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望沒有叫一聲“大伯”,蘇正德臉色微微變了變,不過隨後又恢復了正常,這才故作驚訝地說道,“貿然回來了?什麽時候的事兒?剛剛我看見小鬧都長這麽大了,激動忘形,沒注意到。”
蘇茂然和李貴同時上來說道,“昨晚剛到,大哥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蘇正德呵呵笑道,“好幾天了,這不是老三老四不懂事,年初的時候非要回來分拆遷款,我這回來幫著調解了嘛。”
大年初一聚會的時候,蘇正富蘇正貴可是跑過來撕破了臉皮,這件事情蘇茂然也是知道的。
蘇媽卻道,“我怎麽記得不一樣啊,當時蘇正富蘇正貴可是當著所有兄弟的面兒給你打的電話吧?”
蘇正德尷尬一笑,轉移著話題道,“晚上我在新城華勝酒店訂了包間,剛好小鬧回來了,李貴和貿然也在,一起好好喝兩杯,怎麽樣?”
蘇望說道,“不了,我們還有事兒,你們自己個兒吃吧。”說著對蘇貿然說道,“姑,走吧,一會兒該趕不上晚飯了。”再不理蘇正德父子,率先下了樓。
蘇茂然尷尬地對蘇正德笑笑,跟著一起下了樓,最後出門的是蘇爸,則苦笑著對蘇正德說道,“大哥,回去吧,年初的時候就已經把話說得明白了,河陽蘇家和新城再無瓜葛。”
“老三老四那邊我已經狠狠地訓斥過他們了,他們也覺得做得不對,又不好意思過來,畢竟咱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是不?”
蘇媽見蘇爸磨蹭著不走,回頭喊了一聲,“給韓總打個電話,看看他下班了嗎?叫上一起,剛好咱家的車也坐不下。”
“我給老張打電話,借他的車就成,小偉馬上要高考了,這幾天誰都叫不出來。”蘇爸反鎖了門,取出手機邊下樓邊打電話,“老張,不忙吧?待會兒用一下你的車……”卻是走遠了。
蘇正德站在門口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咬了咬牙,“跟著,看看他們去什麽地方。”
輝騰是四座車,根本坐不下五個人,而且蘇望也不願意做安迪,好在蘇爸跑了多少年的車,滿河陽開出租的就沒有不認識的,包輛車也就是打個電話的事兒。
蘇爸要等著老張過來,蘇望就先開著輝騰載著老媽和蘇茂然夫婦先行離開,臨走的時候看了停在樓下的奧迪一眼,微微一笑,出去了。
蘇媽和蘇茂然坐在後面,一個勁兒地嘮嘮,“花這麽大價錢買回來的車連五個人都坐不下,要我說啊,還不如老七的那輛奧迪呢,才二十多萬,又便宜又拉人。”
蘇望邊開車邊笑道,“到底是拆遷戶,二十多萬,還‘才’。”
“不想好了是吧?”蘇媽在後面拍了他一下,“翅膀硬了是吧?”
李貴坐在副駕的位置呵呵笑道,“高端車都是這樣,考慮的是豪華性和舒適性,多拉一個少拉一個的不重要。而且也沒有老板會願意與別人擠後座。”
這車是當初蘇望買房的時候硬是問吳順要來的,店裡還附送了一輛途銳suv,如今被白茹開著用作買菜車。
李貴雖然號稱廠長,卻還沒坐過這麽好的車,坐在副駕的位置一會兒看看這兒,一會兒看看那兒的,好一會兒,才感歎道,“好車就是不一樣,這車得一百多萬吧?”
輝騰的起步價都在八十萬左右,常見的都是v型6缸的(v6)和v型8缸的(v8),蘇爸的這輛是頂配,w型12缸(w12),售價高達268萬軟妹幣,否則的話也不會送價值七十多萬的途銳。
蘇望笑道,“這車是我買房子的時候開發商送的,頂配版,兩百多萬吧。”
李貴在西京開著一輛二手的老款a6撐門面,聽說這輛車兩百多萬,嘖嘖讚歎著,“這坐起來的感受就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蘇媽在後面說道,“也不見得這麽貴的車子超速了交警不管,再說了,這空間雖然大些,卻也坐不了幾個人。”
這是把話題又重新回到之前了,這一次蘇望不再說話,開著車向著水雲莊駛去。
老張也是蘇家裡的原住民,跟蘇爸幾十年的老相識了,以前一起跑過出租,大前年買了輛捷達車開始跑滴滴,蘇家裡拆遷,老張也住到了城南,跟蘇家前後樓。
沒用蘇爸過去,老張直接把車給送過來了,下車後說道,“你的進口邁騰呢?”
蘇爸笑笑,“貿然兩口和小鬧都回來了,我那車坐不下。”
“哈,”老張笑了,“關鍵時刻還是捷達辦事吧?”
兩人又聊了兩句,蘇爸上車打火離開,一直躲在樓宇門裡的蘇正德父子這才出來,蘇文瞅了瞅遠處,“爸,他們去哪兒了?”
蘇正德想了想,“應該是去老九那兒了,走吧,咱也去水雲莊。”
蘇文聽話地上了車,只是打了兩下火都沒打著,最後一看油表,罵了一句,“破奧迪,喝油呢吧?出來時剛加滿的油,這就見底了?……”
直到來到水雲莊,蘇爸才趕過來。
如今三叔又承包了五十多畝荒地,加上之前的果園正大面積地動工呢,遠遠地見有車過來,好像是大哥的車,於是蘇正天跑過來卻見車上下來的是大侄子和姐姐姐夫,高興地笑道,“大哥昨天剛打過電話說你們過兩天過來,姐夫你們什麽時候到的啊?”又對蘇望道,“你不是跑土豪國拯救世界去了嗎?跑回來幹什麽?”
李貴四下打量了一下,“昨晚剛到,正天,這就是你說的農家樂?我怎麽感覺都快趕上莊園了。”
三叔給蘇爸和李貴拔了支煙,又幫著點了,這才說道,“先進家,這個時候改秀應該還沒安頓晚飯呢,別一會兒給熬了小米飯咱們就只有小米飯就酒了。”
三嬸兒剛給鍋裡撒上小米,見大哥大嫂和姐姐姐夫一起進了院子,忙關了電風匣,又取毛巾擦了擦手,笑著出來,“姐姐姐夫,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昨晚剛到,”三叔替著回答了,“沒做飯呢吧?我去園子裡捉隻雞,冰櫃裡還有點兒鹿肉和黃羊肉,拿出來一起燉了。”說著就轉身出去了。
等蘇望搬著帶來的禮物進家後,三嬸兒剛把鍋裡的水和小米又倒出來,從冰櫃裡取出肉來,見他也回來了,高興地說道,“你三叔也沒說你回來,啥時候回來的啊?”
“下午,”蘇望放下箱子,露出手中的一直灰色的野兔子,還活蹦亂跳著呢,遞給三嬸兒,“剛看見的,好像是受了傷,被我給攆上了,一會兒燉了吃。”
野兔子挺大,不時地蹬一下腿,三嬸兒接過來差點兒讓給跑了,於是慌忙抱住,笑著說道,“家裡有燒烤爐,一會兒等你叔回來剝了皮烤了吃。”
燉野兔子其實不如家養的兔子好吃,主要是肉太乾,不過烤兔就不一樣了,上面刷上一層蜂蜜和自製的醬汁,味道不要太美味。
雞是散養的蘆花雞,三叔圈了一個圐圙,裡面都是高價從村子裡收回來的家養雞,雖然農家樂還沒徹底弄好呢,不過先養著下崽兒,總好過到時候開業了抓瞎,等他回來後,見蘇望正毛手毛腳地張羅著殺兔子呢,兔子則不時地蹬下腿,喲呵一聲,“哪兒來的啊?”
“小鬧剛逮到的,”三嬸兒笑道,“一會兒宰了,烤了吃。”
三叔接過來野兔,搖了搖頭,“放了吧,母兔子,還懷著孕呢。”
正聊著天兒的蘇茂然聽了忙道,“還懷著孕呢?那趕緊放了吧,怪可憐的。”
蘇望還以為這兔子是吃肥了的,敢情是懷著孕,於是拎著兔子出了門放生去了,不過隨後回來的時候手中又拎了一隻回來,蘇茂然見了皺眉道,“小鬧,放了吧,這麽多也吃不了。”
三叔卻哈哈大笑,“就這隻了,說說,你是怎麽攆得上兔子的?”
蘇望把兔子遞給三叔,拍拍手,“我說它是看見我撞樹上的,有人信嗎?”
“信,必須得信,”三叔也就四十出頭,在蘇望面前倒沒有長輩的架子,說道,“那顆樹在哪兒,改天我也守著,還開什麽農家樂呀,每天有兔子撞上來,不愁吃喝的。”
蘇茂然這才明白此兔非彼兔, 也是對蘇望能夠逮到兔子感覺到不可思議,又想到自己兒子連走路都困難,又是一陣心酸。
待三叔把兔子洗剝乾淨,蘇望接過了烤兔子的重任,一邊兒點火,一邊兒與三叔聊著天,“三叔,這工程什麽時候完工啊?”
“今年是夠嗆了,”三叔苦笑道,“攤子越鋪越大,我還計劃著給那邊兒建個百鳥園,再建個兒童遊樂場,爭取一步到位。”
蘇望看看不遠處的山頭,夕陽余暉照得山頭金光燦燦,不遠處的炊煙嫋嫋升起,傍晚家雞上架的咯咯聲中夾雜著土狗的叫聲,還有村子裡孩子的哭鬧聲,整個就是一副立體版的鄉村畫卷,一切都顯得那麽的安靜祥和,然後他心裡忽然一動,問道,“不是說水雲莊要開發旅遊區嗎?還有下文嗎?……”
而縣城這邊廂,蘇文蘇武兄弟倆好不容易死說活說的多給了加油工一百塊小費,打了卡油回到車前,一邊加油一邊罵罵咧咧的,只是蘇文越加越覺得不對勁,最後怕地上一看,加進去的油流了一地,於是在傍晚,整個小區的人都聽到了一聲憤怒的吼叫,“臥槽!臥槽!臥槽!……”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