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雲看著一臉驚慌的阿奴,就覺得心裡十分想笑,今日將這人帶回來,可是有些用強了,這充分讓袁雲感覺到了一點做惡霸的感覺。
此刻曹府位於鄴城外院的大堂,已經是袁雲的專屬院落,所以現在基本不會被外人打擾,只是眼前的阿奴卻不知道,他現在渾身都在打著哆嗦,因為剛才進入大門時,他就知道這是哪裡了,之前就經常聽人提起。
如今阿奴進入了曹府後,就知道自己估計是有死無生了,只是心中依然惦記著家中的老小,所以總是感覺放心不下,可是即便想逃又哪裡辦得到,因為那個押著他的護衛,一看就是個軍伍的老兵,自己要是稍有什麽動作,肯定會被立刻壓倒。
袁雲從內宅換了一身衣衫,出來就愣住了,微微發現阿奴正跪在堂內的地上,雖然此刻已經是夏日了,但是他卻依然全身哆嗦的厲害。
“誰讓你跪著的?”袁雲坐下時,已經吩咐石沉將阿奴扶了起來。
阿奴以為這就要拉他出去砍頭了,所以噗通一聲又跪了下去,嘴中連連念道:“貴人啊,小的不知道您的身份,這才會賣藥給您,那些錢小的都推給您,只求貴人能放小的一條賤命,家中還有老小需要養活,小的活不成等於全家五口都要跟著陪葬啊。”
袁雲一怔,這次親自走了過來,然後將人扶了起來,這才說道:“阿奴,你且不用心慌,誰說要你的命了,本侯帶你回府,是打算給你一份差事。”
阿奴一聽袁雲自稱侯爺,更加的六神無主了,哪裡會信袁雲的話,趕緊又再跪了下去,卻又被拉了起來,如此反覆了幾次,石沉終於看不下去了,於是大喝一聲,然後押著人坐在了席位上。
袁雲滿臉苦笑,對付這些腦子裡塞滿了等級制度的人而言,真是沒有任何辦法。
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袁雲才繼續問道:“阿奴,你剛才那些人參可都是山中采來的?”
阿奴顫著聲音回道:“回……回稟貴人,有些是山中采來的,有些則是小的自己種植的。”
袁雲大喜過望,馬上追問道:“你除了種植人參,是否還會種植些別的藥材?”
阿奴被石沉強行逼著喝了杯茶,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了一些,也稍微心裡清醒了些,此刻這位侯爺沒有直接殺了自己,而是在問種植藥材的事情,至少證明他的性命應該無礙。
安定了一些後,阿奴才小心的回道:“我家本來是山中的野人,後來被審配的家將抓獲,才成了農奴,在那之前我們一家都是靠著種植藥材販賣為生,所以基本認識的藥材都能種植。”
袁雲聞言,嘴角不自覺的上翹了幾分,呵呵笑道:“阿奴,從今往後你就來本侯的袁府當差,你們一家人都可以搬來,回頭等本侯北伐歸來,就跟著本侯返回洛陽,呃……”
袁雲說到一半,摸了摸下巴,馬上又搖頭道:“不等了,你現在就帶著家人去洛陽,本侯會派人帶你前往,到了那邊以後自然會給你上戶籍,至於你們一家的口糧那更不是問題。”
阿奴聽的滿臉呆滯,不知道面前的侯爺是要幹嘛,所以只能小心的問道:“候……侯爺這是打算讓小的耕種藥材?”
袁雲點點頭,道:“不僅是耕種這麽簡單,而是要大面積的推廣,如今藥材實在太難得了,只靠著去山裡摘采,根本無法滿足,有你這樣幾代人都專門種植藥材的能人,本侯哪裡會放過,你且安心就是,只要你可以好好的種植藥材,本侯保證你一家老小吃喝不愁,而且日子也會越過越好。”
袁雲吩咐完阿奴,也沒等對方答話,就對著石沉命令道:“你且帶著阿奴去接他的家人,然後分派人手送他去洛陽,我會親自給賈詡先生修書一封,還讓阿奴在那邊可以快些展開藥材的耕種。”
聽到石沉諾了一聲後,袁雲又對阿奴說道:“洛陽還有以為華佗神醫,他見了你必然十分歡喜,所以阿奴你盡管做好本分的工作,以後你也不再是什麽農奴,而是洛陽紅本的戶籍,住宿食物都會有人給你們準備妥當。”
阿奴已經完全無法回話了,只是等著眼睛,腦內的思緒已經亂成了漿糊。
袁雲見阿奴發怔,又扣了扣下巴,然後貪婪的問道:“你認識的人裡面還有人會種植藥材嗎?”
還沒等阿奴回答,就見小六走了進來,進門就感覺場面十分怪異,因為袁雲一臉的得意,而下手位置的阿奴卻已經快昏死過去了。
沒再理會著怪異的場面,小六對著袁雲拱了拱手,然後說道:“主公,門外曹真求見。”
袁雲臉上本來就在壞笑,聽到曹真來了,笑容就變得更加得意了幾分,緩緩對著石沉再吩咐了幾句,才讓對方將人帶走了,他心裡則美滋滋的,只要藥材能種植成功,以後洛陽等於又多了一項重要的產業,再接著還可以靠著柳依依的酒店,普及開各種連鎖藥店,就起名海王星辰藥店好了。
看著阿奴被石沉帶走,袁雲才對著小六吩咐道:“迎了曹真將軍過來。”
不多時,曹真就來到了袁雲的面前,依然坐在了剛才阿奴坐的位置,還沒有行禮說話,他就已經開始左右瞄了起來。
看著如此模樣的曹真,袁雲嘴角苦笑一聲,敢情這位大將軍已經跟自己這般熟絡了,進門也不招呼下就開始四處找酒,也不知道說對方什麽好。
想完,袁雲指了指身邊伺候的小六,小六馬上會意,立刻就從旁邊的矮幾內拿出了一壺烈酒,然後親自送到了曹真面前。
曹真打開瓶塞後,隻感覺酒氣撲鼻,立刻知道這酒的濃度十分高,不由心下大喜,也顧不上袁雲正對他拱手,就這壺口就狠狠的灌了一口。
嘴裡和喉嚨都被上湧的酒氣充斥的時候,曹真則使勁的憋著氣,良久才十分享受的哼哼了一聲,這才對著袁雲拱手笑道:“多日不見,袁候越來越健壯了。”
袁雲乾笑一聲,道:“這酒可是蒸餾過幾次的,你這般乾喝也不怕傷胃,不如等下人將配酒的小菜弄來了在喝不遲。”
曹真點點頭,有些不舍的將酒壺放在了一邊,然後說道:“虎豹騎已經開始準備了,我也被主公從陳留直接凋了過來,看來北伐之戰已經是必然了。”
袁雲嗯了一聲,卻又搖了搖頭,道:“我來鄴城也有些日子了,卻不見曹司空提起此事,子丹兄恐怕也會像我一般,只能在鄴城逗留。”
曹真搖了搖手,道:“袁候放心,這件事情如今基本已經確定了,今日早會的時候,陳群與王朗竟然不再反對北伐,由此便可得知,北伐的事情必然就是這幾日會定下來。”
袁雲玩味的摸了摸下巴,雖然曹操有讓他參與早會,可是都被自己以各種理由拒絕了,反正商量不商量的,他袁雲也不在乎,北伐這事就是早晚罷了,所以根本懶得去跟人浪費口水。
只是現在讓人沒想到的是,陳群這人竟然開始支持北伐了,這種轉變在這些老官而言,可是十分難得的,畢竟讓他們改變自己的政見,那就等於是在打他們的大嘴巴,簡直就是屈辱。
曹真見袁雲沉思了片刻,以為對方擔憂上陣之事,而他也十分清楚,袁雲聰明倒是聰明,但是上陣殺敵就完全不靠譜了。
替袁雲想完,曹真才呵呵笑道:“這次北伐我會要求與袁候分派在一個軍伍中,虎豹騎依然會成為火藥軍的側翼,之前也合作過,這次必然更加熟絡些。”
袁雲一呆,疑惑道:“之前虎豹騎的兄弟可是與火藥軍的士卒們很不對付,如今又分派在一起,會不會再出什麽亂子?”
袁雲說話時,已經想到了當年一起討伐鄴城時的場景,當時虎豹騎就駐扎在火藥軍的營地,其間多有兩方士卒不和的事情發生,最後在曹昂與曹真下了狠手,將兩個鬧事的軍卒杖斃後,事情才被強製壓抑了去。
曹真聽袁雲說的擔憂,馬上搖手道:“如今虎豹騎我已經清洗過一遍,那些對火藥軍有抵觸的曹仁舊部,我也都指派去了別處,剩下的人都是對火藥軍親善的,所以袁候大可以放心。”
袁雲瞬間就張開了嘴巴,然後十分疑惑的問道:“子丹你這是……?”
沒等袁雲問完全部的話語,曹真就苦笑一聲,道:“我曹子丹以後願意在曹昂世子手下效力,如今對虎豹騎的改善,就是給你們的一份投名狀。”
袁雲瞬間滿臉大喜,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曹仁估計想破腦袋也猜不到,曹真竟然願意投靠到曹昂這邊,畢竟相對於曹昂,他與曹丕的關系倒是更好些。
想到此處,袁雲又疑惑起來,於是問道:“可是子丹兄與曹丕的關系不錯,你這般投靠了曹昂世子,會不會……”
曹真依然沒等袁雲說完, 直接插話道:“就是因為與曹丕交好,所以我才打算投到你們這邊來,未來不管如何,我實在不希望看見你們兩方人馬互鬥,選擇曹昂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你們足夠大度,日後如果曹昂繼位,我或多或少可以抱著曹丕,相信袁候也不會反對。”
說到這裡,曹真停頓了下,見袁雲點頭,才又接道:“如果我投去了曹仁那邊,他恐怕就沒這麽大度了,一旦他們得勝,曹丕繼位,恐怕會死非常多的人,這一點以我對曹丕和曹仁的了解,絕對不會錯,只看曹仁將軍不斷抵製醫療營,就知道他已經是在為了抵製而抵製。”
袁雲看著曹真一臉的認真,心中倒是佩服起了這個漢子,他估計也是煎熬了很久,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畢竟這件事情一旦確立,等於他曹真就將曹仁那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
曹真見袁雲沉默,於是繼續說道:“還有一事需要跟袁候商議一下。”
袁雲馬上做了個但說無妨的手勢,曹真立刻笑道:“希望袁候能給虎豹騎一些好的裝備,哪怕是火藥軍兄弟退下來的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