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聲站住,立刻讓袁雲全身哆嗦了下,自己今兒這些把戲,必然是逃不過這位老丈人法眼的,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次能不能忽悠過去。
曹操待袁雲再次站好,這才眯著眼道:“你小子是不是又再打著什麽壞主意?”
袁雲拱手道:“這位許攸先生之前在我家的酒樓吃飯賴帳,還從我家騙免費的香皂,所以我今日才來尋他晦氣。”
曹操哼了一聲,道:“就這麽簡單?”
袁雲故作一怔,喃喃回道:“難道還有別的事情?”
曹操再哼一聲,不悅道:“你小子是不是動了念頭,準備把許攸給收入新城?如果真是這樣,老夫倒是要勸你一次,這人桀驁不馴,又是老夫當年的同窗,你與曹昂絕對壓不住他,弄個壓不住的人去新城,只能是你們自己的煩惱。”
袁雲再次小心的拱手道:“嶽丈,既然您老對此人無所謂,不如交給女婿我練練手,總是用些順手的人,新城可發展不起來。”
曹操眼神一亮,臉色立刻變得緩和了許多,看了袁雲良久才道:“你倒是打算的長遠,這些主意可是你與曹昂一起想到的?”
這種時候搶攻就是找死,袁雲深知其中意義,於是立刻回道:“是世子先提出準備邀請許攸先生來新城,小子雖然不同意,但畢竟是世子的想法,也只能幫他實現了。”
曹操聞言大喜,指著袁雲道:“你一直都是個聰明人,這其中的道理為何就想不明了?你們新城全是些熟識的人,彼此之間雖然信任有加,奈何你們手裡都是些大德之士,這才導致你們新城雖然樣樣厲害,卻總是在與朝廷的關系上處於被動,所以你們不僅要用那些品性好的人才,那些不好的也必須考慮,這才能讓你們成長的更快。”
袁雲對曹操的話也深以為然,只是這種想法都必須是曹昂才能有的,自己要是在收攏人才上超過了曹昂,恐怕自己這位老丈人就要動殺心了。
“這事且讓你們去鬧騰吧,只是下次可不要再把人弄到老夫這裡來礙眼。”曹操見袁雲一臉虛心求教的模樣,鬱悶之氣也消了不少,決定此事不再計較。
說完這句,曹操指了指座位,示意袁雲坐下,看來後面的話是準備長談了。
袁雲不敢違拗,躬身一禮然後坐在了曹操下首左側,平日來這個房間總有許多大佬,這左側第一席也永遠是荀彧佔著,今日得坐才發現,還真的有點扎屁股,看來這個位置不能久坐。
胡亂想了一通後,袁雲才拱手道:“不知嶽丈還有何事吩咐?”
曹操道:“現在該稱呼老夫司空才對。”
袁雲立刻明白過來,曹操這是準備跟自己談公事了,只有這種時候這個稱謂才會變化,於是再次拱手問候一聲。
曹操摸了下胡子,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袁雲,這才說道:“洛陽你要自治權,這個老夫並不反對,但是相應的,後果你也必須自己承擔,這事老夫需要早些告訴你。
如今你們讓曹仁在新城的事情吃了個大虧,這後面他定然會有舉措,別最後被人欺負了跑來老夫這裡哭訴,那樣的話老夫定然瞧不起你們。”
袁雲隻想拿到洛陽的自治權,對於曹仁的威脅倒不怎麽在意,只要朝廷不干涉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一切都好商量。
想完,袁雲拱手道:“既然我與曹昂世子接下了此事,自然是會一直負責到底的,三年時間將洛陽重建,這任務實在非常艱巨,小子要求些特權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些又不是為了私利。”
曹操板著臉道:“要不是知道你小子在這方面大公無私,
老夫焉能放心讓你去做這些事情,雖然知道你總是喜歡做些商人的賤業,但是你賺到的錢財大部分都是是為了新城,雖然也被你中飽私囊了一些,但是老夫心裡透亮,自然不與你計較,只是洛陽重建一事對朝廷十分重要,你切不可亂來。”袁雲嘿嘿一笑,道:“曹司空不是派了程昱老先生在那邊嗎?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能掀起什麽風浪來?”
曹操很是不悅的說道:“程昱雖然聰明絕頂,但是與你小子比起來少了一份機靈,要是老夫所料不錯,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對付他的法子?哼哼,你最好老實些,要是真把程昱給得罪了,有你小子的好果子吃,他現在年歲大了,要是倚老賣老起來,老夫也拿他沒辦法,真到那個時候老夫看你如何收場?”
袁雲對此事自然不想過多糾纏,連連承諾後,便不再接話,只是安靜的坐著,然後期盼著曹操能早點打發他走人,與曹操單獨相處實在很是無趣,不僅要裝瘋賣傻,還不能太瘋太傻,這簡直就在鬥智鬥勇,十分累人。
曹操今日似乎就是不願意放袁雲早走,見洛陽的事情說定,又扯開話題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了弘農的馮家,那麽家的三子竟然跑來老夫這裡告狀,說你對他們家不僅怠慢,還十分無禮。
老夫就不明白了,你為何總是對這些世家大族如此鄙夷,難道這都是你師父左慈教的?”
袁雲被問來問去的,心中也有些煩了,當說到世家大族時,心中的鄙夷和不耐煩立刻暴露無遺,沉默了一會後才說道:“這些世家大族的貢獻不到一成,為何要佔著六成以上的資源,論人才,民間厲害的很多,比如郭嘉軍師,論勞力,世家大族就只會吸血,更別說他們對土地的渴望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即便自己都已經顧不過來了,還在不斷的兼並土地,如此下去黃巾之亂的事情就會不斷重演,曹司空應該看的比小子還清楚吧。”
曹操微微眯眼,一直都沒有說話,眼神之中不斷閃爍,好似在考慮著什麽重大的事情,良久才歎息道:“即便如此,你小子也必須忍耐,對世家大族的鬥爭還輪不到你小子出頭,老夫自由決斷,以後面對氏族時謹慎些,別總是讓他們反感,要是這些人聯合起來對付你個小小的袁雲,你恐怕屍骨無存,老夫也保不了你。”
袁雲見曹操的反應就明白了過來,歷史上曹操就對世家大族沒什麽好感,他活著的時候一直在打壓這部分勢力,只是進行的十分隱晦,如此想著,自己這種爭鋒相對確實不智。
趕緊起身一禮,袁雲才道:“確實是小子我疏忽了,以為事事順利,就看低了這些人,以後必然小心對待,曹司空安心則個。”
曹操聽袁雲如此說,臉色才好看了些,正要接著說話,卻聽屋外的曹莊匆匆走了進來,然後抱拳一禮,急道:“主公,還是趕緊讓袁候回家吧,清河夫人恐怕是要生產了。”
曹操還沒反應過來,袁雲已經蹦了起來,匆匆行了一禮,就衝出了書房,跑得非常迅速,簡直快趕上百米衝刺了。
到了曹府門口,袁雲沒有乘坐車架,而是借了曹府的幾匹快馬,與小六等幾名護衛飛快奔馳回了袁府。
這一路袁雲又是歡喜,又是擔憂,這個時代生孩子就是與死神的一次較量,實在是出生存活率低的可怕,不擔心就是假的。
還好曹府的馬匹早已有了馬鐙,袁雲的騎術也在討伐長安李傕時得到了加強,否則以他現在邊騎馬邊在腦內查看產子資料的情況下,一定會摔下馬背。
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回袁府,還沒等下人們拉好馬韁,袁雲就縱身一躍,從馬背上落在了地面,然後加快腳步,急著趕著去了後宅。
小六看著袁雲一套動作倒是一怔,自己這個主公竟然身手如此敏捷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平日總是感覺袁雲懶洋洋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抬,一塊半廢人的模樣,現在卻終於有了個清楚的認識,袁雲是真的成人了。
“穩婆可有找來?華佗老先生可有通知?”袁雲邊問邊隨著管家張翔去了內宅,一路上看見袁府內的侍女下人都顯得十分緊張,大家卻依然有條不紊的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張翔見家主急切,所以邊走邊答:“這些早就準備好了,穩婆很早就被接進了家裡居住,華佗老神醫也早就給二夫人瞧過了,說是清河身體硬朗,產子應該順利。”
袁雲一怔,道:“應該?什麽叫應該?這就是說還是有不定的因素,不行,我要趕緊去問問華佗老先生。”
“不用問了,老夫就在這裡。”
袁雲順著聲音瞧去,只見華佗與鄭玄兩位老先生正在後花園的涼亭內下棋,這下就急了,趕緊幾步趕了過去,然後看了眼棋盤,竟然下到大半了。
“華佗老先生,您老不去清河兒門口看著嗎?要是萬一……”
“沒有萬一,老夫之前就看過清河這個小娃娃了,身體健康, 肚子裡的孩子也健康,這還有什麽好擔心的,至於讓老夫去門口守候,這可不成,老夫是醫生,不是穩婆,那種地方可不是老夫可以待的地方。”華佗笑眯眯的說完,又開始注意起棋盤來。
袁雲這時才發現自己剛才說話十分無禮,於是趕緊一禮到地,這才減緩了些口氣道:“剛才小子失言了,華佗老先生勿怪則個。”
鄭玄看了眼袁雲,呵呵一笑,道:“本來夫人產子男人家都不該去的,不過眼下看你如此焦急,恐怕就是老夫攔你也攔不住,所以也不用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趕緊去做你心裡想做的吧,至於華佗嘛,老夫在這裡陪著,要是真有個什麽,他自然會立刻過去。”
袁雲再施一禮,然後三兩步就躥了出去,確實是心中焦急無比,這可是他兩世為人的第一個孩子,不急才有鬼了。
進入曹清河的小院,所有人都向他這裡投來了詫異的眼光,似乎都覺得袁雲不該來此地,這種事情是很晦氣的,作為一家之主出現在這裡,萬一沾染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那可就是大事了。
大姐鳳萱第一個走了出來,然後對袁雲勸道:“小弟若是擔心,就在院外守候,這裡都是我們婦道人家的事情,你個大男人待這裡反是讓很多事情不便了。”
袁雲看著幾名正端著熱水的丫鬟也停下了腳步,在那好奇的望著自己,頓時覺得自己確實不該出現,萬一這些人都停下手裡的工作,那曹清河可就慘了。
想完,袁雲壓下心中的焦急,然後一步一回頭的晃去了院外,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來,就看見了曹節幾位小人也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