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望離開飯店沒多久,多寶魚就上桌了,胎兒正是大腦的發育時期,雖然宋菲菲討厭吃魚,不過還是把筷子伸向了盤子。【】
餐桌上擺滿了菜品,魚盤放置的靠裡了一些,宋菲菲有些夠不大著,她想要站起來,卻被泰哥給攔下了,“我來吧。”
於是泰哥站起來,夾了一筷子放進她面前的碗裡,剛要入座,感覺地搖晃了一下,為了確認,他迅速地抬頭看去,只是包房內掛的是吸頂燈,沒有吊墜看不出來,不過隨即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屋頂撲簌簌地往下掉著塵土,同時外面也傳來了陣陣尖叫聲以及人們跑動的聲音,泰哥臉色大變,趕緊扶起宋菲菲就要朝著門口跑。
牆壁突然出現了裂紋,而且迅速增大,白茹、小喬和拉米手牽著手努力維持著平衡想要跑出去,泰哥見狀一邊扶著宋菲菲朝著角落位置跑,一邊喊道,“趕緊找角落的位置蹲下藏好……”
話音剛落,“轟隆”一聲,天花板掉了下來……
轟鳴了一中午的耳朵終於在車輛進入空曠地帶的時候,清晰了起來,蘇望的胸悶氣短兩眼發黑渾身乏力的症狀也同時消失不見。
一條恐怖的消息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地震了!
空氣中的電離子在慌亂,不停地遊離在蘇望的四周,仿佛在告訴他,這裡很不安全,蘇望不明白剛才為什麽自己感應不到,這個時候他只剩後悔,街上的廣告牌已經因為劇烈的搖動而掉落,他顧不上管,只是循著來時的方向找回去,飯店裡還有他最好的兄弟泰哥、一直悉心照顧他的白茹、懷孕數月的孕婦、剛滿周歲的嬰兒。
他明白了,預測未來的能力並沒有消失,他的能力在面對天地巨變的時候,感受到的是恐懼,所以身體才會突然出現這種始料不及的狀況。
剛才他一直都在昏昏沉沉,前行了一段距離後他才知道自己竟然記錯了路,路邊所有的景色都與自己恍惚中的記憶有出入,馬路上的人在不斷地奔逃著,一時間他竟然找不到人來問路。
目力所及,到處都是驚慌的人群,房屋倒塌激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尖叫聲不絕於耳,蘇望找了個相對空曠的地方,閉上眼在探測著周圍的情況,那家主題餐廳不在自己的探測范圍,他必須得趕緊離開,他需要先確定自己身邊的人相對安全後,才能安心進行救援。
人都是自私的,蘇望也不例外。
一個滿面塵灰的女人哭嚎著跑過來,拖著他就朝著剛剛倒塌的肯德基跑去,喊道,“救救我的孩子,她被掩埋在了裡面。”
蘇望又開始耳鳴起來,症狀一如之前,他明白這是余震即將爆發的前兆,他掙脫了女人的手,閉目站定,不理會女人瘋狂的舉動,裡面被掩埋了六個孩子,十八個大人,他顧不上多想,右臂使盡全力繃緊,分三次把裡面的人瞬移到了空曠的地方,然後看著女人的眼睛問道,“清溪路怎麽走?”
女人被地上一下子出現的十幾個人給驚呆了,她顧不上回答他的問話,低頭找尋著,很快便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孩子滿身塵土,嘴裡不斷地吐著濃稠的血水,呼吸微弱,左腿無力也地耷拉著,她慌忙抱起試了一下呼吸,然後滿目期冀地看著蘇望,“救救她,救救她。”
蘇望知道,孩子的肋骨被壓斷,骨茬刺進了心臟,已經回天乏術了,不過他還是幫著女人一起把孩子小心地放到了路邊的一輛大眾車上,女人也不顧前後還停有其它車輛,一腳油門下去,“呼”地一下頂開了前邊的車輛呼嘯而去。
“轟隆隆”,大地的轟鳴聲讓蘇望的眼前一陣發黑,伴隨著余震出現的是不遠的一棟老式的居民樓突然倒塌,他快速地探測了一下,讓人慶幸的是,裡面的人已經全部都跑了出來,蘇望拉住一個跑來搬動這邊磚礫的年輕人,喊道,“這裡的人已經全都救出來了,你告給我,清溪路怎麽走?知道三年二班嗎?”
年輕人看著地上躺滿了人,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隔著兩條街。”
蘇望再不顧其他,奔跑了兩步消失了……
街上的交通已經出現了短暫的癱瘓,很多行車的司機撿到這種情況,都顧不上熄火,就從車上跑下來朝著倒塌的房子跑去,蘇望顧不上其他,直線朝著年輕人所指的方向移動著,為避免因為瞬移太快錯過了飯店的位置,他的每一次瞬移都是在探索過了之後才會進行,偶爾遇到被掩埋還尚有生命體征的人也會順手施救,五分鍾後,街上的風景終於熟悉了起來,他迅速地把速度提了起來,他的臉色嚴肅,大概是因為這裡是舊街區的緣故,房屋倒塌的要比其它地方嚴重的多,這個時候他再顧不上路邊的建築裡是否有人被掩埋,因為飯店的位置就在前邊……
塵埃還未落定,宋菲菲就透過朦朧的塵霧看到了那張以前她很不喜歡的老相的面孔,是志明。
他雙手托扶著牆壁,腦袋無力地耷拉了下來,嘴角的血水和著口水和塵土滴落到她隆起的肚子上,然後在他親自幫忙買的白色印花媽媽裝上,血水開始洇大,他已經變形的脊背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彎曲著,讓開了自己高挺的肚子,避免了因為擠壓而早產的風險。
這張已經被定格的老相的面孔在笑,宋菲菲第一次為這個男人流下了眼淚,他在笑什麽?是因為終於解脫了這可笑的婚姻了嗎?……
蘇望出現在飯店的停車場時,臉色就是一白,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牆角裡,宋菲菲正雙手捂著嘴,哭得肝腸寸斷,而泰哥,則以他並不健壯的脊背為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擋下了砸下來的預製板。
蘇望的眼睛一陣陣發黑,這個在大學時代就一直照顧著自己的同鄉兼室友,如果不是自己一直鼓動著讓他走出體制,走出河陽的話,就不會孩子還未出世的時候,自己先離開了人世。
拉米和小喬躲在了角落靠裡的位置,沒怎麽受傷,稍靠外面的白茹右小腿被落石砸斷了,三女受到了驚嚇,低聲抽泣著,眼淚衝洗著落在臉上的塵土,然後順著下巴滴落在了身上。
吃飯的人群跑下來的並不多,大家已經開始進行了現場的救援,蘇望又搜尋了一下,郝大力抱著兒子躲在已經被砸爛的餐桌下,郝母則護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兩人的身上蓋著一塊斷裂的預製板,也許是砸到餐桌時起了緩衝的作用,兩人的呼吸還在,郝強壯也被郝大力保護的很好,有力地嚎哭著。
蘇望探測異能全開,他先把泰哥瞬移了出來,泰哥的身體已經扭曲了,後背已經成了一個“V”字形,胸腔因為被大力砸壓,皮膚破裂,洇出的血絲浸透了他白色的半袖襯衫,他嘴角的笑容有自嘲,但更多的是解脫。
蘇望的眼淚落了下來,泰哥以這個身體保護了還未出世的孩子,以及從來沒有愛過他的老婆……
已經跑出來的人在高聲喊著他,讓他幫忙搬動著磚石,蘇望卻恍若未聞一般,腦袋裡只是回想著泰哥的那句“胡楊的周歲宴時也能這樣熱鬧嗎?……”
想到胡楊,他一下子驚醒過來,第一時間把還在驚恐狀態下的宋菲菲瞬移了出來,然後馬力全開,郝強壯、郝大力、郝母、老太太、白茹、小喬、拉米……
裡面的人一個個地被他給救了出來,搬動磚石的人也不搬了,一個個傻眼地看著地面上突然出現的親朋好友, 有受傷的、有昏迷的、但更多的是死亡的……
做完這一切,蘇望看了眼伏在泰哥身上痛哭流涕的宋菲菲,剛要離開,才發現她的裙子下擺,以及腿上全部都是鮮紅的血液,他又探測了一遍體內的胎兒,然後臉色一變,迅速地掏出電話,稍等了一會兒,“到哪兒了?”
“最多五分鍾,”電話裡薩瓦娜的聲音嚴肅,“老板,我正在加速趕來,谷雨剛剛檢測到這邊的地表活動異常,您待在原地,我很快就會過來。”
三分鍾後,蘇望的心裡一動,然後對著還在哭泣著的宋菲菲施加了瞬移,等一切完畢後,他再次撥打出去電話,隻說了一句,“盡最大努力,一定要保住孩子。”說完掛斷電話後,就再次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接到李家敏打來的電話後,陸懷晴就以最快的速度把隊裡所有的成員集合起來,只是說了一句“川都地震了”,她知道,雖然震動等級未知,震源深度未知,但既然李家敏打來電話,那麽事態就一定很嚴重,然後王毛毛說道,“你先馬上帶人過去,我帶了物資隨後就到。”
在事發十分鍾內,空間站救援隊就火速集合然後開始奔赴最前線,強大的執行力讓所有的人都感到震驚,蘇望打來電話的時候,陸懷晴正組織著人裝載著物資,然後說道,“川都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王隊長已經帶著隊伍出發了……好,好,我明白。”
掛斷電話後,蘇望在原地消失,然後趕赴下一個地點,時間緊迫刻不容緩,他必須得在最短的時間內,救出最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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