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門衛小王給白茹打來電話,說一位名叫楊雲書的中年人帶著五個人過來,說是已經與蘇先生約好了的。
白茹已經得到了蘇望的知會,讓小王放他們進來。
蘇望親自出門迎接,相互介紹過後,楊雲書笑著說道,“一直聽說蘇總年紀輕,這見面後才知道,那是年紀輕啊,分明就是個大小夥子嘛。”楊雲書頭花白,穿著一件很普通的夾克,看上去很質樸,說話帶著股書卷氣,又很懂說話的藝術,顯然之前對蘇望的情況做過了解,繼續道,“下面人跟我說有人願意捐獻出乾將鏌鋣以及魚腸,我還以為三一五都沒過,就開始過四月一呢,最後打聽到捐獻的人是蘇先生,我就知道,這事兒是真的。”
蘇望謙虛地笑道,“楊院長客氣了。”
“這話可真不是客氣,”楊雲書推推手,道,“‘2.19’事故的救援專題報告我可是看過的,說實話,如今像蘇總這麽肯沉下心來做公益的年輕人可是不多啊。”
楊雲書的讚歎自肺腑,倒是讓蘇望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說道,“寶劍就在屋裡,諸位請進。”
蘇望沒帶他們到樓下的收藏室,而是提前把三把短劍取出來,就放在茶幾上。
一進門,楊雲書就看見了茶幾上那三把古色古香的短劍,激動的雙手顫抖,緊走幾步上前,想要動手摸一下,卻又不敢的樣子,最後讓開身子,請了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名叫季同初的老頭坐下,這才激動地說道,“季老,麻煩您先掌掌眼。”
季老的表現與楊雲書如出一轍,因為他的年紀更大些,所以也就更不堪些,蘇望見他渾身顫抖,老淚縱橫,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老頭子給激動出個好歹來,不過看來最後季老頭撐過去了。
所有人都顧不上坐,而是紛紛站在季老的左右身後,讓開了光線,屏住呼吸等待著季老的鑒定結果。
季老先是很小心地把其中一把短劍橫陳在自己的面前,然後有人取出一個放大鏡和強光手電,季老接過放大鏡,卻對遞強光手電的人狠狠瞪了一眼,這才認真仔細地查看著面前的這把短劍。
這一看就是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季老這才直起腰,深吸一口氣對楊雲書說道,“小楊,你來看看。”
他的這個稱呼差一點把蘇望給憋出內傷來,這楊雲書頭都花白了還被人稱呼“小楊”,不過看其他人對這個稱呼絲毫不覺得違和,看來,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楊雲書用的時間要比季老更長些,一直到最後,他也同樣直起腰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目光中難掩激動的神態讓一直關注著他倆的其余四人微微“哄”了一下,原本寂靜的客廳裡,一下子嘈雜起來,季老同楊院長的表情讓大家明白,至少面前的這把短劍十有八九是真品無疑了,不,不是十有八九,兩位大家同時點頭,基本已經可以肯定是百分之百的真品了。
這一次,博物館來了六個人,兩人鑒定完畢後,剩余四人打開隨身的箱子,取出一台儀器還有幾個瓶瓶罐罐,楊雲書同蘇望解釋道,“考古上,常用的斷代方式有幾種,樹木年輪斷代、珊瑚體年層斷代、湖泊紋泥斷代、冰層年代法、骨化石含氟量斷代等。一般對文物常見的斷代法就是我們常說的碳十四斷代法,它是利用死亡生物體中碳十四不斷衰變的原理進行斷代的技術。”
蘇望點點頭,“這個我倒是聽過一些。”
簡單來說,碳十四是碳元素的一種具有放射性的同位素,於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由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放射性實驗室的馬丁.卡門和薩姆.魯本次現,由於在有機材料中含有碳十四,因此根據它可以確定考古學、地質學和水文地質學樣本的大致年代。
碳十四的檢測原理很簡單,因為大自然中碳十四是比較恆定的,任何貨物都會維持碳十四不變,但當它死了後,體內的碳十四就開始減少,通過檢測碳十四還剩多少,就可以算出它出現的年齡。
當然,這種檢測方式隻適合於有機物,而楊雲書之所以以碳十四的方式給三把短劍進行斷代,是因為一般來說,鑄劍都需要鍛打,現代科技能夠從劍身上找到微量殘存碳元素,從而對短劍進行年代逆推。
畢竟這三把劍都屬於傳說之物,沒有任何參照物可以比對,季老和楊雲書之所以點頭認同,憑借的也是自己的人生經驗,當然,這些在嚴格的科學面前有些站不住腳,也沒法拿出來跟大眾解釋,所以這個斷代檢測是必不可少的。
相對於那位楊連海大師簡單粗暴的檢測方式來說,楊雲書這些人就相對仔細認真得多了,最後在經過他的同意後,其中一名技術人員用銼刀輕輕在四把短劍上分別銼下來一點金屬粉末,用袋子認真小心裝好,分別做了編號。
蘇望倒還不覺得什麽,反倒是把季老和楊雲書給心疼得夠嗆,一直在旁邊叮囑著那位技術人員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敢把短劍給銼花了。
六人一直到一點多的時候這才告辭離開,臨走的時候那位季同初季老再三囑咐蘇望,叫他一定要把三把短劍收藏好,千萬不敢磕了碰了,更不敢給弄丟了。
送走六人後,蘇望這才開始吃飯,並不是他沒有挽留六人,而是大家都急著回去想要看看檢測的結果如何,吃飯?一頓不吃又餓不死人。
剛放下筷子,童的電話打來了,剛一接通童就笑著問道,“把你找的那位黑客叫出來,讓哥們兒膜拜一下唄?”
蘇望裝傻道,“你說的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明白?”
童不理他,只是自說自話道,“言智光都快被那位大拿給逼瘋了,聽說辦公室內能砸的東西都被他給砸了。”
“他不是你老表嗎?怎麽聽你的口氣好像有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在裡面?”
“老表怎麽了?”童說道,“咱們不也是朋友嗎?”
“朋友的話,我的產業都被人給查封完了,也不見你幫忙出出頭啊。”
“放心吧,下午就全部解封了,”童笑道,“再說了,哥們兒人在法蘭西,鞭長莫及啊……”
兩人又閑扯幾句後,掛斷了。
童的電話給蘇望帶來了兩個消息,一是言智光快被逼瘋了,童的意思是網監的專家包括國內的頂級黑客都對此無能為力,另一個就是下午自己名下的所有產業就會解封。
而自己一直寄予希望的鄧子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個回話。
剛想到鄧子洋,對方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電話一接通,鄧子洋就說道,“收手吧。”
“什麽收手?”如同之前一樣,蘇望繼續裝傻道,“鄧科長,你怎麽說話莫名其妙的?”
鄧子洋氣息一窒,繼續說道,“紫光官網的事情,叫你的人收手吧。”
“敢情您跟我說這件事兒啊,不過可惜,我可沒有能耐找這麽一位大拿出來,”蘇望笑道,“要是鄧科您找著了這位大拿的話,記得幫我帶句話,說我很感謝他。”
他越這樣胡扯,鄧子洋越不信,冷著聲音說道,“這件事情已經鬧到上面了,再這麽下去,就真的不好收手了。”
“我也再重複一遍,這件事情不關我的事,”蘇望的語氣也轉冷,“言智光就是個傻缺,說不定是他什麽時候得罪的仇家報復也有可能啊,他要是一直就是這個德性的話,說不定下一步還有什麽驚喜等著他。”
鄧子洋道,“你……”
“還有,鄧子洋,我想你已經忘了,當初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曾說過,出了事兒別來找我。這次你的態度我可以裝作不知道,不過我不希望有下次。”蘇望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次大概會離開半個多月的時間,所以臨走的時候蘇望特意多叮囑了白茹一定要注意安全。
對於這些白茹已經都習慣了,反正從沫兒姐去了魔都後,十天半月也見不到他的面影兒,大部分都是白茹一個人守著這麽大的一棟房子,如今有郝美麗作伴,更是無所謂了。
錦繡紫宸的安保在中都一直都是最好的,蘇望入住這麽久來,小區裡連個丟東西的都沒有,當然,魯易天就是個牲口,不算。
這邊安頓好後,見白茹在忙著收拾家,蘇望沒打招呼就一個人晃蕩著出門離開了。只是他前腳剛走,後腳小王就打電話給白茹,說是有個姓張的中年男子想要見一見蘇望,小王低聲跟白茹說道,“車牌是市委的,一看就是個當官的。”
白茹還以為蘇望還在,找了兩圈沒找見人,還以為三哥出去迎接那人去了,於是對小王說道,“你讓他進來吧。”
張睿悟在V5門前停下後,按了門鈴,白茹這才出來,在他身後找了找,沒見蘇望在後面,疑惑地問道,“請問你找誰?”
張睿悟謙和地笑笑,“蘇望蘇先生在家嗎?我叫張睿悟,是市委辦公室的。”
“市委辦公室?”白茹被驚著了,忙道,“三哥剛剛還在的,您先進裡面,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張睿悟跟著白茹進門後,白茹先請他坐下, 幫著倒了杯水後,這才給蘇望打電話,電話剛一接通,她就說道,“三哥,有個名叫張……”
張睿悟補充道,“張睿悟。”
白茹忙道,“有個名叫張睿悟的男人過來找你,說是市委辦公室的。”
蘇望這邊也疑惑啊,市委辦公室的人找自己幹什麽?難道那位言智光又起什麽么蛾子了?於是對白茹說道,“你把電話給他。”
張睿悟接過電話主動介紹道,“蘇總,我是市委言書記的秘書,我叫張睿悟,言書記晚上想請您一起吃個飯。”
“言書記?吃飯?”蘇望愣了一下說道,“可我現在在魔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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