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卷閘門被人用力地砸動著,聲音每響起一次,小魚的身子就抖動一下,她使勁地往媽媽的懷裡縮,只是媽媽好像抖動得更厲害,臉色白的嚇人不說,目光也渙散著,小魚扭頭看向爸爸,然後她低聲說道,“爸爸,魚兒害怕。”
爸爸渾身的肌肉繃的很緊,右手緊緊抓著一把大扳手,手上的青筋暴起,呼吸一開始很快,隨即慢慢平複了下來,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死死地盯著不斷被擊打而導致變形的卷閘門,聽到她說話,他那仿佛被冰凍的臉一下子融化了下來,於是他換了個姿勢坐了,然後把小魚放在自己的腿上,左手手臂輕輕摟著女兒,右手依然緊緊抓著那個扳手,低聲說道,“不怕,魚兒不怕,爸爸在。”
小魚輕輕地揪了揪媽媽的衣袖,只是媽媽渾然不覺,於是小魚說道,“媽媽不怕,爸爸會保護媽媽和小魚的。”
小魚爸爸看著媽媽的樣子,暗歎了一口氣,那時候阿香也就比小魚大一些吧……
大概是卷閘門質量不錯,外面人砸了半天沒有砸開,然後呼嘯而去,一家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又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後聽得有人大聲說道,“就是這家,女人皮膚很白,男人還有一輛保時捷老爺車……”
然後卷閘門再一次被砸響,小魚爸爸看看已經完全變形的卷閘門,他知道,卷閘門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的暴力砸動,和剛剛的漫無目的的打砸搶不同,這次對方的目的很明確,小魚爸爸咬咬牙,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扳手,扳著小魚的雙肩,眼中的仇恨變成了對女兒訴不盡的愛,“魚兒,一會兒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千萬不要出聲,明白了嗎?”
小魚疑惑地問道,“爸爸,怎麽了?你這個樣子,魚兒害怕。”
小魚爸爸看看妻子,妻子還在那裡瑟瑟地發抖,他咬咬牙,右手成刀,砍在了女兒脖頸的位置,小魚一下子暈了過去。
小魚爸爸拉過一個空著的工具箱,把女兒放進去,又取了幾塊爛毛巾遮掩了一下,最後雙手扳著妻子的肩膀用力地晃動著,等妻子的眼睛重新找回焦距後,他低沉地說道,“阿香,等會兒千萬不要作聲,千萬不要。”
阿香茫然地看著他,嘴裡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些什麽,小魚爸爸和她用力地擁抱了一下,然後親了她一下,鄭重地說道,“記住,千萬不要出聲。”
阿香終於明白了他在說什麽,更知道他要做什麽,慌忙地抱著他,嗓音因害怕而變得怪異起來,“阿華,你不要做傻事,我們可以給他們錢,全部都給他們,他們只是要錢,不會傷害我們的……”
阿華深吸一口氣,拖著她進入修理槽,找了配件包裝袋搭在她的身上,然後道,“這些人就是些禽獸,你覺得他們只是過來搶錢嗎?”跟著又道,“待會兒記著,千萬不要發出任何動靜,等這件事情結束,就想辦法移民吧……好好照顧魚兒……”
砸擊聲越來越大,本來昏暗的修理車間因為卷閘門裂開透入光線,而顯得稍稍亮堂起來,阿香這才看見丈夫眼神中的仇恨、決然以及……不舍,她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她想揪住他,只是被他使勁地甩開,然後又遞給她一把改錐,比對了一下太陽穴的位置,又搬了一個輪胎壓在她的身上,然後單手托著地面跳了上去。
“嘩啦啦……”,卷閘門被破開,一下子衝進來十幾個手持棍棒砍刀的寸頭男子,面相瘋狂而猙獰,看見地上站著的阿華,蜂擁著朝他跑過來,舉起手中的武器就砸向了他,
跑在最前邊的一個被阿華高高揚起手中的扳手砸中了腦袋,“砰”的一聲,顱骨因為被砸裂導致內外氣壓差異,爆了一聲,腦漿混著血水四處飛濺,阿華顧不得擦拭濺到眼角血漿,扳手再次砸向另一個手持砍刀的寸頭男子,渾沒注意自己身後一個手持棍棒的男子揮舞著手中的棍棒向著他的頭上砸過來,等他聽到棍棒的破空聲,已經來不及躲避,他下意識地瞟了修理槽一眼,頭微微晃動了一下,然後,就覺得“嗡……”的一下,整個人感覺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又好像飄到了天上,在他的身體還沒倒地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剛剛因為匆忙,竟然忘記了親魚兒一口……阿香緊緊抓著丈夫留給自己的改錐,她知道丈夫那個動作的意思,丈夫倒地的那一刹那,她差一點就喊了出來,不過最終還是忍住,她拚命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讓自己喊出來,她盡量地蜷縮著身體,好讓從外面看來,這個包裝袋下面並沒有常人,而顯得更正常一些,二十年前她就有過這樣的經驗。
魚兒還在工具箱藏著,她必須得保證自己活著,不能讓女兒如同自己一樣,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
維修車間並不大,能夠藏人的地方更少,有腳步聲走下台階,越來越近,阿香把改錐放在了自己太陽穴的位置,她沒有想過把改錐插進找到自己的男人的胸口,因為她清楚,如果自己一次不成功的話,將會生不如死,那樣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更不是阿華希望看到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搜查的人並沒有掀開堆在她身上的塑料布,而是踢了一腳,剛好提到壓在她身上的輪胎,輪胎擺動兩下,不動了,腳步聲離開了。
阿香還沒來得及長舒一口氣,一聲輕微的“嘩啦”聲,然後,她就聽到了一聲“媽媽”的呢喃聲……
。。。
雖然谷雨隻帶回了蘇望的一句“讓魯易天過去”,但魯易天知道蘇望讓自己過去是做什麽,作為蘇望的絕對心腹,第一個跟著他的人,魯易天深深地明白著這個表面謙和的人內心的那種憤青氣質,所以,在他接到谷雨傳話後,就帶著七名護島隊員駕駛著飛行器朝著北方飛去。
圖斑縣,暴徒四處遊走著,到處都在打砸著華人的店鋪,只要見到有華人在街上,就會一擁而上,拿起手中的武器朝著頭上招呼,街上沒有警察,更沒有軍隊,只有暴徒,毫無人性的暴徒。
來自斯圖皮恩組織的殺手團組成的戰鬥小組從進入圖斑縣sunan大街後,魯易天還沒來得及布置任務,就有一夥暴徒衝了過來,魯易天一字一頓地說道,“解救華人,所有暴徒,全部擊斃,不留活口。”說著,舉槍瞄準,點射,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毫無拖泥帶水之感。
隊員沒有組成什麽戰術隊形,而是各自分散開,消失在了大街上。
能夠從訓練殘酷的斯圖皮恩成功地活下來的人,絕對是以一敵百的戰鬥精英,魯易天一個預備隊成員都能夠把蘇望殺的差點逃走,就更別說魯濱遜等人了,與特種作戰部隊的團隊作戰不同,斯圖皮恩的人更擅長單打獨鬥,他們幾乎人人把敏捷屬性加滿了,迅捷的速度加上靈活的戰鬥方式,很快就引起了暴徒的注意,這個時候,原本手持棍棒看到的暴徒見己方人員紛紛中槍倒地,而且基本全部都是被一槍爆頭當場死亡,紛紛躲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有車輛過來,有人從車上下來開始分發槍械,而且都是製式槍械。
只是,在面對戰術靈活的斯圖皮恩成員的時候,這些人甚至都來不及抬起手中的槍支,然後就覺得腦門一涼,然後再也人事不知了。
魯易天隻選擇僻靜的街道行進,基本上,他都是在跑動著,島上正在舉行開國慶典,必須得有人負責各國元首的安全,所以他不能帶太多的人出來,但是,作為斯圖皮恩的一員,他有自己的驕傲,一些換掉軍裝的大頭兵,還不被他放在眼裡。
這時,前邊一家汽車修理廠裡突然傳出一陣女人的尖叫聲,伴隨著還有小女孩受到驚嚇的哭聲,他抬頭望去,修理廠的牌匾用漢字寫著五個大字:阿華修理廠。
魯易天爆發自己最大的速度趕過去,車間裡,十多個赤果著上身在撕扯著一個女子的衣服,女子已經衣不蔽體,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爛扔在了地上,她只是不停地哭泣著,來回地掙扎著,試圖掙脫控制著自己的男人。
地上躺著兩個人,一個華人一個土著,都是頭部受傷,鮮血積下滿滿一大灘,被暴徒來回踩踏著,鮮血四處飛濺著,濺到了女人和小女孩裸露在外的身體上,也見到了衝跑進來的魯易天的臉上。
魯易天扣動扳機,“哢噠”一聲,擊錘擊空,這是沒有子彈的聲音,他顧不上換彈夾,直接上前扳住一個臉直往小女孩身上湊的男人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哢擦”,男人直接俯倒在地,臉卻詭異地面朝著天花板。
魯易天快速地把女孩抱到一個角落裡,然後說道,“蹲在這裡,然後閉上眼睛。”想著她也許聽不懂,又用馬來語說了一遍。不過顯然他多想了,小女孩聽得懂他的話,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出現,然後扔下了女人,揮舞著武器朝著他跑過來,魯易天撿起地上的一把扳手,然後直接砸到迎面衝來的人的腦門上。
“砰”的一聲,阿香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隨之而來的是連續不斷的“砰砰”聲,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地上除了那個手持扳手的人以外,其他人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
她看了躲在角落裡閉著眼的女兒,最後把目光定在了地上躺著的阿華的身上,她臉色發白,嘴唇快速地抖動著,嗓子裡發出“嗬嗬”的不明意義的音節,她想爬到丈夫的身邊,只是身子軟的厲害,最後,她終於呢喃出聲,“阿華,你快醒醒,有人來救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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