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賢司馬遷曾有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既然這權利是一種利，這名聲是一種利，這美色是一種利，同樣這金錢當然也就是一種利，既然都是為利，便無分高下。

我們不能因為追求的是名聲，便吹捧，追求的金錢，便鄙夷。其實在小子看來，追求金錢反而要比追求名聲、權利、美色，更加值得讚揚。

畢竟天大地大，肚皮最大，既然生而為人，就當擔負責任。沒有錢財，我們如何養家糊口，以盡人子的責任。沒有錢財，我們如何繳納賦稅，去支援國家建設。

先聖孟子也有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可見貧窮是無法實現我們人生理想的，只有富裕之後，我們才能心懷天下。

就連我們的先哲對於金錢都沒有任何的輕視鄙夷之心，我們這些後人，又為何要故作清高?

自從我們的祖先倉頡造字起，便有利益二字，既然是有利的事情，必然會伴隨著益處。

顏師，若想我族文華複興，必須要讓百姓認識到，知識可以改變命運，而錢財雖俗，卻是見效最快的。”

見顏文廷對於金錢似乎非常的不屑一顧，聞起航隻得剖開了揉碎了仔細去進行闡述。沒有經歷過後世那種商業社會，便不會明白金錢的力量是何其的強大。

“聞爵所言，請恕老夫不能苟同，孔聖曾稱讚其先祖顏回: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在回也！

在老夫看來，學問一途當修其心，方為根本。”顏文廷搖頭道。

“........”

在聞起航看來，顏文廷就是一個老頑固，百姓們都快吃不上飯了。誰還有心情去做學問。

而在顏文廷看來，聞起航這種利字當頭，便可所向披靡的觀點，簡直就是一種邪魔歪道。

學術之爭，便是如此，這種爭論，根本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個明白的。聞起航也不打算白費口舌。

“顏師，既然您今日來小子這裡做客，不如就讓小子帶您四處走走?也見一見小子治理封地的成果如何?”無謂的口舌之爭，當然不如用事實來說話，聞起航建議道。

顏文廷欣然道:“也好，老夫也曾聽聞，聞爵只是用了半年時間，便讓管樓村徹底的脫胎換骨，今日也正好可以讓老夫一睹為快。”

聞起航笑道:“顏師，請！”

經過半年多的治理，任誰也已經無法想象半年之前的管樓村到底是一個何種的模樣。

顏文廷見識過很多的村莊，尤其是在這亂世之下的村莊，無不顯示出一種頹廢與破敗之感。

可是管樓村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走在乾淨整潔的巷道上，清風吹拂著從池塘帶來的水汽，令人頗有心曠神怡之感。

尤其是這裡的村民們，給他一種說不來的感覺，雖然神色之間看似也有些頹廢，但卻並非是那種心若死灰。只是帶有一種懊惱的感覺，可正是這種感覺，才讓顏文廷知道他們心中存有希望與憧憬。

“聞爵，這些村民似乎有心事呀?”顏文廷帶著疑惑向聞起航求證道。

“都是自找的。”說起這個就來氣，聞起航沒好氣的說道。

“此地即是聞爵所轄，便是聞爵之民，難道聞爵也不能為其解憂?”

聞起航歎氣道:“不是小子不想盡力，只是此事超出了小子的能力。”

將事情與顏文廷仔細一說，連顏文廷都驚訝了，他家中就是負責著史的。自從有史載起，他就從來沒有聽說過食物多了，居然也會成為一種危害。

“這........這可如何是好?”顏文廷嘴角微抽道。

“哎，只是五千頭豬而已！可惜我大宋京師數十萬人，每日的消耗僅為六十余頭。可見有多少人是吃不起肉的。”聞起航無奈道。

“可否便宜一些處理?”

“不能啊，顏師！這可不是小子我隻認錢。畢竟養豬的不只有我管樓村一地，若是我們一降價，許多的農戶家中，尤其是那些隻養了一兩頭，打算賣掉貼補一下生活的人家，可就會損失慘重了。”

管樓村這次確實隻養了五千頭豬，但是京師周邊那些散戶也是有養的，起碼也會有上萬頭。若是用這五千頭豬去衝擊市場，那些農戶家中養個一兩頭，打算到了年節好賣掉去置辦一些家用的農戶，恐怕就只有哭的份了。

“可若是一直養著，這村民們，豈不是也要有所損失?”顏文廷擔憂道。

“是啊，可見沒錢的可怕。”聞起航咂嘴道。

“........”

無論是什麽環境，只要佔了乾淨整齊這兩條，就不會給人太差的印象。即使不是你喜歡的江南水鄉或者田園風情，卻也不會令人產生厭惡之感。

走進管樓村的印書坊，一股油墨書香便迎面而來，顏文廷是愛書之人，自然對此很有好感，禁不住長吸一口縈繞室內的空氣。

見此情形，聞起航輕咳一聲，便不打算提醒顏文廷，為了印書之時，能更好的給書籍著墨，其實是在油墨之中添加了馬尿的。

“見過爵爺，見過這位先生。”掌管印書坊的一名學子見聞起航走了進來，便急忙上前施禮道。

聞起航點頭吩咐道:“嗯，去將我們新印的《梁祝》與《鵲橋會》拿兩本過來，請顏先生指正。”

“是。”那名學子應道。

接過那名學子拿過來的兩本書籍，聞起航遞給顏文廷笑道:“顏師，這是印書坊新整理出來的兩本古典名著，還請顏師指正。”

顏文廷疑惑的接過聞起航遞給過來的兩本書籍，翻查片刻後，皺眉說道:“這不就是話本而已嗎?”

聞起航點頭道:“嗯， 算是吧，若是小子將這兩本書籍刊印，發行天下，顏師以為如何?”

“這就是聞爵所說的施教天下?”顏文廷不置可否的說道。

聞起航搖頭道:“算不上什麽施教天下，只是給一些人尋一條活路而已。”

“活路?”顏文廷疑惑道。

“是啊！”聞起航歎息一聲，朝在旁伺候的那名學子示意了一下。那學子輕輕頷首，便走了下去。

不一會的功夫，那名學子便領著一大群書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見過聞爵，見過顏師。”眾人施禮道。顯然其中是有人認識顏文廷的。

“聞爵，這是........?”顏文廷詫異道。

聞起航歎息道:“他們可是說是我華夏一族文華複興的種子。”

“聞爵是說他們都是讀書人?”顏文廷皺眉道。

聞起航點頭道:“不錯，他們都是來自全國各地準備考取功名的學子，可惜前朝覆滅，而我朝選仕未開。這些學子便在京師逗留了半年之久，如今錢資用盡，而無法往返故地，險些淪落到乞討的境遇。

顏師，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否可以用自身的學問換取些錢財用以果腹?”

“這........自無不可。”顏文廷歎氣道。

“顏師手中的這兩本話本，便是小子請他們根據民間傳說編撰的，這一本話本小子準備付費一百貫，顏師以為如何?”聞起航笑道。

“........”

對於聞起航，顏文廷已經是無話可說了，這不還是變著法子，向自己要稿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