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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正西一百裡,發現三萬多人,老弱婦孺皆有,正在往西遷徙。”斥候飛奔到鄭智面前來報。
鄭智聞言眉頭一皺,按理說這個時節,正是水草豐茂的時候,也正是放牧的最佳時節,遊牧遷徙也該是等到南方的水草吃完,再慢慢往北去。
卻是有三萬老弱婦孺往西遷徙,這個事情便有些不對勁。鄭智回頭看了看吳用。
吳用連忙開口說道:“殿下,莫非是謨葛失人?”
鄭智聞言,思慮片刻,點了點頭道:“應該就是謨葛失人,女真人屠刀之下,終歸還是有走脫的。傳令,大軍加速,追上去。”
一萬五千騎士,三萬多匹健馬,已然在草原飛奔起來,頭前斥候帶路。此番輜重等物,倒是被落下了,慢慢跟隨在後。
沒有了女真的威脅,鄭智倒是自信了許多。把輜重拖後幾十裡地也就算不得什麽事情。
第二日下午,馬蹄越過一個草丘,遠遠望去,漫山遍野的牛羊,卻是少有幾匹健馬。
還有一個個灰黑色的人影點綴其中。
牛羊不時低頭啃食著地上的嫩綠青草,主人的鞭子四處催趕,不讓這些牲畜流連之可口的嫩草之中。
顯然這些牲畜的主人要忙著趕路。從東而來的女真人,太過可怕。諾大的二十萬謨葛失,而今隻余三萬不到。不離開這片靠近女真人的草場,便也就沒謨葛失人生存的余地。
巨大的馬蹄聲,早已嚇得這些謨葛失人驚慌失措。
草丘之上出現的無數鐵甲,猶如催命符一般,催趕著這些牧民不斷往西。
顯然謨葛失人把後方出現的鐵甲騎兵認成了女真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不論是女真人還是鄭智,對於謨葛失人來說,又有何區別?
掠奪,是鄭智與女真人同樣的目的。興許鄭智不會那麽屠殺,但是牧民若是失去了大量賴以生存的牛羊,人口也會銳減不少。
鄭智看著遠方驚慌失措的謨葛失人,輕輕揮了揮手,開口道:“大郎,帶兵繞到前方去,
擋住他們。”
如今這片草原,已然屬於鄭智,那麽這片草原上的牧民,合該也屬於鄭智。逃跑的人,自然要趕回來。牛羊屬於鄭智,即便鄭智不會把所有的牛羊帶走,也是為了將來還要征繳賦稅。
史進帶著三四千騎士飛奔而走,繞著圈子直插到隊伍的頭前。
便是此時,視野盡頭,塵土飛揚,雖然還看不到人馬的身影,卻是能看到半空之中揚起的塵土。還有地面上傳來的震動。
鄭智眉頭一皺,開口大喊:“繞過去,都繞到謨葛失人前面去。”
鄭智已然打馬先走,追著史進而去。
沒有馬匹的草原謨葛失人,便也失去了戰爭的能力,拖家帶口的遷徙,也失去了戰爭的能力。人群中慢慢聚起的幾百騎,鄭智甚至都未打眼去看。
便是這些謨葛失人看著從身邊飛奔往前的鐵甲騎兵,已然慢慢停住了腳步,一個老人帶著百十個漢子從人群而出,準備上前交涉。卻是看得這些鐵甲從部落旁邊奔過。
老人看得有些疑惑,待得看到遠方升騰起的塵土,放才明白過來。
卻是這老人也發現了這些鐵甲的不一樣,似乎並非女真人。對左右開口說道:“這是漢人,那旗幟上是漢字。禿別乾人也到了,禿別乾人來接我們了。。。”
禿別幹部,達旦大部落。本來禿別幹部還不如謨葛失人勢力大,謨葛失人被遼人直接統治,待遇也相當不錯,地理位置也極好,能與遼國交易。所以謨葛失人甚至還做起了草原交易的中間商。
奈何如今的謨葛失人,只能去投靠西北的禿別乾。以求庇護與生存,寄人籬下,在草原上自然是要為奴為婢的。但是女真人入得草原,謨葛失人也別無去路了。
鄭智不知這些,打馬飛奔而過,遠處的人馬也慢慢清晰起來,兩三萬的騎兵,皮甲不全,兵刃簡易,弓弩落後。卻是馬匹眾多。
奔出五六裡,慢慢勒住馬匹的鄭智,心中倒是著急起來,身邊連一個能說突厥語系的人都沒有。蒙古語與突厥語雖然在語法結構上有許多相似性,但是又有更多區別。
此時一隊騎兵從謨葛失人部落奔了出來,直往頭前鄭智而來。
斥候來報,鄭智回頭看得一眼,謨葛失人出來的百十號騎兵,卻是也不在意,隻示意讓這一隊人到頭前來。
待得片刻,一個衣著比較華麗的老人到得鄭智頭前,右手捂胸行禮,開口說道:“我是謨葛失部的首領阿裡別契,不知貴人是哪一位?”
鄭智聞言一愣,看得這個老人,有些吃驚,這人的口音雖然怪異,卻是真正說出了一口漢語。卻是鄭智不知,謨葛失人能說漢語,也主要是因為地理關系,謨葛失部是最靠近漢人聚居區的部落,草原東邊的貿易,自然都由謨葛失人經手,因此謨葛失部中能說些漢話的倒是有幾個。
牛大看得一眼鄭智,開口答道:“大宋朝燕王殿下鄭智!此來接收草原。遼國之下草原故地,從謨葛失到達旦,以後皆由燕王殿下統轄。”
阿裡別契一愣,顯然阿裡別契也聽過鄭智的名字,打破燕京之人,便是面前這個鄭智。卻是這草原部落的歸屬,這些外族人似乎就輕易定奪了,阿裡別契不免有些不快,答道:“不知燕王殿下從何處繼承了統轄之權?”
鄭智聞言,雙眼一瞪,開口喝道:“你莫不是要遼國聖旨?某給你寫上一百張如何?”
老漢阿裡別契聞言一愣,忙道:“殿下息怒,女真無道,我族蒙受屠戮大難,此番西遷依附禿別幹部,便是之前已經談妥的事情。而今禿別乾人已經來了,此事。。。”
鄭智此番倒是聽明白了,對面來的就是禿別幹部,也就是謨葛失人的新主人。謨葛失人敢在鄭智面前這麽說這些話語,便是倚仗了禿別乾人。
便聽鄭智開口大喊:“列陣備戰!”
一聲令下,幾十令兵飛奔左右。
便是話語還未說完的阿裡別契面色大變,左右看得幾眼,又往前前方越來越近的禿別乾人看得幾眼。隨後又去看鄭智。
便鄭智轉頭呵道:“你先回去,謨葛失部當全部回歸原有的草場,不準私自遠遷。但有違抗,全族皆屠!”
阿裡別契此來,本是想仗著已經到來的禿別乾人大軍,讓自己安然西遷。此時鄭智話語,已然就是要跟禿別乾人開戰了。阿裡別契哪裡還敢出言,而今的謨葛失早已失去了戰爭的能力,唯有避而遠之。打馬回頭就走,這一場大戰的結局,便也決定了謨葛失人的未來。
鄭智對於開戰,沒有絲毫的猶豫。禿別乾、撒合亦惕、阿勒巴惕、隻兒斤、董合亦惕等等,這些南方草原的大部落,都將臣服與鄭智腳下,沒有人會輕易臣服,戰爭是不可避免的。
禿別乾便是一地步,只要連續打敗幾個部落,這草原南方,才會俯首帖耳。
鄭智便是連談判的念頭都未起,談判是解決不了這些事情的,唯有戰爭才能讓鄭智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號角大作,中心騎兵集團已經集合,兩翼擺出。史進依舊帶著三千騎士在外,準備突擊禿別乾人的薄弱處。
嶽飛也帶了兩千騎兵出陣,準備側面迎擊。
對面遠遠而來的禿別乾兩萬多騎,也止住了馬步,卻還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為何對面忽然有這麽多鐵甲開始備戰。
禿別乾的首領也可蔑皺眉觀望,口中問道:“是不是打敗契丹人的女真人來了?”
也可蔑身旁有一個謨葛失人,便是兩個部落的聯絡之人,也遠眺一會,方才答道:“可汗,看起來並非女真人。那旗幟上的字,並非女真人的圖騰。”
也可蔑聞言大氣一松,女真人的名聲,隨著耶律延禧退進草原傳遍了各部。也可蔑顯然對女真人極為忌憚。聽得不是女真人,心中自然少了許多緊張。
“不是女真人。那還有何人敢深入草原與我達旦開戰?”也可蔑又問。
“那旗幟上的字, 看起來像是漢人,便是漢人,絕對是漢人。”這人越說越篤定,也是在記憶深處尋找著關於漢人的一切。
也可蔑聞言,笑道:“漢人都入了草原了,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也可蔑話語之中,多是不以為意。因為漢人幾百年不曾入得草原。草原裡這幾百年聽到的漢人,永遠都是漢人被那個部落打敗了之類的話語。便是契丹,一兩百年來,便是不斷佔據漢人的地盤,不斷打敗漢人。
這兩三百年,除了西軍前段時間入草原西邊劫掠了一些小部落。草原早已不知漢人為何物。
“可汗不可輕視漢人,小人曾聽說遼國燕京便是被一個漢人打破的。而今入草原的漢人,必然就算那個打破燕京的漢人。”這個謨葛失人倒是有幾分見識。
也可蔑聞言,倒是坐正了幾分身形,口中說道:“備戰!”
兩萬多達旦漢子也開始備戰,拿弓抽箭,彎刀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