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德月樓裡聽說有一道魚香肉絲的菜,卻是沒有魚肉,是不是真的?”
“官人,聽說德月樓裡還有名妓唱曲是不是真的?”
“官人,聽說還有唱戲的表演,一邊吃飯一邊聽戲,還有講笑話的,說書的,是不是真的?”
“官人,奴還聽人說,德月樓裡的菜都是官人發明的,官人是不是在東京學來的?”
金翠蓮一路之上嘰嘰喳喳,盡是這些問題,鄭智也不嫌煩,面帶笑意一一解答。
便是那魚香肉絲,鄭智實在也是不知道為何叫這麽一個名字,只知道大概是口味什麽的問題,當初為了這道菜,還專門找來茱萸代替辣椒。
鄭智不懂,解釋起來自然支支吾吾,心想,若是解釋不通,那就換一個名字算了。
兩人一路輕快腳步來到德月樓,還是上午較早時候,德月樓裡便有不少食客了,平常酒店都是中午營業,這德月樓便是早餐就開始賣了。
兩人進得門來,門口小廝自然是極為熱情,直往大廳內迎去。
大廳櫃台處,幾人圍在李二身邊,不斷說著話語。這個說是他先來的,合該把酒多賣一些給他。那個也說是自己先來的,應該多賣一些。顯然這些人都是附近州府的酒樓掌櫃,如此商機自然要把握住。
鄭智進來,李二被人圍著,還沒有看到。鄭智也不理會櫃台那邊的事情,帶著小蓮自顧自找了一張空桌坐下。
不多一會,饅頭米粥也就上來了,這饅頭鄭智還改進了一下,加入了些用草木灰加水熬製的鹼,中和了一下饅頭裡的酸味,雖然饅頭難看了些,卻是味道香甜了不少。
鄭智還特地吩咐小廝拿了些蜜糖過來,加在了金翠蓮的米粥裡面,小丫頭吃得那叫一個歡暢。
鄭智似是想起來什麽,自己這好酒出來的時日也不少了,卻是還沒有給手下軍將們送過,之前軍漢們來捧場,德月樓的酒菜價格實在不低,也是讓他們破費了,此番也該回饋一些人情,多送些酒,不管是自己喝了還是送人或者賣了,總是補償。
想到此處,鄭智便高聲對著櫃台那邊喊了一句:“李二!”
李二這邊,圍來的商戶越來越多,正在焦頭爛額的時候,也是鄭智酒坊的產量實在是沒有跟上,當初也沒有想到火爆得這麽快,如今酒坊正在加大產量不說,更是也在擴建場地。
聽到鄭智一聲喊叫,李二哪裡還聽不出聲音是誰,連忙分開眾人,跑了出來。
“官人,實在是怠慢了,小的還不知官人來了,真是該死,官人見諒。”李二看著鄭智吃得差不多的饅頭米粥,哪裡不知道鄭智已經來了許久,連忙怪罪自己怠慢。
“無妨,給我備上一千斤酒,裝車送到營裡去。”鄭智哪裡在乎李二怠慢的事情,開口吩咐。一千斤,手下五百軍漢,一人也有兩斤,如今這酒價,拿出去賣給外地人,也能得幾貫錢,實在不少。
“好好,小的這就辦妥。”李二深知鄭智行事風格,也不多說,躬身一禮,便轉頭去準備。
李二吩咐下人準備大車,自己親自帶人去後面搬酒,一壇一壇往車上搬。
跟著圍上來的眾人掌櫃看這情況,哪裡還不知今日的酒自己便是沒有份了,急忙圍著李二聒噪起來,剛才鄭智大聲叫喊時候說的話,眾人也是聽到了。
“李掌櫃,凡是也有個先來後到,憑什麽那人來了,你便把酒全部給了他,哪有這般道理。”一個慶州來的掌櫃開口直接質問。
“今日沒酒了,明日你們再來。”李二親自搬著一個壇子,此時被人擋住了,也是心急。
“李掌櫃,你這是欺辱我們是外地來的不成,哪有這般做生意的,那人給你多少錢,我加銀子就是,商場也是規矩,你這般行事,哪能叫我們心服?”這出頭的掌櫃不依不饒起來,旁邊眾人都是點頭支持。
“你聒噪個甚,酒是我家的,想給誰給誰,由得你說。”李二手中抱著酒壇子,心中也是氣憤,這人稱呼鄭智那人那人,說一次也就算了,又說一回,李二哪裡還有好口氣。
此時鄭智帶著金翠蓮吃得飽飽,剛剛出門而來。
這慶州的掌櫃聽了李二的話語,心中也是氣憤,看到鄭智出來,火氣更甚,從慶州一路緊趕到這渭州,酒在眼前卻是不賣給自己,心中哪裡平衡,走到剛出來的鄭智面前,開口就道:
“憑甚你後來的先買酒,我從渭洲連夜趕來,大早就等在此處,卻是一斤也沒有,你也說個道理出來。”
鄭智帶著小蓮出門吃早餐,心情本來就好,也沒有多理會這些事情,也是知道李二自然能處理好,卻是剛出門就被一人劈頭蓋臉說了一通,鄭智壓根就不在狀況,開口回問道:
“什麽你先來我先來的,酒是我的,過幾日產量跟上了,自然人人都有,著急甚麽?”
“你這人怎麽這樣行事,渭州人都是如此沒有個道義,這酒今日不賣與我,那便出不了這個門了。”這人實在氣憤,顯然在慶州也是有些頭臉,平日裡行事也較為蠻橫,此時卻是非要買到這酒不可。
李二見這情況,連忙放下手中的酒壇子,從人群中過來,一臉憤怒,這人對自家官人這麽無禮,放在當初街面上,那便是動手就要幹了。
“你這廝,好歹不知,與我家官人怎麽說話的,可是想死不成?”李二潑皮性格暴起,指著這慶州人就是怒斥。
反倒是鄭智擺擺手,示意李二消停些,心中大約也是覺得這人的心情還是可以理解,如今也不是當初在街面上混的時候,生意場以和為貴,沒有必要一言不合就是乾架。
“我就這麽說話的,你家官人又如何,把酒運到了這德月樓就是來賣的,豈能說不賣就賣了,如此不是耍弄我等,憑什麽平白被你耍弄一番,這酒我要了,今日就要運到慶州去。”這人卻是也不怕李二,性格也是火爆,便是要強買強賣的意思。
鄭智聽言,也是眉頭一皺,開口道:“李二,我先走了,酒中午送到就是。”
這事情鄭智也懶得理會,為這麽一個慶州人,鄭智也不想壞了今日好心情。轉身拉住了小蓮的手,便要往外處走去。
李二聽言連連點頭,心中火氣更大, 直感覺今日自己在官人面前丟了面子,這點小事都沒有做好,還壞了自家官人的心情,眼色中不自覺出了一些狠厲。
鄭智拉著小蓮,轉身剛走,沒想到這慶州人不依不饒,竟然上前就去抓鄭智的肩膀,口中還道:“你卻是耍弄我不成?”
這人手掌剛一碰到鄭智衣服,便被鄭智大手拿住,一個過肩摔,把這人凌空摔到了前面,也不怪鄭智這反應,實在是心情上不佳,習武之人的反應自然就出來了。
之前還在各種幫腔的眾人見到這變故,大多不再說話,隻作圍觀。
還好鄭智發力不大,出手也是控制了一下輕重,否則這人被這麽一個過肩摔,必然要斷個手腳。
鄭智看也不看頭前摔在地上的人,帶著小蓮便直接出去了。
沒想到這人被摔了一下,緩過神爬起來還想要去追。
李二哪裡能等這人再去擾了自家官人,上前就去拉住這人,旁邊又來七八個小廝。
一番拉扯毆打,李二對著倒在地上的慶州人狠狠說道:“你道我家官人是誰?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今日算你走了運道,是我家官人氣量大,否則要了你的狗命。”
眾多圍觀的外地人盡皆散到一邊,也有人真去打聽一下這李掌櫃家的官人到底是誰。
卻是那被毆打一番的慶州人依舊不服,勉強爬了起來,走了幾步,吐了一口嘴角的鮮血,回身開口道:“今日受你欺辱,此仇必報。”
李二聽言只是不屑笑笑,倒是沒有再去追打,回身繼續往大車上搬著酒壇,還是官人交代的事情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