翻了翻自己的白眼，段青一臉淡然地撇了撇自己的嘴巴:“至於你當睡美人的這段時間裡確實是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至少讓我了解到了他一直正在追索的東西，以及他這麽執著地衝到這個遺跡的深處究竟是為了什麽。”

　“哦?聽起來好像又是一個漫長的故事。”向著自己身後拖曳在地面上的那具一動不動的身體，雪靈幻冰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不過從現在的結果來看，衝到這麽深的地方似乎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呢。”

　“你指的是有可能感染病毒的事情?”段青一臉淡然的回答出聲:“放心，按照那些骷髏們表現出來的產品質量來看，就算它們真的會出現變異，至少也得等這位宿主死亡很久之後才會出現反應才對。”

　“所以我們還得保證他活著?”於是雪靈幻冰一臉不情願地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那具如同屍體一樣殘破的身軀:“不然最後還要屍變成我們的敵人，從身後突然襲擊我們?”

　“姑且認為這些骷髏會表現出生前的個體差異好了，畢竟我們也算是見到了許多不同能力、不同職業與類型的骷髏品種。”歪了歪自己的腦袋，段青那虛弱不堪的表情中也帶上了幾分為難的神色:“要是像什阿雲這樣的家夥變成了不死亡靈的同類，就算是實力上再打折扣，應該也是對付起來十分棘手的一個家夥吧。”

　“沒錯，所以在沒有排除‘病毒’這個可能性之前，我們需要盡量保證他的生命安全。”收起了自己臉上的各種表情，雪靈幻冰低沉的聲音也隨著前方驟然轉變的光亮而出現了幾分改變:“也就是說……等一下。”

　“我們有沒有走對路?”

　呼嘯的風隨著兩道人影越過下一個路口的景象而從光亮展現出來的方向上空一劃而過，與之相伴的還有無數湧動而來的能量光帶從兩個人的頭頂上方經過的瑰麗畫面， 被能量光帶所照亮的通道前方也將匯聚在那裡的翠色風暴的一角展現得格外清晰，原本卷動著四周一切雜物的旋風似乎也因為律動的清嘯而變得清新了許多:“這，這地方是——坑洞?”

　“我們回到中央坑洞了?”

　用手臂遮擋著前方不斷傳來的風壓，段青盡力地確認著自己的系統地圖:“不，這裡是連通區域的邊緣……我們是什麽時候走回來的?”

　“你，你不是說要走這邊嗎?”回答他的雪靈幻冰也盡力地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我可是相信你才一直順著這條路走下來的！你——”

　“發現一類生命體，開始身份認定。”

　還未等這兩名玩家開始爭執，一道高大的金屬身影隨後就帶著沉重的腳步從後方的通道深處出現，掃描的光輝隨後也在段青和雪靈幻冰兩個人齊齊轉頭愣神的景象中一劃而過，最終率先定格在了段青的身上:“身份對比完畢，依據複製體的傳送資料——”

　“認定為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