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洗淨斬斷混點麵粉,再加入一點芝麻,薑、蒜均剁成末,鍋中放油燒至五成熱,下薑、蒜末炒出香味,再下老乾媽稍炒,倒入排骨、白酒翻炒約兩分鍾,加一至兩斤水,加蓋悶鍋,用大火燒沸後改小火,燒到湯汁將乾時放鹽,改大火收汁,湯汁收乾至亮油時,立刻起鍋裝盤。
袁雲這道菜之前就在家裡做過無數遍,因為覺得麻煩,所以很少顯擺,現在就不同了,怎麽也要對得起外面坐著的兩位名士才行。
聞著盤子裡排骨與老乾媽散發的香味,旁邊的廚子立刻瞪大了眼睛,同樣的食材,他就從來沒想過可以這樣混在一起用,一直認為老乾媽就是一味配菜,此刻與排骨這麽一炒,頓時讓人催延三尺。
袁雲看了眼廚子,很是滿意,這個時代還沒有炒菜一說,所以在驚豔上已經過關了,如今味道還特別好,相信司馬徽必然滿意。
很快這道老乾媽排骨就端上了桌,司馬徽與鄭玄紛紛舉筷品嘗,兩人連續吃了幾塊,卻一直保持著沉默,只是動筷子的手越來越快。
鄭玄非常滿意的點頭道:“如此美味,老東西可有嘗過?”
司馬徽邊夾著盤子裡的排骨,邊不悅的回道:“一般一般,勉強入得老夫的口舌。”
鄭玄微微皺眉,馬上對著廚房喊道:“下一道菜快點。”
袁雲正好炒出了下一盤菜式,於是吩咐廚子端了出去,清蒸鯉魚,之前吃了老乾媽排骨,那麽用這道清淡的菜接盤,一定令人滿意,這就叫配菜,腦子裡記錄了N種菜色的搭配,這點難不倒他。
司馬徽嘴裡此刻稍微有些火辣,正好見到一尾帶著清湯的鯉魚送上來,立刻將筷子伸了過去,夾了一塊魚肉送進嘴中,隻感覺味道鮮美,之前的辣味瞬間被化解開來,讓人好不舒服。
這時同樣吃了一筷子的鄭玄又問道:“怎麽樣,這道菜不錯吧?”
司馬徽再吃一筷子,還是搖頭道:“一般一般,老夫可吃過比這道菜還好的烤魚。”
鄭玄氣得胡子亂吹,瞪著眼睛氣道:“小人爾,小人爾,吃在嘴裡卻就是不認輸,你如何為人師表?”
司馬徽就好像沒聽到鄭玄在說什麽,趕緊又夾了一筷子魚肉進嘴,那味道爽得他就快哼哼了,最後還是勉強壓住,繼續搖頭不認輸。
接著,鹵豬蹄,粉蒸肉,糖醋裡脊,統統都上了一邊,可是司馬徽依然就是不松口,咬死了沒他過去吃過的好吃,可是即便他口中不認,手裡的筷子卻動的飛快,這麽多菜色,在他這個年紀依然被消滅的非常快。
袁雲看了眼硝石弄出來的一桶冰塊,嘴角微微而笑,最後一道菜算是成了,飯後甜點,冰淇淋。
看著廚子把冰淇淋搬進了飯堂,袁雲下意識的瞄了眼廚房外面的牛棚,可憐的奶牛,本來早上才有人擠奶,結果剛才為了做冰淇淋,硬是炸幹了它最後的奶水。
司馬徽現在吃得很飽,感覺再也塞不下任何東西了,見到最後一道菜送上來後,聞著那甜甜的香味,頓時又來了胃口,簡直擋都擋不住。
正要拿著送來的杓根嘗上一口,卻見鄭玄大手一伸,將那看著白白嫩嫩,香味四溢的冰淇淋收了起來。
司馬徽一怔,不悅道:“幹嘛?舍不得給老夫吃?你看你那吝嗇的樣子,真是招人嫌。”
鄭玄哼了一聲,道:“吃了也是白吃,給你龍肉估計你現在也只會搖頭,口不對心的齷蹉本事,你這個老東西倒是練得十足十。”
說完,鄭玄美美的送了一口冰淇淋入嘴,頓時眼神一亮,哈哈笑道:“果真是人間美味,
這恐怕龍肉也比不上,更厲害的是不怎麽需要牙齒,入口即溶,香氣四溢,就算老夫牙齒掉光了,每日也有如此美味陪伴,足矣,足矣,哈哈。”司馬徽看著得意的鄭玄,然後又瞧了眼那晶瑩剔透的冰淇淋,頓時狠狠的咽了下口水,這才盡量平和了一些語氣道:“你說的倒是好聽,不給老夫嘗嘗,老夫如何知道好不好吃?”
鄭玄哼了一聲,不悅道:“不給,兩盤冰淇淋老夫都要吃掉,你這種白眼狼養不熟,早早滾回荊州就是,老夫這裡也不需要口不對心的師者。”
司馬徽沒理會鄭玄的嘲諷,竟然伸出鼻子狠狠的嗅了下冰淇淋,那股子香甜又冰涼的味道瞬間充滿了面門,讓他為之一爽,但是就在此時,只見鄭玄再次把那盤冰淇淋挪得更遠了些。
司馬徽很生氣的敲了敲桌子,道:“拿來給老夫品嘗一口,就一口,吃完咱們再來說別的。”
“呸!”鄭玄狠狠的呸了一口,這才氣道:“欺老夫是小兒嗎?你司馬德操的話,老夫半分不信。”
鄭玄罵完,再次狠狠的嘗了一大口,瞬間他自己盤子裡的冰淇淋就只剩下一點了,接著不用想,必然是準備開始對司馬徽的那一盤下口。
司馬徽終於有些急了,繼續敲著桌子道:“你個沒眼色的老東西,老夫如今都快七十了,你就算把老夫弄來洛陽學院,老夫還能再教幾年?你就沒想過點別的什麽?”
鄭玄一怔,似乎聽出了點別的意思,於是試探性的問道:“老東西你說話有沒有準,有話就說的明白點,別打啞謎。”
司馬徽再瞧了一眼冰淇淋,突然一歎,道:“世人都說劉表仁義,但是老夫卻要搖一搖頭,老夫要是說那劉表心胸狹隘,謀害善者,康成兄可相信?”
鄭玄一驚,轉瞬壓低聲線道:“劉表難道要害你不成?”
司馬徽微微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道:“不是害老夫,老夫在他面前裝聾作啞,他隻當了老夫是個凡夫俗子,老夫是替荊州其他名士抱不平罷了,但凡是有些才學的,劉表都會將其征用,不過一旦任職期間不和他的意思,這人恐怕就要遭到大難,荊州的那些隱士名人又都是老實的,可不像老夫這般刁滑,你說會是個什麽下場?”
鄭玄疑惑道:“那你還替那劉表帶口信給老夫,難道是想害老夫不成?”
司馬徽終於把眼神從冰淇淋上挪了開來,這才歎道:“老夫是怕你鄭康成被劉表的假象所惑,故借此機會誆你一誆,結果你還真的把劉表當做好人了,老夫還能說什麽?”
鄭玄看著司馬徽沉默片刻,突然問道:“所以你見老夫對劉表親善,這幾日才故意大發脾氣,是也不是?”
司馬徽斜著眼看了眼鄭玄,點頭道:“一半原因是這個。”
鄭玄頓時疑惑道:“另一半呢?”
司馬徽嘿嘿一笑,道:“另一半就是,老夫確實看你不順眼,你要怎地?”
說完,沒等鄭玄反駁,司馬徽猛然一歎,搖頭苦笑道:“老夫看你不順眼,不過是羨慕嫉妒罷了,你鄭康成好運道,開著這麽一座宏偉的學院,過著如此悠閑的日子,下面的學子各個精神氣爽,看著就讓人舒服,奈何荊州學院劉表說的倒好聽,但是每年都要克扣很多錢糧,還總是塞一些他氏族中的敗家子進來,如今學院已經沒法辦下去了。”
鄭玄年歲雖然不小,但是反應依然很快,馬上接道:“那不如把你們那邊的先生都接來洛陽學院,老夫保證親自出迎十裡。”
司馬徽仔細打量了鄭玄半天,最後才正色問道:“真的?”
鄭玄緩緩把手裡的冰淇淋推到了司馬徽面前,然後才肯定的點頭道:“真的!”
見鄭玄答應的如此爽快,司馬徽繼續試探性的接道:“老夫帶來的可不是一人兩人,而是很多名士,這些人可不是那麽好伺候的。”
鄭玄不以為意的笑道:“你盡管帶來,老夫全部收下,而且要吃有吃,要房有房,還是專門的獨棟小院,好方便他們連家眷也可以一起遷來,你倒是告訴老夫,都是些什麽樣的名士,要是一些無名之輩,老夫可要鄙夷你司馬德操了。”
司馬徽哼了一聲,很是高傲的說道:“荊州名士龐德公,襄陽道友韓嵩、石韜、孟建、崔州平……”
長長的說了一大竄名字,司馬徽才像個沒事人一般開始品嘗起冰淇淋來,對於一臉震驚的鄭玄看都不看一眼。
良久,鄭玄才從驚訝中醒過來,不信道:“這些人你真的可以帶來?”
司馬徽撇撇嘴,道:“你這個老家夥趕緊準備好住的地方,這些人要是過來了洛陽,天下恐怕都要側目了吧?”
鄭玄瞬間就滿臉大喜,不過轉瞬臉色又黯淡了下來,有些擔憂的問道:“這些名士在荊州可都是大族,他們這樣跑來洛陽,難道就不擔心劉表遷怒他們的氏族?”
司馬徽笑道:“這些人如果留在荊州,劉表可能會在他們身上找出罪過,但是他們既然都離開了,給劉表天做膽,也不敢牽連他們的氏族,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名門望族,劉表要是真的敢下手,荊州恐怕立刻就會大亂。 ”
鄭玄終於放心下來,立刻對著廚房大喊道:“袁小子,再弄些冰淇淋來,老夫今日要好好犒勞多年好友。”
袁雲一直靠在廚房的門邊,所以兩位大名士的對話全部聽在了耳內,此刻他正在腦內翻越著那些名字主人的來歷,越翻越驚訝,這整個就是荊州文化的基礎,全部跑來了洛陽,等於是一次文化大遷移,足矣震動整個天下。
聽到鄭玄突然呼喝自己再多做些冰淇淋,袁雲嘴角掛笑,從來沒想過這些大儒名士如此便宜,一點冰淇淋竟然就騙到手了。
現在好了,司馬徽來了洛陽,劉備就再也見不到所謂的水鏡先生了,也許那名動史書的隆中對就再也不可能發生了,這倒是讓人唏噓不已。
想到這裡,袁雲馬上又聯想起一個名字,徐庶。
如果再把徐庶整到洛陽來,那劉備就與諸葛亮再也無緣相見了,因為兩個最重要的介紹人,都被自己收納了。
“一會有時間,必須跟司馬徽問問徐庶徐元直的下落。”袁雲小聲叨念一句,轉身就回了廚房。
既然是做冰淇淋,那不如乾脆多做一些,門口還堵著一大堆學子呢,今日本侯開恩,親自下廚慰勞學子,搞不好就是一段歷史佳話。
最後的結果並不如袁雲所想,因為冰淇淋最後成為了洛陽學院的著名產物,而袁雲這位侯爺則根本沒多少人願意搭理,而當有人說起冰淇淋的典故時,總是會把鄭玄與司馬徽的交鋒形容的險象環生,至於袁雲,無非就是春秋筆法帶過,成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廚房小人物。
對此,袁雲只能大罵一句,F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