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貴之間互贈美人，這在古代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所以並不會對自身的聲譽造成什麽惡劣的影響，但是將老婆孩子送人，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鳳仙在沒有得到聞起航的承諾之前，之所以一直提心吊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一代詩詞大家蘇軾，就經常將他的侍妾送人，甚至有一次還將一名懷有身孕的侍妾送人，從而被後人詬病了千年。至於唐代非著名詩人崔湜為了權位，將美豔的妻子與漂亮的女兒，送給當朝太子，用以換取高官厚祿，更是成為了後人們鄙夷的對象。

這種用妻子換位子，用綠帽子換官帽子的做法，實在是太下作了。聞起航敢保證，若是自己答應了，一定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從而遺臭萬年。

即便是自己的子孫後代，恐怕都不願意承認有自己這樣一位德行敗壞的老祖宗。

因為獻媚的對象，可是被稱為蠻夷的異族。

後晉皇帝石敬瑭，就是因為向遼國割地稱臣進獻美人，從而被世人稱作兒皇帝，進而傳頌了千年。

就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子爵，那還不被稱作乾兒子，傳唱萬年。

這樣的綠帽子委實戴不起呀！

“陛下，所言為真?”聞起航質疑道。

“怎麽?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難道心中沒數?”趙老二鄙夷道。

聞起航緩解一下情緒，咂咂嘴道:“........微臣只是太過激動了，要知道微臣可是八代單傳，聞氏獨苗.......現在乍然聽到聞氏有後，難免有些失態，還望陛下見諒！”

這實在是太嚇人了，謝靈韻那個妖女在此事上，無疑是撒謊了。而對皇帝撒謊，可是欺君之罪，一旦查證，下場唯有一死。

聞起航不相信謝靈韻會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可她卻依然如此作為。

看來這是吃定自己，一定會為其打掩護了呀！聞起航咬牙切齒的想道。

“哼~~~”趙老二輕哼一聲道:“現在聞卿怎麽不說為了遼宋兩國之間的情義了?”

“陛下，其實吧........”聞起航急忙在心中組織一下言詞道:“遼國之所以向我朝索要美人，其目的，恐怕還是要試探一下我朝的態度。畢竟我朝剛剛新立，是否還會延續之前幾朝的對外策略，還是未嘗可知。

所以這應該才是遼國的真正目的，至於索要美人，不過只是他們以此試探的一個借口罷了。”

“算你還有些見地。”趙老二撇嘴道。

“陛下過譽了。”聞起航心中長舒一口氣道。

趙老二沉吟道:“不管遼人的用意，是試探也好，還是索要美人也罷，總歸是要給他們一個答覆的。不知聞卿，對此有何看法?”

“微臣的建議是拒絕。”聞起航沉聲道。

“哦?”趙老二皺眉道:“想必聞卿一定知道遼國的實力，現在又值我朝新立，各方面還不足以與其抗衡。若是冒然拒絕，進而引發邊釁，又該如何?”

聞起航執禮道:“陛下多慮了，遼人此次定然只是試探我朝的虛實而已。若是我朝因此而退讓，以蠻人那貪婪的性情，只會向我朝提出更大的要求。所以只有我們嚴詞拒絕，才能防止重蹈後晉的覆轍。”

“........現在聞卿的說法，可是與剛才截然相反啊！”趙老二陰惻惻的盯著聞起航道:“可是舍不得將美人割愛了?”

雖然聞起航說的不無道理，但這該死的混蛋，居然拿兒皇帝石敬瑭來映射自己，千萬莫要去做兒皇帝第二，這就太令人氣憤了。

聞起航正色道:“陛下，

對於美人，微臣並無眷戀，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止是一名美人，同時還是一位母親。而對於一位母親，我們必須要尊敬。因為不管我們何人，皆是由母親辛苦懷胎十月，方才孕育出來的。更是因為有了母親，我族血脈才能綿延千年，而興盛不衰。

微臣不想在晚年之時，甚至是百年之後，還被我們的後代子孫戳著我等的鼻梁骨，責問我們為何沒有保護好他們的母親，為何讓他們的母親，受此奇恥大辱。

那樣微臣，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將難以安息。

所以，若遼人以此為由發起邊釁，微臣將第一個請纓親往戰場，縱百死而無悔！”

“........”

趙老二還是能聽出聞起航的這番言詞是發自肺腑的，起碼也是真誠的。因為聞起航此前從未對戰事表現出過興趣，對於領軍作戰，更是興趣缺缺，這從他幾次請辭軍中職位，便可見一般。

但這次，非常難得，這還是他為官以來，第一次主動請纓要去做些什麽。

趙老二沉默良久，方才露出一絲笑意道:“世人皆有母親，我等身為男兒，自有保護我等母親的職責。我們常稱大地為母親，為了領土，我們可以浴血奮戰。我們也常稱川流為母親，因為它不求回報的滋養了我們。我們也常稱家國為母親， 因為它能讓我們免受異族的欺凌。

可是我們唯獨不曾珍視過近在身側養育了我等的人母........讓母親遭受恥辱，就是我等男兒的恥辱。

聞卿所言，朕深感欣慰。

若有敵寇，因此而擅動邊釁，朕必將與天下人共擊之！”

“陛下英明！”聞起航施禮道。

趙老二歎口氣道:“對於我們的後代而言，她們是母親，所以感情上難免要醇厚許多。而對於我等而言，她們只是妻子，也許正因為如此，我等才並未珍惜。

聞卿此言，發人深省呀！

也罷，既然如此，朕自當成人之美。此女既懷有聞氏一族血脈，朕便下旨破格消去其樂籍戶貫，恢復庶民身份，嫁入聞氏為妾。

也算是作為聞卿此次平抑牛價的獎賞了。”

“啊........陛下，您不三思一下........”聞起航驚悚道。

“三思?難道剛才聞卿的一番言詞，只是說說而已?此女可是你未來孩子的娘親！”趙老二不愉道。

“........”眼見一旁譚鳳儀的臉色都有些不對了。聞起航急忙道:“陛下，此事也不急於一時吧........再說了，微臣不是還身負與李唐聯姻的重任嘛！如此，不太好吧?”

“只是為妾而已，只要正妻懸空即可。”趙老二淡淡道。

“........”

看來趙老二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呀！

聞起航趕緊向一旁的譚鳳儀使個眼色，讓其分說幾句，不然若是真娶了謝靈韻那個妖女，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