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曹清河已經十分凸起的腹部,袁雲就莫名的有種幸福的感覺,自己的孩子再有兩月就要出生了,這對於從未做過父親的而言,就有種又期待,又沉重的感覺。
期待的是終於有了自己的血脈,沉重的是這個時代實在太不安定了,必須讓孩子有更好的未來,就必須自己加倍的努力,責任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男人天生就該有的天性。
曹清河見袁雲一直溫柔的看著自己的肚子,她就覺得甜蜜無比,此刻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在身邊,讓她莫名的感覺非常的舒心,非常的溫暖。
父親曹操仔細問了下曹清河的起居情況,似乎也安心了不少,見屋內一片祥和,自然心情也變得非常不錯,一直都在擔心曹清河是個軟弱的性子,未來在夫家恐怕日子不會太好,如今被袁雲照顧的如此好,也算去了一個心事。
看著袁雲與曹清河兩人恩愛的模樣,曹操很滿意,對著曹清河的侍女杏兒交代了幾句後,便準備返回袁雲的書房,一路過來沒說什麽話,表情卻很是欣慰。
曹昂與袁雲走在後面,看著高興的父親不由也感慨萬分,低聲說道:“父親很少會對我們這些兒女流露出這樣的表情,看來今日父親是非常的滿意。”
袁雲看了眼走在很前面的曹操背影,這才對著身邊的曹昂道:“人都說女兒是父親手心裡的寶,嶽丈大人必然也是如此,只是平日要注重自己的威嚴,故此對你們嚴厲了些,但是他畢竟是給父親。”
曹昂有些以外,難道能聽見袁雲說出如此暖人心的話,於是也不再說什麽,而是安靜的繼續跟在父親身後。
這種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的父親總是有很多仇家,自己也常年見不到父親,偶爾在一起時,父親也很是忙碌,自己只能這麽跟在後面,看著父親高大的背影。
但就是這個高大的背影,讓曹氏一家渡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險,如今一大家子也安全的生活在許都,並且不再像過去一般顛沛流離,這麽想著就發現自己的父親十分的了不起,驕傲感悠然而生。
袁雲看著曹昂逐漸興奮起來的神情,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麽,如此又想到了自己,很快也要成為以個父親了,這以後能不能給自己的孩子創造一片安全穩定的環境,就必須靠自己來打拚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袁雲才覺得有些歷史是必須改變的,不管如何,誰也不想自己的骨肉經歷八王之亂,五胡亂華,上下幾百年的戰亂世界。
要想改變這一切,如今只能靠著自己一個知道歷史進程的人,雖然困難重重,但每次看見曹清河那凸起的腹部,袁雲就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必須搏一把。
曹操重新回到了書房,廚房那邊的廚娘也將食材都準備妥當,袁雲返回時就可以直接下鍋了,粉蒸排骨,紅燒肉,獅子頭,醬肘子,袁家臘腸,水果沙拉,蘿卜大骨湯,一些家常小菜逐個被送進了書房。
曹操破天荒的選擇在大圓桌上用膳,這讓郭嘉與曹昂誠惶誠恐,只有袁雲不以為意,甚至還穿著廚房的圍裙,就上桌吃飯了。
曹操今日似乎非常開心,席間甚至會給郭嘉與曹昂夾菜,這樣吃飯讓他感覺既新鮮又好玩,加之菜色無不是美味異常,這頓飯他吃的十分舒泰。
郭嘉與曹昂的感受可就非常不同了,兩人幾乎都沒怎麽吃飽,當曹操夾著菜送進碗裡的時候,他們感激後,甚至都不敢動筷子將菜吃下去,這樣一頓能吃好才有鬼了。
袁雲卻完全無所謂,與老丈人曹操邊聊邊吃,
偶爾還會舉杯敬酒,表現的十分坦然,這樣才是一家人該有的吃飯方式,總是分什麽上下,分什麽左右,立刻會讓家常菜失色不少,所以大圓桌才是標配。“清河就要生產了,你且在她們母子安頓好後,才能起身去洛陽,不趕這點時間。”曹操說完,滿意的將一塊分鍾排骨送入了嘴中。
袁雲回道:“那邊有程昱老先生盯著,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曹操點點頭,道:“洛陽的重建雖然很重要,但是對於男人而言,家裡的事情也不可輕忽,家中不安穩如何在外面打拚,所以家事擺在前面也屬應該。”
袁雲對於曹操能說出如此話來,並不感覺驚奇,自古中國人就喜歡把家放在國前面,而且這個時代的制度也使得國這個概念被不斷淡化,就拿對面正在小心吃飯的郭嘉而言,他首先效忠的是曹操,而不是漢獻帝,所謂君主的君主就不是君主,就是這個概念。
自己如今也屬於曹府的人,而不是朝廷的人,一旦這兩者發生衝突,袁雲就覺得自己沒什麽可矛盾的,必然是站在曹氏一邊,所以自己充其量屬於曹氏的臣,而不是漢室的。
這個概念區分的很明顯,夏侯惇雖然是曹氏一脈,但是他的官職卻只有朝廷的,不屬於曹操的內臣,為此他似乎還不滿了很久,最後曹操只是告訴他,是因為尊重這位老兄弟,才願意與他一朝為官。
袁雲胡思亂想了半天,突然發現曹昂在看自己,頓時心中一樂,自己其實是這個家夥的臣才對,推這個家夥上位,才是實現心中所想的最好途徑。
這麽想著又在心中暗暗警醒起來,等到曹昂登基,必須將世家門閥的權力消弱,曹丕那套九品中正製絕對要扼殺在搖籃之中,否則這個世界安靜不了,只會無休止的戰亂。
曹昂不明白袁雲為何盯著自己傻笑,在小心的乾掉一塊紅燒肉後,才疑惑的還了個眼神回去。
曹操見袁雲與曹昂眉來眼去的,立刻敲了敲桌子,然後說道:“你們兩個又準備搞什麽鬼?”
曹昂一驚,馬上回道:“父親多慮了,孩兒只是見雲弟望向我,所以才有些疑惑。”
曹操聞言看了眼袁雲,又瞧了眼曹昂,立刻搖頭笑道:“曹昂你是個有福氣的,有這個小子死心塌地的幫你,為父倒是可以放心不少。”
曹昂點頭稱是,只是心中卻不明白父親曹操為何突然這麽說。
還沒等曹昂接話,曹操突然口風一轉,對袁雲問道:“你們之前在新城弄的那什麽科舉製,如今效果如何?”
袁雲擦了擦油嘴,見幾人也吃得差不多了,先揮手讓侍女送來了漱口的茶水,這才拱手回道:“回稟曹司空,科舉製還屬於實驗性質的,在我們新城內如今執行的很好,但是要是推薦給朝廷還太早了些,曹司空不如再等些時日。”
曹操很滿意袁雲的回答,要是袁雲一個勁的跟自己推薦這個制度,反是讓人不安了,此刻對方既然求穩,那就證明這件事情確實可行,只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沉澱,以及仔細的研究,如此更證明了袁雲的謹慎。
曹昂倒有些迷惑,科舉製在新城內實施已經不是很好了,是非常的好,為新城儲備了大量的人才,如此好多的制度該早些拿出來才是,為何今日這個雲弟卻突然退縮了?
袁雲見曹昂的臉色就知道這貨很心急,一旦新城有什麽好東西,他就巴不得自己的老子曹操馬上運用,可是一項制度的改善又哪裡是說實行就實行的。
曹操明知道新城內有很多新奇又管用的東西,但是依然保持著沉默,既不打壓,也不宣揚,只是讓其在新城內發展,這就足矣證明他的謹慎小心,只有通過常年的觀察,才會做出最後的決定,這才是曹操的厲害。
至於科舉製會不會最終被曹操接受,袁雲一點都不擔心。
曹操不是袁紹,有一個龐大的家族,他也不是孫權,有一份現成的基業,他甚至不如劉備,有一張可以炫耀的“名片”。他的政治資本是最少的,因此需要大批人來幫助他,支持他,尤其是要爭取名門貴族的合作,能幫忙最好,哪怕是幫凶、幫腔,幫閑也行,有才的要,有名的要,徒有虛名的也要,總之是多多益善。
甚至不要求這些所謂的人才真有作用,能裝點門面也行,也不要求他們真心實意地支持自己,只要不公開作對就好。
迎奉天子遷入許都後,曹操就開始大量網羅人才,包括孔融之流, 這些人當然不是來幫助他曹操的,他們的說法是來為國家和皇帝效勞,但在曹操自己很清楚,只要自己大權獨攬,那麽為皇帝效勞和為他曹操效勞又有多少區別?
至少,這樣就會顯得人才濟濟,一副大家都在為國的架勢,也可以使得天下人更加傾向他曹操。
不過曹操更欣賞的還是那些有真才實學的人,像郭嘉這種白衣也可以成為出則同車,臥則同眠的人,就可以知道曹操對身份地位什麽的根本不看重,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在他面前爭的一席之地。
為此,曹操於未來的建安十五年、建安十九年和建安二十二年,先後3次頒布《求賢令》,明確提出唯才是舉的人才政策,也就是說不管你的出身,只要你有本事,盡管可以來自己這裡效命,而且保證給予你一個可以發展的空間。
如此不拘泥於兩漢察舉製的曹操,又怎麽會讓科舉製閑置?所以袁雲一點也不擔心,反是不斷的警告自己,且不可貿進,一切都必須小火慢熬,等待著曹操自己認可,然後自己提出要求。
晚膳結束後,曹操又與幾人一起享用了袁雲的功夫茶,茶席之間曹操問了很多關於科舉製的具體措施,對此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袁雲一一記錄在腦內芯片之中,因為確實非常管用,與這位可以號令八十萬雄師的管理者探討管理學,那絕對是受益匪淺的事情。
當夜色升起之時,曹操才上了返回自己的車架,郭嘉也告辭而去,只有曹昂留了下來。
待送走了父親的車架後,曹昂在袁府大門處,突然對袁雲說道:“雲弟可認識許攸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