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一口濃痰被一位漢子吐了出來,小六反應奇快,一巴掌就擋了下來,袁雲看著面前這些被鎮壓下來的流民,只是嘴角帶笑,卻並沒有什麽不爽的。
那位吐痰的漢子就是這些人的首領,在收留這些流民時,他也是被推舉出來的,自然在這些人當中是個有地位的人,也最可能就是武陵郡送來的細作。
而如今在這些流民中,叛亂已經發生了三四次,之前就已經驅離了很多人,這次的暴動則比較集中,一次性的集結了將近五千人,被火藥軍當場射殺了一千多,這才鎮壓下來。
不過對於這些問題,袁雲並沒有打算糾結下去,所以直接大方的揮了揮手,對小六命令道:“將這些人都放了吧,然後著令他們帶著家人全部滾出襄陽地界,再敢逗留定然取他們人頭。”
袁雲話才出口,包括那個首領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因為這些造反的人根本就沒想著會有活路,此刻聽聞只是被驅趕,自然都是半信半疑。
“這位袁候莫要欺我等,你前腳說釋放我們,指不定回頭要怎麽來追殺,不如現在一刀來的痛快。”說話的是一位老者,看其樣子,少說也該有六十多歲了,不想這麽大年紀還要參乎什麽造反。
這位老者話才出口,周圍看熱鬧的人群立刻躁動了起來,他們之前都屬於逃難的流民,此刻看著當初的同伴就要被殺頭,自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袁雲見周圍的勞工開始躁動,立刻冷聲對那位老者說道:“本侯要殺爾等何須玩那些花招,現在將你們與其家眷全部處死,也是小事一件,何必要放了你們再去追殺?”
那為發話的老者此刻也是一怔,覺得自己剛才的猜測確實很沒有邏輯,於是老臉一紅,選擇了閉嘴,而此刻那位帶頭的所謂首領卻冷笑一聲,道:“袁雲,你這卑鄙小人,出了名的惡毒,誰知道你在打著什麽主意,說是放了我們,搞不好就是在吊著我們玩,你此刻最好將我們都一刀殺了,少在這裡裝好人!”
袁雲聞言呵呵一笑,然後搖了搖手指道:“本侯有說要放過你嗎?你不說話還好些,你這一發話,倒是提醒本侯了,這場暴動總是要有人負責的,就選你了!”
袁雲話音才落,小六已經帶著兩名壯漢將那位被綁著的首領一把按住,然後根本沒等對方發話,早就手起刀落,非常乾淨的將對方的腦袋砍了下來,鮮血瞬間噴射了出去,整整將沙地染紅了一大片。
看見帶頭的人被殺了,那些找飯的流民似乎也看到了死期,於是各個都催頭喪氣,有些自然也開始心中後悔起來,這會才想明白,自己逃難來襄陽,不就是為了能給家人混口吃食嘛,怎麽就突然把全家送上了刀口?
“清點了這些人的家眷,然後將其全部驅離襄陽地界,不走的立刻處決。”
袁雲卻沒有給這些人思索或是後悔的時間,直接下達了命令,火藥軍戰士早就清點出了這些人的家眷,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驅離到了城門位置,甚至還有士卒給這些人指了指離開的方向。
當這些人終於踏上了城外的荒路後,才莫名的發現,那位國候真的沒有騙人,而是真的饒恕了他們的死罪,甚至連家眷也放過了,想通了此點後,頓時人人都顯得十分興奮,甚至有人還會抱著老婆孩子哭上一嗓子。
這群人也僅僅只是聚集了一段時間,就再不敢遲疑,立刻開始往西走,因為那位國候給的時間是必須在傍晚前離開。
此刻那位帶頭的首領被殺,所以自然而然就有那位敢說話的老者帶頭,造反之前他們就被灌輸過,西面劉備的仁義之師正在收復荊州土地,他們現在加入反抗勢力,日後必然會得到好報。
現在既然大家夥都參加了暴動,也算是替那位出名的仁義劉備做了貢獻,此刻去投靠,也算是有理有據了,所以那位老者在沒有任何遲疑,帶著三千多壯丁,然後拖家帶口的開始往西趕,龐大的隊伍此刻匯聚成了六七千人,猶如一條長蛇,蜿蜒的向著西面延伸而去,不過這些人的眼中卻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之色。
因為帶著家眷,又沒有食物,這六七千人又是拖家帶口,行動的速度可想而知,當他們終於離開襄陽地界時,已經是饑腸轆轆,小孩子更是哭天喊地,他們十分不解,為何前幾天還有可口的食物吃,溫暖的居所可住,現在卻要在荒野裡忍饑挨餓。
看著自己孩子的慘樣,很多人再次開始在心中動搖,到底起來造反是為了什麽?他們來到襄陽後,馬上就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只要每天上足工時,就有一份不錯的報酬,甚至在剛到之時,還準許他們先賒欠食物來養家,放著如此優良的待遇不要,到底是在折騰個什麽?
當隊伍不斷前進,隊伍之中就不斷的出現各種混亂,唯一還能支撐這些人的,就是所謂西邊的那個還看不見的希望,不過很快,這個希望就被徹底打破了。
當這六七千的流民走了五天后,竟然碰見了之前被驅離的一幫造反者,也是最早被驅離的一批人,看著這些人或死或傷,所有人都疑惑了。
當這批最早被驅離的人,也帶著同樣的希望前往西邊逃難時,他們所得到的僅僅只是被阻擋在永安郡的城門之外,如此僵持了一段時間後,在饑餓的驅使下,終於有人開始在城門口匯集,他們很希望那位叫劉備的仁君可以給個說法,結果得到的僅僅只是無數的箭矢。
而後面接著被驅離過去的流民,也得到了一樣的待遇,最後直接演變成,開始有大量斥候在沿途對這些流民發動突襲。
“是誰下的手?”領著六七千流民的老者終於問了一個問題。
其中一個受了劍傷的流民深深一歎,道:“我們是被伏擊的斥候所傷,那些斥候在砍殺我們時,隻說是奉了襄陽袁候的命令,可是這又如何讓人相信?之前我們被拒在永安郡的城門之外,後來又被弓弩射殺,接著這些斥候就出現了,加之袁候真要殺我們,何必這麽麻煩?在襄陽只要一個命令,我們都會人頭不保,何必要放了我們再來追殺?”
老者聽到這裡時,嘴唇瞬間就抽搐了起來,導致他的白色胡須也跟著開始抖動,其實他在問話時,就已經知道了結果,只是他死活有些不願意相信罷了,畢竟劉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回頭看了眼身後忙忙的人海,直到這個時候,老者終於理解了,為何袁雲在放他們時臉上充滿了譏笑的意味,甚至說他們這群人就是傻子,被人;連著家眷一起坑了,卻還每個人都一副充滿希望的樣子。
嘭!
老者狠狠的在土地上砸了一拳頭,然後才憤憤的說道:“回去,咱們回襄陽,老頭子去給那位袁候下跪,哪怕是要老頭子的腦袋,也無話可說,咱們是真的被人給騙了。”
那位受了劍傷的流民立刻點頭哀歎道:“其實仔細想想也就明白了,咱們在襄陽有吃有喝有住,孩子們甚至還有老師來教識字,這簡直比過去的日子都好,偏偏我們鬼迷心竅,要跟著去造反,這到底是圖個啥啊?”
這話一傳出去,瞬間幾千人都炸了鍋了,人在陷入絕望時,自然就會開始抱怨,而抱怨也是一種變相的總結,如此發泄之下,自然很多人都會在心中做起了比較,結果越比自然越是後悔。
那位老者再沒猶豫,立刻糾集了幾個能說上話的,然後領著大隊開始返回,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次回去不管是磕頭還是砍頭,只要能讓這些人再過上之前的日子,他的那點尊嚴根本不算那什麽。
等到大隊終於開始浩浩蕩蕩的返回時,那個之前躺在擔架上的劍傷流民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
旁邊一位負責照顧他的漢子立刻不悅道:“狗子你要是敢笑出來, 老子就打掉你一嘴牙。”
那叫狗子聞言立馬嚇了一跳,趕緊捂了捂嘴巴,這才小聲道:“李力大哥,您說剛才我的演技到位不?”
李力砸吧砸吧嘴,嘿嘿一笑,道:“還算湊合吧,等回去以後要是見了鄧艾公子,老子會幫你引薦一下,看能不能讓你加入特種部隊。”
狗子聞言大喜,得意忘形的說道:“咱們家侯爺真是本事人,故意在永安郡散布我們要混入流民之中,然後發起攻城,結果還真嚇的那劉備城門都不敢開了……”
啪!
狗子話未說完,已經被李力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這下他不用演就成了一臉淒慘的模樣。
拍打完了狗子,李力馬上對著另一位隨從吩咐道:“趕緊給侯爺飛鴿傳書,就說這些流民開始返回了,該早些準備,否則真的要餓死不少人,唉,何必呢,你看看剛才那些人,一個個餓得都快要吃人了,估計再過一段時間,這些人就要易子而食了,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