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先軍東吳”這樣一個軍事集團來說,打仗那就是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
關於戰爭的部署沒什麽好說的。既然橫江將軍魯肅親自到場,那就聽命令就是了。
他們對魯肅的頭腦還是心服口服的。
然而到了挑選潛入南郡人選的時候,眾將卻犯了難。
這個任務說白了就是要去作死間的,冒死潛入敵軍腹地,危險性極大。甚至一個把握不好,沒抓住合適的時機帶孫尚香撤離,等到兩軍打起來,那就是送到對方口裡的肉。
眾將軍有的是豪壯之輩,不怕凶險。但是這樣把生死操於人手的事兒,卻都有些犯難。何況他們中有不少成名之輩,就算混進南郡也很容易被人識破發現。那時候恐怕整個荊州軍都在關注著你,還怎麽當密諜。
從南郡偷出孫尚香,這可不是個想當然的簡單活兒。
鎮守南郡的那可是關羽啊,那是擁有“守嫂狂魔”稱號的男人,當年曹操那個人妻渣男和他鬥智鬥勇那麽久,都沒能得手,你去他老窩裡偷他嫂嫂?
結果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眾將寧願轟轟烈烈的戰死在戰場上,也不想落個這樣的下場。
氣氛正有些冷場,忽有一人跌跌撞撞的進了大殿,跪地嚎哭,“主公!你要為末將做主啊!”
眾人被這一打岔,都抬眼來看,來將正是蕩越中郎將鮮於丹。
全琮以目視凌統,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凌統根本沒在意全琮,他的眼睛一個勁往徐盛身上瞅。
徐盛見鮮於丹這副模樣也很詫異,這裡不是他問話的地方,徐盛只能疑惑的等著。
殿上的孫權被這一打斷,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何事?”
鮮於丹站起身來,大聲呼號,字字泣血,“主公!末將為江東出生入死,打過的惡仗無數,誰想如今手下部曲只是去幫人討個公道,竟然慘遭武猛校尉營屠戮,手下兩個校尉營死傷殆盡,所剩無幾!”
“什麽?”徐盛頭皮一炸,腦子有些不夠使了,江衝去找的幫手正是鮮於丹!
孫權卻只是平淡的“哦”了一聲,“你把事情的經過給我說說。”
鮮於丹就在這大殿上如此這般一說,基本上昨日那場大戰的始末巨細都呈現在眾將眼前。
十三個營頭上陣攻打,卻不想武猛校尉營悍勇如斯,竟然打成一場惡戰!
而且那為首的禍害馬忠心狠手辣,根本不顧及同屬江東軍的情分,將各路兵馬殺死殺傷無數。
徐盛聽得目眥欲裂,拳頭攥的哢哢作響。
潘璋卻震驚的張大嘴了,連歡喜都不知道了。
鮮於丹正說著,呂范慢慢開口打斷道,“鮮於將軍莫要太過悲傷,據我所知,你賈連一部仍舊保存實力。而且他和江衝等輩積極謀劃,又重組了一支大軍再去攻打。”
“此言當真!?”三個人齊聲問道,話中滋味各是不同。
徐盛一副解恨的模樣,潘璋又驚又怒,鮮於丹則是死裡逃生的慶幸。
呂范點點頭,“此事我也深知。鷹揚中郎將麾下校尉江衝、討寇中郎將的弟弟楊榆和蕩越中郎將鮮於丹手下校尉賈連這三人,邀請了偏將軍董寧、韓當之子韓綜、懷節中郎將徐忠手下一個校尉營、慕義中郎將孫規手下一個校尉營,以及武衛中郎將宋謙的一些殘部,以周胤為大督,現在正在城外攻打武猛校尉營的寨子!”
眾將一聽都要炸開鍋了。
徐忠和孫規又驚又怒,“怎麽還有我們的兵馬!”
楊粲失聲驚問,“我那弟弟怎麽了?”
宋謙更是勃然大怒,直接對著呂范噴了起來,“什麽叫做殘部,老子哪來的殘部?”
全琮一看熱鬧越來越大,和凌統、孫皎等輩都是眉飛色舞。
呂范歎了口氣說道,“臨來的時候,我已經派人去飛馬打探結果,想必來人已經等在內城外了。至於後來的事情如何,不妨把他叫進來問問。”
坐在上首的孫權心中一動,雖說有對屬下操刀內訌的憤怒,也對這支強悍的武力也有些好奇起來,“傳。”
孫助聽孫權下了號令,親自出去帶人。
進來的家將跪倒在地,先參見了孫權,隨後一臉激動的對呂范說道,“主公!他們打贏了!”
眾將不解,你誰啊,打贏了你激動個毛線啊。
隨後他們都知道了,這真的真的有激動的必要!
“今日上午武猛校尉營面對二十七個營頭的連番攻打, 發動全線猛攻,如今偏將軍董寧敗走西南,韓綜及麾下校尉、軍侯等大小武官多被生俘,鮮於將軍麾下校尉賈連戰死,孫將軍麾下校尉錢嘉領殘部退回營地,徐將軍麾下校尉高同不知所蹤,其他各部兵馬俱都被殺散了!”
話音一落,殿中就變得鴉雀無聲。
無論徐盛、潘璋、鮮於丹、徐忠、孫規、宋謙還是在這場戰爭下了重注的全琮、凌統、甘寧等人俱都失去了語言能力。
二十七個營頭啊!打對面四個營頭,那絕對應該是摧枯拉朽的節奏的!
何況這個武猛校尉營剛剛經歷了,十三個營頭的第一波猛攻。真要是算起來,那就是四十個營頭的輪番大戰啊。
以一當十!
這打得不是山越,不是流匪,不是暴民,而是正兒八經的江東軍啊!
其中還不乏稱得上精銳的營頭。
那董寧是董襲之子,天生的鬥將,所當無不披靡,是江東未來的水軍砥柱,誰敢說他無能?
那韓綜統帥的是韓當南征北戰多年的老營頭,誰敢說他們是弱渣。
其他各營的校尉知名的也有不少,比如那江衝、那錢嘉……
現在竟然是被人打崩了!
武猛校尉營能有多少人?刨去他們的那些婦孺老弱,能上場打仗的又有多少?何況現在潘璋就在這裡,營中的正牌校尉不在,隻憑一個司馬,他是如何把這些人擰成一股繩的?
所有人腦海中都震驚的開始質疑,“真的假的啊?”
孫權毫不客氣的下令,“來人,速速給我去城外看一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真是、真是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