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韓世忠,拜見鄭將軍!”這小將打馬而下,正式單膝拜在地上。
鄭智本也沒有多在意,隻覺得這小將氣宇不凡,手下也多了一個大助力,卻是一聽這名字,心中一震,連忙再問:“何名?”
韓世忠聽了鄭智再問,倒是有些疑惑,自己聲音也不小,話語也清楚,倒是這鄭將軍沒有聽清,便再說:“小將韓世忠,拜見鄭將軍。”
“韓世忠?”這名字一出,哪裡還由得鄭智不驚訝,南宋初年,嶽飛,韓世忠,赫赫有名。即便鄭智沒有多少歷史知識,也是聽過這個大名的。
“正是!”韓世忠依然單膝在地回答。
“好好,韓世忠好,快快上馬,隨在我後面行走。”鄭智臉上皆是笑意,老種相公隨便托付一人,便是鼎鼎大名的抗金名將韓世忠,鄭智內心已經笑出了花,卻也不能表露太多。隻吩咐韓世忠上馬跟著自己。
韓世忠一臉疑惑,上馬跟著鄭智,兩人打馬回頭直追前面領頭的隊伍。
回到隊列,鄭智立馬給眾人一一介紹一番。又把這韓世忠好好誇獎幾句,誇獎說詞自然就是老種說的那番話語。第一個攻上宥州城頭之人雲雲。
魯達眾人倒是不需給韓世忠介紹,渭州兵的故事,在這西北,也是早有傳說的。
倒是這魯達的新諢號,鎮西夏,又讓眾人調笑了一番。
童貫回頭看著眾人調笑,也是滿臉笑意,興致頗高道:“鄭智,你說習武之人,是不是比讀書人有情有義?”
“相公,負心最是讀書人!”鄭智答道。也童貫說這些倒是沒有什麽負擔,童貫一個太監,既沒有武藝,也不算讀書人。
“哈哈,負心最是讀書人,此話不假。還是舞槍弄棒的漢子好。”童貫對於武人的印象,還真是在這西北有所改變的。
“相公,武人犯禁,文人負心,還是百姓好。”鄭智解釋一下自己的話語。
武人,不論是草莽江湖,還是領兵大將,對於規則從來都少一份敬畏。這也是有宋一朝,對於武人如此打壓的原因。宋之前,五代十國,不知有多少武人叛亂。便是這大宋趙家寶器,說白了也不過是武人犯禁而來。黃袍加身,怎麽都有些來路不正的意味。自然也就要打壓其他武人,免得黃袍再加到別人身上去了。
童貫看了看鄭智,倒是沒有想到鄭智還有這一番見識,笑問道:“文武皆是不堪,家國何治?”
這話倒是把鄭智問住了,硬著頭皮答上一句:“文不貪財,武比惜死,家國可治。”
鄭智這話語也是取巧,剛才還在說文武不堪,現在說這句話,不過只是一份不現實的憧憬而已。
“哈哈。。。我既不是文,也不是武,只是個太監。”童貫大笑說了這麽一句,顯出心中似乎有那麽一點坦蕩。
鄭智連忙轉頭想了一番,是不是這童相公以為自己說他貪財?又道:“相公為國,滿朝文武皆不如也,一戰鼎定西北,大宋至今一百五十年,相公功勳已然居首。”
童貫笑笑不語,只是與鄭智對視一眼,回頭慢慢趕路。
不得片刻,童貫又回身來問:“鄭智,你說有沒有太監能名垂青史?”
人生在世,不過名利,對於童貫來說,利不過是錢,放在幾年前還求之不得,如今不過信手拈來,如今有了這一番功勳,也就該追求名了。名垂青史,這份奢望,也是敢想的時候。
“相公,為何不可?古往今來,有很多。。。”鄭智說道這裡卻是停住了,本來還有舉幾個例子,卻是舉不出來,不知是怪自己讀書少了點,還是這太監見與傳世史書的,似乎真沒有什麽好名聲。
“哈哈。。。沒有吧,太監從來都是禍國殃民,趙高,張讓,禍國之輩爾。”童貫笑笑道,雖然如此說,卻是也升起一番憧憬。
“有,相公,真有一人,司馬遷。”鄭智急著找一個先例,本想說高力士,卻是這高力士雖然見於史書,雖然被稱為“賢宦”,卻也不是有大功勞大名氣之人。忽然想到寫《史記》的司馬遷,似乎也是一個閹人。
顯然鄭智是真做不好拍馬屁的事情。便是這句話說完,鄭智自己都後悔了。
果然童貫大笑道:“司馬遷?哈哈。。。司馬遷只是後來受了宮刑,非宦官內侍。”
說完童貫又回身打馬趕路,話題說出也就到這裡了,宦官自古沒有一個以功名於史的。
隻留鄭智一臉窘迫,一個有理想的太監,倒是讓人尷尬。
上輩子童貫倒是名垂青史了,不過也是遺臭萬年,史書記載,功勳雖有,卻是禍國更甚,還一心要收復燕雲十六州,鑄就絕世功勳。雖然用錢買回來了,也沒有得到什麽好名聲。
最終也是被皇帝派人按在路邊一刀砍了。
走得七八日,京兆府在望,一路之上,便是這鳳翔府童貫都直接繞過,也是落個清淨,不想再去應付百裡送別童相公的戲碼。
京兆府本是永興軍路治下,卻是因為這西北戰事,糧草轉運,也受了童貫節製。
這京兆府,童貫還是要走一趟的,畢竟不是行軍,總要修整一番,也讓眾多士卒們輕松一下。直接也清閑片刻,京兆府還有那自古下來的長安古城, 回望大唐盛世,緬懷大唐雄風,這長安古城,自然要走一趟。
有唐一朝,這黨項羌人,實在不過是漢人馬下走狗。到了如今,不僅能在西北立國,還給大宋帶來百年邊患。從漢唐以下,華夏正宗一路下坡,直到蒙古孛兒隻斤橫掃歐亞,也就頹喪到了極致。
見這京兆府越來越近,裴宣不禁有些躊躇不前,默默上前輕聲開口道:“哥哥,京兆府我就不去了,我到前方等待你們出城。”
鄭智倒是沒有想到這一節,會有看了看裴宣,見這臉上的明晃晃大黑刺字,開口道:“同去便是。”
“哥哥,實在不便,頭前還殺了官差,此番要是事發,乾系甚大。”裴宣又道,臉上盡是真誠,也是為鄭智考量,帖面孔目裴宣的名頭在這京兆府地面,實在太大,若是到了人多地方,這裴宣想藏也藏不住。
卻是裴宣過於正直,隻考慮律法上的事情,殺了官差便是犯了嚴重的律法,與造反無異。這些顯然會給鄭智帶來麻煩。
鄭智自然不這麽想,此時的鄭將軍,殺個把官差,哪裡算得上事情,
誰人敢說鄭將軍殺官造反?誰人又敢去問鄭將軍是不是殺了官差?
倒是鄭智表情慢慢嚴肅起來,似乎又在謀劃著什麽,眉頭一皺一松,正是在軍中謀劃殺伐果斷之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