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帶著阮氏三兄弟、呂方、郭盛來援,給宋江大軍的士氣帶來了些許的提升。
自然也是吳用出謀,讓人送信去李應處,主要也是需要一些新的情報。如今的吳用,對於情報看得越來越重,自從在滄州栽了一個大跟頭,吳用自然也長進不少。
宋江得了祝家莊的情報,心中大好,一掃白天挫敗的陰霾,吩咐左右頭領下去嚴加守備,防止敵人半夜襲營。
此時大帳中,只有吳用與宋江兩人。
宋江開口道:“學究,有一事,我心下拿不定主意。”
“何事如此煩擾公明哥哥心神?”吳用笑問。
宋江站起身來,往祝家莊方向一指,開口道:“滄州鄭智在祝家莊中!今日帶著百十騎士出來迎戰之人正是他。”
吳用一聽鄭智,神情不由自主顯露出一絲慌張,站起身連問:“滄州經略鄭智?”
宋江見吳用這般模樣,搖搖頭道:“學究何須如此驚慌,不過來了百十號騎士,不在話下!”
宋江一句不在話下,雖然是安慰吳用,說出之後,今日之事歷歷在目,不免自己也有些心虛。
“非是我驚慌,這鄭智不同旁人,實乃足智多謀之輩,頭前晁大哥滄州之事,你也知曉了,小覷不得。”吳用解釋道,心中實在有些慌亂,今日梁山雖然兵馬眾多,卻是也怕又中了陷阱埋伏,哪裡容得吳用心安。
“學究你有所不知,他鄭智帶兵出滄州,本就是大罪,此來必然不敢露了聲色,否則朝廷怪罪下來,他鄭智也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這鄭智就算想救祝家莊,也不過這百十號人馬,今夜打造些拒馬,明日攻這祝家莊,他鄭智若是還敢帶著百十號人出來,必叫他有來無回。”宋江自然知道朝廷的這些規定,也一一解釋給吳用聽。
吳用聽得宋江呼話語,搖頭道:“這鄭智並非只是勇武,心中也有智計,還需多加防范。攻打祝家莊之時,也要多留人手,謹防此人後手。”
“學究,明日四門同時進攻,人手堪堪夠用,他鄭智也不可能憑空變出兵馬,明日這祝家莊守四門必然吃緊,哪裡還能有後手,除非鄭智把滄州之兵調到獨龍崗上來,想他鄭智也沒有這個膽量。”宋江也分析得有理有據。
吳用心中怎麽也安穩不下,又道:“滄州援軍來獨龍崗,也並非真不可能,他鄭智是童貫的人,就算私自調兵出境,樞密院只怕也會幫他掩護,不得不防。”
吳用說得自然也是有理,鄭智若是不管不顧,帶兵出境,有蔡京童貫在東京,雖然要面對眾多禦史大夫攻訐,卻是也不會真把鄭智拿來處分了。
宋江聽得吳用之言,心下思慮片刻,開口道:“我現在就多派人手往北去探,若是滄州真有軍馬前來,便先打退滄州之兵,回身再來攻祝家莊。”
宋江在這戰略之上,倒是有些見解,這一招,後世稱為“圍點打援”,也是正確的處理辦法,先攻援軍,再攻守軍。
吳用手捋胡須,欲言又止,卻還是開了口:“若是滄州援軍有兩千,我等最好退兵,下次再來。滄州之兵,戰力非凡,皆是騎兵,戰之不得。”
吳用見識過鄭智麾下騎兵的厲害,心中更是知道,滄州若是來了兩千騎士,這七千多梁山漢子,實在難以抵擋。
宋江聽得吳用說滄州皆是騎士,心下一顫,良久之後,隻說一句:“此次事了回山,合該嚴操兵馬,不得懈怠,此番才知戰陣之上,士卒精銳才能戰而勝之。”
吳用也連連點頭,兵不多言。吃一塹長一智,人總是在過程中學會進步的。
宋江吳用兩人,互相配合,倒是慢慢有了些默契。兩人互相交談,都能聽得進對方話語意見,這也是梁山勢力能越來越大的重要原因。
天才微亮,宋江早早而起,整個營寨也在忙碌,長梯一具一具,拒馬也是越來越多。
吳用隨著宋江來到營寨門口,眼神一直盯著北方。等著昨夜派出打探消息之人回來稟報。
直等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北邊終於出現了十幾騎的身影。
宋江連連打馬上前與迎,開口就問:“如何?”
頭前一人正是戴宗,立馬答道:“公明哥哥,北去幾十裡,未發現一兵一卒。”
宋江聽言大喜,開口笑道:“戴院長辛苦,快快去休息,此番戴院長立了大功!”
戴宗聽言也笑,拱手道:“能為我梁山盡一點微薄之力,也是我戴宗之幸,哥哥客氣了。”
吳用聽言,並不顯得多少欣喜,沒有微微一皺,心中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如此實在不符合鄭智的做派,上一次鄭智,幾路人馬,把自己來去道路圍得結結實實,此番百騎前來犯險,吳用心中怎麽都覺得過於蹊蹺了些。
再看宋江,已然在大聲下令:“諸位頭領,集結人馬,準備攻打莊子。”
牛皮大鼓,隆隆而起,鼓點極為緊密。顯然這鼓手也並不知道戰陣的節奏。
再看七千梁山大軍,又開始慢慢集結起來。
鄭智聽得鼓聲,也上了城樓,自然還有祝家老小與欒廷玉,後面還跟著一個扈三娘。
鄭智看著慢慢往前的梁山大軍,開口道:“老太公,該是祝家好漢拚搏的時候了。”
祝朝奉一臉嚴肅道:“鄭相公放心,這宋江當真以為我祝家漢子多是泥捏的不成,且讓他們瞧瞧厲害。”
祝彪更是接話道:“看他梁山有多少條命來送死!”
鄭智看得前方人馬慢慢分成四隊,心中也知這宋江是準備四門齊攻,開口問道:“老太公,你這莊子,哪一門最弱?”
祝朝奉看得莊外分隊的梁山大軍,眉頭一皺,回道:“後門最弱。此戰之後,一定把後門修繕妥當。”
鄭智點了點頭說道:“若是宋江主攻後門,必然是李應出賣消息了。”
祝朝奉聽言一驚,開口就罵:“李應狗賊,不得好死,此戰之後,定要平了他李家莊。”
祝朝奉聽得鄭智提醒,不用多想,也知道李應打的什麽主意,李應顯然就是無利不起早,祝朝奉才如此氣憤,勢要平了這李家莊。
祝龍聽得鄭智話語,忙道:“父親,我這就去後門督戰!”
鄭智卻是抬手一擺,說道:“我們就在此處看這宋江手段,牛大,你把床弩架到後門去,射他個人仰馬翻。”
牛大接令,帶人下得城頭,直往後門而去。鄭智心中也知,這攻城之戰,即便沒有自己,宋江也破不了祝家莊。自然心中也並不急切。
祝朝奉聽言,心中雖然還有些不放心,卻是也拱手謝道:“再拜鄭相公大恩,今日若不是鄭相公在此,我祝家莊危矣,實在不想這李應能做下這般苟且之事, 也不怕愧對了祖宗。”
祝龍也怒道:“狗日的李應,定要殺他全家老小。”
鄭智看了看祝龍,回頭又與祝朝奉道:“老太公,此戰事了,讓祝龍到滄州軍中謀個差事如何?”
祝朝奉聽言大喜,自己這兒子若是能到鄭智麾下效力,祝家與鄭智必然關系更加緊密,哪裡還有不願,笑道:“多謝鄭相公看重,此等好事,旁人求之不得,哪裡還有不願,多謝相公。”
祝龍聽言一愣,卻是沒有想到鄭智忽然就看上了自己,若說祝家三兄弟,最出彩的當屬祝彪無疑,卻是不知這鄭相公怎麽就看上了自己,而不是祝彪,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是驚喜,連連拱手道:“多謝鄭相公看重,祝龍願為相公效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祝龍自然是願意的,祝家一直是一方土豪,突然天上掉下來一個官身,哪裡還有不願。
鄭智看重祝龍,自然也是看重其處理家中事物井井有條,第一印象也是極好,初見之時,即便這祝龍不信自己買糧的買賣,也是有禮有節招待。
“好,此事說定,事了之後,祝龍就隨我往滄州去,做一個主管輜重的指揮。”鄭智也是大手筆,出手就是指揮使,雖然是營指揮使,卻是權職重大,隻管後勤的事情。自然也是這祝家莊糧草眾多,以後幾國大戰,祝家莊真可作強力的後盾,祝龍擔任此職居中調配正好。
祝龍更是欣喜,指揮使,實在不是小官,幾百號人馬也是隨意差遣的,大拜而下,笑道:“必定不敢怠慢相公差事!”
鄭智扶起拜下的祝龍,一臉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