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行事往往不會考慮後果，這個世上不止有美好，更有令人惡心的齷齪，即便做的是善事，也不一定就能夠得到善待。

在古代，恩出於上，這是慣例，凡是企圖打破這一慣例者，最終的結果，便是不成功則成仁。

雖然聞起航打算施行的免費看診，對於百姓而言，是千古未有的好事，但也正因為是千古未有，一旦實施，聞起航的名聲，在百姓之中，便會達到一個曠古爍今的地步。

若只是小有薄名，朝廷也許會給予禮遇，可一旦名聲達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甚至超越了皇帝與朝廷，那除了死亡，就唯有造反一途了。

顏文廷就很擔心聞起航不知這其中的凶險，本想提醒一下，卻見聞起航明知這其中的凶險，依然要去實施，就知道另外一件事情，恐怕也是凶險至極。

“聞爵，老夫本不該多言，可........”顏文廷還是忍不住想再規勸一下聞起航。畢竟一個好好的少年人，若是折在此事上，就未免太可惜了。

“顏師多慮了，此事小子會上奏陛下，畢竟此事一旦首開先河，就不是小子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了，只有依靠國朝支持，才能將此事做好。”聞起航寬慰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見顏文廷對此事如此慎重，也就由不得聞起航不多考慮一下。畢竟全民醫保，這樣的豐功偉績，僅憑個人之力是無法完成的，那怕是皇帝吃肉，自己喝湯，那名聲也足夠使用的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見聞起航終於改變了初衷，顏文廷欣慰的點頭道。

“........”見顏文廷老懷暢慰，聞起航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果然是萬惡的舊社會啊！想做點好人好事，都要時刻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不打擾聞爵了。”顏文廷告辭道。

“那小子就不挽留顏師了，顏師這幾日也是過於勞累了，小子這就命人送您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不必勞煩了，老夫自己回去便好。”顏文廷擺手拒絕道。

“還是送一下吧。”聞起航堅持道。

“老夫知道你府上，人手少，那些學子也都不是下人，各有各的事情，就不必煩勞他們了。”顏文廷搖頭道。

“顏師您不必客氣。”

“老夫與你客氣什麽，是真的不用，雖然老夫已到天命之年，但是信馬幾十裡路途，還是沒有問題的。”年紀大的人，最討厭的便是，別人把他們當成老年人來照顧，見聞起航不依不饒，顏文廷的語氣已經有些不愉。

“小子當然知道顏師您是老當益壯，別說幾十裡路途了，就是幾百裡路途，那也肯定是不在話下。”聞起航信誓旦旦的說道。

“聞爵美意，老夫心領了，相信這天下還無人會對老夫不利。”見聞起航還是不依不饒，顏文廷便以為聞起航這是擔心他的安全。

“顏師言重了，這天下那個賊人，敢對您不利。”

“那聞爵這是何意?”顏文廷很是疑惑，這聞起航既不是擔心他的身體，也不是擔心他的安危，卻執意要送他，就實在有些令人費解了。

“是這樣的顏師，小子準備了一車禮贈，希望顏師您能帶回去，若是無人護送，顏師您自己肯定是帶不回去的。”聞起航解釋道。

顏文廷神色不愉道:“聞爵，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聖人言:君子之交淡如水。雖然老夫與你有年齡上的差距，但是早已經將你當做老夫的小友，說是忘年之交，那也是絲毫不為過。這無端給老夫送禮，我們之間的情誼，

那可就是兩說了。”“........”聞起航神色尷尬的笑道:“顏師您誤會了，這車禮贈，可不是送給您的。”

“哦，那送給何人?”顏文廷訝異道。

“尚南公主周娥皇。”聞起航咂咂嘴道:“小子是希望顏師能將這車禮贈，轉交給李唐使者周宗周司徒。”

“........”

見顏文廷神色不善，聞起航急忙解釋道:“顏師您可千萬不要誤會，這車禮贈，都是一些平常之物。就是小子印製的一些書籍，還有一些日用品香皂之類的。”

“若是聞爵有意，還是請聞爵親自將這些物件交於周司徒吧。”顏文廷黑臉道。這該死的聞起航，這是將自己當成淫媒了啊！

聞起航苦笑一聲道:“若是小子親自去，恐怕我們雙方都會很尷尬。”

“........”難道老夫厚著臉皮去給您牽線搭橋，就不尷尬了。

“顏師，這可不是小子別有用心，想來周娥皇，現在在李唐的地位，肯定是尷尬無比，一旦失去我朝的強力照拂，恐怕隨時都會出現意外。”聞起航正色道:“現在說來，事情之所以會發展到這一步，小子可以說是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正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周娥皇的性命，現在已經保了下來，難道我們要眼見她再出現意外嗎?”

“聞爵是認為周娥皇還有性命之憂?”顏文廷皺眉道。

聞起航反問道:“難道顏師認為李唐國主李煜， 三年之後，會將自己的愛妃，拱手送與我朝嗎?”

“這........”顏文廷沉吟道。

聞起航輕歎一聲道:“恐怕只要我們稍微不留神，周娥皇便會香消玉殞。難道這就是顏師希望看到的結果?”

“哎，自古紅顏多薄命。”顏文廷歎息一聲道:“禮贈，老夫可以轉交，我們盡人事聽命吧。”

“那就多謝顏師了。”聞起航拱手施禮道。

“難道聞爵，真打算三年之後，迎娶周娥皇嗎?”顏文廷意味難明的問道。

聞起航輕笑一聲道:“顏師想多了，先不說小子能不能等三年，即便是三年之後，無任何變故，恐怕此事也早已經成為鏡中花水中月了，要知道我們的陛下，恐怕是不會等三年的。”

顏文廷輕歎一聲道:“哎，也不知這戰亂，何時才能了結。”

“顏師也無需傷感，大亂之後，必會大治，而且越是一統的國家，百姓的生活，就會更加安定一些，這畢竟是史實證明的了，顏師應該很清楚才對。”

“希望如此吧！”顏文廷長歎一聲道。

“定會如此的。”聞起航笑道。

兩人邊走邊聊，直到將顏文廷送到府門外，顏文廷上馬臨行前，卻突然向聞起航問道:“難道聞爵就真的對周娥皇沒有其它的心思?”

“啊........”突然聽見顏文廷的詢問，聞起航著實呆愣了一下。

“老夫明白了。”顏文廷點點頭道。

“........”這該死的顏老頭，明白什麽了呀！就明白了，自己都沒明白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