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林建生就是那個曾經賣藥給韓品莊的藥販子。
出乎蘇望的意料,房間內部的裝修古色古香,一張四角幾上,一個黑褐色的香爐在冒著嫋嫋香煙,很有些道骨丹心的味道。
林建生來到主位前的幾前,跪坐下,對蘇望做了個請的手勢,“這幾套食案是我花大價錢從國內一位大收藏家手中購得,為了把這些東西運到這裡來,又花了很大的功夫。”案幾上放著一尊酒爵。
蘇望學著他跪坐下,然後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林建生閉目聽著若隱若現的絲竹聲,過了一會才幽幽開口道,“紅番花和乾迪子只是在古老的醫書中有過記載,紅番花並不難找,它只是藏紅花的變異品種。”
“那乾迪子呢?”
“乾迪子?”林建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乾迪子就是麒麟被曬乾的糞便。”
蘇望默然。
林建生繼續說道,“也就是說,除了人類實現突然變異,否則的話,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我等幾人會擁有這種玄妙的能力了。”
蘇望眼眉低垂,呼吸微不可聞,過了一會兒突然問道,“艾麗莎在什麽地方?”
“放心,她還活著。”
蘇望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林建生也微笑著與他對視著,良久,蘇望忽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辭了。”說著就要起來,只是大概是因為跪坐的時間有些長,雙腿發麻,起身的時候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在地。
見他這個樣子,林建生的微笑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蘇先生既然來了,那就先不要回去了。”
蘇望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林先生什麽意思?”
“只是想讓蘇先生在這裡多做幾日客而已。”林建生的動作不變,依然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順便探討一下蘇先生的超能力。”
蘇望閉上眼睛,腦袋開始發麻,手臂也開始不停使喚,林建生繼續說道,“休斯家族的那位公主曾經告給我,說你的發動能力的方式是右臂發力,使手臂肌肉一瞬間產生的爆發力來撕裂空間,看來她的猜測真的不錯,180的智商應該不假。”
蘇望閉口不言。
“剛才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都和你說過了,你能和我說一下你手中的好東西都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嗎?”見蘇望依然閉著眼睛,林建生又道,“要不我來說,你看看我說的對不對?你的空間異能的終極形態是突破時間的桎梏,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的很不錯,這是世界上最強大的能力。”
林建生的絲毫不掩飾他的豔羨之情,“你的發家史是從去年的十月底開始的,那時候你拿著穆罕默德的羊皮卷賣了十億美元,而在此之前,你曾經參加過一個朋友的婚禮,剛好這兩天國內正在發掘的成吉思汗墓的地點距離你那位朋友的家並不遠,所以,包括那三把神兵以及網絡上傳說的《洛神賦》在內,大概都是你從裡面帶出來的吧?”
“當然,這些東西雖然不錯,不過我卻並不感興趣,我所關心的是你手中的那些高科技的東西,比如速達汽車的發動機技術,再比如布魯生物科技的醫療科技。以現有的機加工技術,1.0T的發動機無論如何也達到不了近乎400kw的功率,還有布魯生物科技的幾種外傷藥物。任何科技的進步都是循序漸進的,而你卻打破了這一規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得到了一些好東西。”
“從發動機的發展上來看的話,至少科技樹沒有點歪,至於藥品,更是特意針對地球人來研發的,也就是說,你得到的這個科技,
一定不是外星科技……”蘇望終於睜開眼睛,看著他,“當然不是,這是阿道夫.希德勒的科研團隊。”
“果然如此。”林建生的眼睛發亮,“那麽飛碟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蘇望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早在半年前,這件事情就已經有人猜出來了。”
林建生眼神一動,“是嗎?”
蘇望的眼睛重新閉上,“二處有一位姓鄧的科長,名叫鄧子洋。他的直覺恐怖到讓人生畏,我為了不讓他從我的言辭中得到信息,特意與他交惡……”
“你的做法是正確的。”
“當然,這句話我說的有些絕對了一些,這裡面有一些我個人的原因。”說到這裡,蘇望的嘴角微微一勾,“這個人就算沒有那麽強的直覺和推理能力,我也不會與他多打交道,因為這個人的功利心太重了。而一個人的功利心過重的話,就很容易被人所收買。”
林建生的臉色微微一邊,“我們在這裡探討一個無關的人是不是有些浪費時……”
“當然有關,如果他把這件事情告給你的話,以你的智商,恐怕是很難推論得出來。”蘇望打斷他的話,“鄧子洋有個舅舅姓孔,而這位孔先生有個女兒與我剛好是朋友。而且據說前兩天這位孔先生因為幾年前曾經整治過一個不聽話的小歌手,後來這個小歌手成為了你的乾女兒,所以被在蟲鳴島關了一周的時間,是我給羅羽裳打電話才放出來的。”
“為了答謝我的解救之恩,孔先生把你計劃針對我的事情說了。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一個能夠左右一個世界上最強大國家大選的人,是如何被一個小明星的枕頭風給吹得找不著北?”
林建生臉色有些不自然,“也許這個小明星有特殊的床上技巧。”
“算是這個假設成立。”蘇望的呼吸有些急促,“那麽問題來了,這個小明星的技巧既然這麽好的話,那麽在國內,她為什麽就沒有了立錐之地呢?”蘇望不用他回答,繼續說道,“我的空間能力分為兩部分,一是探測,一是瞬移。我曾經探測過所有與紅花油接觸過的人,言儉書、李虎旺、道格、羅羽裳甚至包括我自己,這些讓我們具有了超能力的淡黃色因子都是恆定的,並不因為你的能力強大就多一些。”
“不過,林國蛟的情況又讓我有了一些別的猜測,剛開始我以為是,你的能力可以變化別人,不過隨即就想到了這個恆定的淡黃因子,如果別人身上有這個因子的話,那麽,一定就是從你身上過渡過來的,也就是說,你的體內就會少一些。按照林國蛟身上的因子密度來說的話,就算你的再充沛,最多也就是給十來個人做一下變化的手段。可是,在木木努島上,我一下子就發現了四十八個人。聯想到孔祥生曾經和我說過你能夠操縱米國大選的話,也就是說,至少是在很多重要的職能部門裡的位置上,你的人都有說一不二的權利。這麽多的人,就算你是變形金剛,也不會有這麽多的超能因子。”
“在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和我同樣具有超能力的人時,我突然發現,所有人竟然都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樣,各種牛氣哄哄,而是低調到讓人不敢置信,言儉書跑到了太平洋成立了一個殺手集團,就算組織內部的人見過他的人也沒幾個,尚玉羅則隱姓埋名的加入了國家機關,夫妻二人甚至連女兒都不敢相見,至於道格,他是最苦逼的一個,被關進了MGM酒店的套房中,整天等待著別人過來刺殺自己。我想,他的結果之所以是這樣的,是因為他的能力屬性。”
“那是當然,”林建生眼睛不帶一絲感情,“這個能力既沒有攻擊性,又不能放置在別人的身上,就是個雞肋。”
這一點也可以理解,這個能力林建生甚至都不敢進行研究,如果真的研究成功了的話,萬一資料外泄,吃虧的還是自己。
言儉書需要殺手集團的保護,尚玉羅需要國家暴力機關的保護,防備的是誰?從林國蛟的口中得知了林建生的能力後,蘇望一下子就知道了。
道格被關在MGM,高額懸賞刺客來刺殺他,真正的原因也並不是米國政府需要得到一種能夠殺死他的方法,而是林建生在釣魚,以言儉書夫婦和道格的關系,一定會過來對他進行施救。只要能夠抓到一個言儉書的人,他就能夠把自己的人打入殺手集團的內部。
顯然,林建生已經有了批量製造超能力者的能力,不過這些能力者都是以他的能力為藍本而製造出來的,而道格的能力又是他不願意安放在別人身上的,所以他需要一個新的能力者,而且這個能力者的能力還必須強大到逆天。
蘇望被盯上,就再正常不過了。
蘇望皺著眉頭還在分析著裡面的關節,麻醉劑太過霸道,一直到現在渾身都沒有任何知覺,好在腦袋開始清明,看來只要再給點時間的話,藥劑的勁會過去的。
“這是最新的神經麻醉劑,就算是大象在48個小時內,也動不了一下。”林建生說道。
蘇望突然一笑,“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香爐裡的煙就是這麻醉劑的解藥吧?”
林建生對他豎了個拇指,“聰明。”
“你知道我有空間剝離術,能夠把吸入的煙霧排除出體外,所以故意把香爐點在桌子上,讓我以為這是毒煙。”
“聰明的人想法就多,而你,恰恰是個聰明人。”
“你就不怕我在詐你?”
“這藥劑我剛研製出來不到兩個星期,吸入後的反應也只有我一個人知道。”說著,林建生站了起來,拖著蘇望的胳膊進入房間的最深處,通過六道安全驗證,終於打開一道安全門,然後拖著蘇望進入一間實驗室內。
蘇望全身麻痹,被他拖進來後,突然開始笑道,“我終於想明白了,你之所以敢把我手中的發動機技術給了艾麗莎,是因為你要的只是希德勒傳下的醫學科技。”
“那是當然,”進入實驗室裡,林建生的神情就顯得瘋狂,“作為一個全世界最頂級的藥劑師,我是絕對不容許有人的研究成果高過我的。希德勒只不過是沾了特斯拉的光,所以在科技上才突飛猛進的。”
“所以,你才舍得把我手中的發動機技術給了艾麗莎?”
“有個成語叫做虛與委蛇,”林建生冷笑道,“米國人除了傲慢,剩下的就知道啪啪啪。根本就不懂什麽叫權宜之計。”
“艾麗莎可不一樣,你也說過,她的智商高達180,你的伎倆她會看不懂?”
“看懂又如何?這是個實力為王的世界,我比你強大,你就得聽我的。”林建生瘋狂地說道。
蘇望試著換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只是全身沒有任何知覺,身子根本就不聽使喚,林建生一把揪起他,把他放在一個台子上,“就像這樣,我為刀俎你為魚肉。”
蘇望突然冷笑道,“那麽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明知道你是能力者,我為什麽不帶幾個幫手過來,而是隻身赴會?”
“你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希望我能夠放松警惕,好回答你的問題,不過有一件事情也許你不知道,整個半島都在我的監視下,你的人就算是打著地洞過來,我都會知道。”
“林國蛟曾經說過,你說我是第六個,其實,這一點你猜錯了。”蘇望喘了口氣,“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七個。”
“第七個?”林建生問了一句,隨後就揮揮手,“紅番花和乾迪子都在我的手中,不可能會有第七個異能者。”
“當然有可能,”蘇望看著他,“這個人,名叫谷雨。”
“谷雨?她有什麽特別的能力?”
“谷雨的思維有一部分被我給上傳到了網上,也就是說,她還有一個數字生命。”說道這裡,蘇望笑道,“比如說,依靠量子計算機的強大計算能力,她可以控制所有人的電話無法撥出去或者無法接收任何信號,或者給接收信號的人一個錯誤的提示。再比如,就像你剛剛驗證了多道程序的安全門,對於她來說的話,只需要一個指令就能夠打開它。還比如,你給艾麗莎打電話,還有馬歇爾與你在院子裡的談話,只要是她願意聽到的,她都可以聽得到,等等等等。只要有網絡的地方,她就是王。”
“你生怕我不會親至舊金山來找你,所以故意找了一個在三個多月前就已經被丹尼爾處決了的馬歇爾出來與你站在院子裡說話,還故意讓我的人看見,所以我如你的意,就親自過來了。”
林建生的臉色終於變了一下,“可是你還是中了我下的毒。”
“這又如何?”蘇望雖然動不了,不過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他,“要不如此,你會和我說紅番花與乾迪子的事情嗎?”
蘇望的話音剛落,擁有六道安全措施的門“啪嗒”一聲輕響,彈開了,一個男人陰森地齜牙一笑,對滿臉不敢置信之色的林建生說道,“這不?安全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