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諸葛瑾更茫然了。

要說軍事實力，群狼戰術的江東軍要是動員起大小軍閥，那肯定武力暴強，碾壓荊州軍都不是個事兒，懟起曹軍來也一點不虛。

在三國時代相當長的一段時期，一直都是江東軍到處挑事，打打這個，打打那個。

但是一則軍閥們沒那麽好使喚，二則江東軍的“先軍江東”政策導致經濟根本就是處在崩潰的邊緣，很難維持住大跨度的戰鬥。

不管是大范圍投放兵力還是從時間上大跨度的維持征召兵。

所以江東軍也沒成什麽大氣候。

江東軍沒能成事，還有一個巨大的原因，那就是缺乏人才。

江東的這些封臣，很多都是能文能武，上馬能管軍下馬能管民的類型。這也是江東軍分封製導致的結果。

不過天下間哪有那麽多周瑜、魯肅啊，最終江東的這幫武將基本上是文不成武不就，各方面才能都有，各方面才能都不冒尖。

相對來說，荊州軍這邊就說的上人才鼎盛了。

武將方面就不用說了，關、張、趙、馬、黃，這些都是第一流人物。

謀臣方面，諸葛亮、法正，以及被劉備感化了龐統，這些也都是這個時代頂尖的。

殷純的這句話反倒是譏諷的意味多一點。

諸葛瑾心中不樂，不冷不淡地說一句，“貴使謙虛了。”

殷純卻沒領會諸葛瑾的意思，旁敲側擊的打聽起來，“你們江東軍既然有能力在千裡之外搞風搞雨，難道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你們這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諸葛瑾眉頭微皺，這才覺出點問題，“貴使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殷純也不和諸葛瑾打機鋒了，單刀直入道說道，“曹操已經打下了漢中，如今張頜的大軍正在向川中進，你們江東軍做成了這麽大事，接下來你們準備如何，還請教我。”

諸葛瑾一聽驚得魂不附體，“什麽，漢中丟了，怎麽這麽快?！”

殷純冷笑道，“貴使，漢中一丟，我們荊州軍固然要完了，這荊州五郡估計也要拱手相送。可是孫仲謀吃的下嗎?他就消化的了?咱們兩家唇亡齒寒，我軍的今日，未必不是你們的明日。”

諸葛瑾還沒回過神來，他扯著殷純的袖子追問道，“漢中陷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你可不要玩笑。”

殷純怒哼一聲，“你們自己做的好事，還裝糊塗。”

諸葛瑾聽的哭笑不得，“這都什麽跟什麽，曹操佔據了漢中，進而窺探益州，這對我們江東有什麽好處嗎?我們的大都督魯子敬，天下雄人也，難道會連這點都看不明白?”

殷純被諸葛瑾這麽一說，心下猶疑。

那魯肅陰險狡詐，就連劉備這種半生蹉跎的老男人，一想起他來都氣的吃不下飯，這種人難道真會那麽蠢?

殷純不得不再次確認道，“貴使，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前一段時間，是不是你們江東軍在我們江陵城內散布謠言，說漢中被打下來了。”

諸葛瑾一聽，心道那也就是胡咧咧兩句，這不是逼你們求和嗎。

他也不隱瞞，“有這麽回事來著，實不相瞞，當初曹仁打破荊門，我唯恐荊州深陷泥潭，百姓流離不安，於是急於求和，才出此下策。那不過是放出的謠言說說而已。”

殷純一聽諸葛瑾認下此事，之前的懷疑一掃而空，更認定了是江東軍做的手腳。

他冷笑道，“那貴使可知道，陽平關陷落的和你們所說的幾乎一模一樣，竟然真的就是麋鹿破關！”

“什麽?！”諸葛瑾聽了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他扭過頭去和同樣懵逼的步昭對望一眼。

兩人瞬間都想起了，馬忠當初如同玩笑似的放出的那個謠言。

臥槽！

諸葛瑾整個人簡直如夢似幻一般……

馬忠那家夥平時牛逼也就罷了，這樣的事，也能說中?！

諸葛瑾正飄著呢。

殷純冷嘲熱諷的說道，“而且那陽平關是半月之前才因麋鹿而破關，你們卻在一個月之前就放出流言，陽平關毀於麋鹿。如果不是你們的人出手，難道你們還能未卜先知嗎?”

這話說的諸葛瑾一個激靈，腰肢一挺，整個人都跪坐直了。

這尼瑪！居然這樣?！

諸葛瑾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了。

這特麽還是人?

諸葛瑾顧不得殷純還在跟前，直接拽著步昭出了大帳。

“我到底有沒有聽錯?”諸葛瑾都有些不相信自己了。

步昭的腦子早就混亂成一片。

一個聲音在步昭腦子裡回蕩，他卻不敢說出口。

“出口成令！這是天意啊，這是天意啊！”

作為那個能夠說出“美德可以不朽”， 挑動徐盛，燥亂了荊州人心的家夥，步昭其實有著自己的情懷和堅持。

諸葛瑾見步昭不知所措，趕緊收攏了亂成麻的心思回去應付殷純。

諸葛瑾走後，步昭那混亂的心思終於平靜，這些日子以來，對馬忠的認識一點點的浮現腦海，最終匯成了一句話說出口來。

“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步昭靜靜的聽了一會兒帳內的激烈爭吵，他也不進去，徑直回了自己的軍帳。

接著抽出一張白紙開始寫信，信是寫給他的兄長步騭的。

第一行只有一句，就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

諸葛瑾急急火火的以車騎將軍中司馬，兼孫權使節的名義向四下傳令，要求立刻暫停所有的軍事行動。

同時和殷純一起聯名書寫公文，要求全力戒備曹仁！

孫劉兩家正磨刀霍霍互相放狠話的時候，合議的公文已經馳報全軍。

已經到達前線嚴密注視動態的孫權和劉備，甚至還親自在戰場上見了面。

兩個人互罵一場，幾乎要當場生撕了對方。

等到氣鼓鼓的回了大營，劉備就看見大家正在收拾小包袱準備回家呢。

劉備詫異之下一問，這才知道荊州軍已經和江東軍和解了，具體細節如下……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份措辭嚴密的聯合公文。

劉備氣的渾身哆嗦，老子剛才還和孫權那個偷襲姻親的王八蛋互懟，誰特麽弄出來的合議?

結果一問，還真不是假的。

是殷純和諸葛瑾江陵持節擬定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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