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的鴨子,都能飛走,可見聞起航最近的運氣是有多麽的差勁。
揚州城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是最大的功勞,卻不屬於聞起航,非但如此,指揮不當的罪名,反而落到了他的頭上。
從泗州一線疾馳前來援戰的趙老二,在十幾裡外,就聽到了三聲驚天動地般的爆炸聲,甚至感覺到了大地的輕微震動。
為防止意外的發生,全力催軍前行下,結果正好趕上潘美與石守信對揚州城發起的進攻。
順勢而為下,就成了攻佔揚州城的主力陣容。
既然皇帝禦駕親臨,那麽破城的功勞,無疑就是皇帝的,其余人等,就能是喝湯的份。
揚州行軍大營,帥帳之中,聞起航已經連續生了三日的悶氣。
“聞帥,這都已經三天了,您不打算覲見陛下嗎?”攻下揚州城的潘美如今是意氣風發,能同皇帝一起上陣殺敵,並取得最後的勝利,這就等於建立起了革命友情,以後升官發財,那是指日可待。
聞起航坐在太師椅上,瞅著滿面得意之色的潘美說道:“潘將軍,本帥好像沒有下過要攻打揚州城的軍令吧?”
“聞帥,您有所不知,戰場形勢,那是瞬息萬變,那日時機剛好,末將怕延誤戰機,所以未及請示聞帥,還請聞帥見諒。”潘美施禮告罪道。
聞起航正色道:“對於功勞,本帥並不在意。可是潘將軍,就因為你立功心切,才致使五百余名士卒,無辜死於戰場。只要我們穩戰,他們完全可以免於一死。”
“聞帥,自古以來打仗就沒有不死人的,我軍能取得如此驚人的戰果,而損失卻只有五百余兵士,已經是難得的戰績了。”潘美如實說道。
但這在聞起航看來,就是一句屁話,聞起航氣哼道:“本帥在澤州的時候,那可是一名兵士都沒有損失,現在卻因為你們的貿然出戰,五百余兵士,不但戰死,更給本帥的無敵戰績,增添了一個天大的汙點。”
“末將知罪,請聞帥責罰。”潘美無奈的請罪道。在他看來消滅叛軍近五萬人才戰死了五百余人,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戰績,他實在有些想不通聞起航為什麽會如此計較。
“如今陛下已進駐揚州,潘將軍作為陛下眼前的紅人,本帥可沒權利責罰你。”聞起航沒好氣的說道。
“”聞起航現在的狀態,在潘美看來,就是小孩子在鬧脾氣,做為一名成熟的官員,他可不想陪聞起航這樣胡攪蠻纏下去,立即將話題回歸到最初的問題上,開口勸誡道:“聞帥,我們還是去面見一下陛下為好。”
“陛下有口諭,命我思過,所以本帥那裡都不會去。”聞起航哼道。這該死的趙老二就因為一道莫須有的罪名,就對自己提出了口頭批評,卻嘉獎了譚鳳儀,就好像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一樣。
“聞帥,避而不見,可不是身為臣子應有的作為,更何況陛下剛剛斥責於你,您更應該主動前往領罰啊。”潘美苦口婆心的勸道。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潘將軍,你給本帥老實交代,陛下是如何得知我與鳳儀的口角之爭,本帥什麽時候說要火燒揚州城了?”聞起航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個這個”潘美支支吾吾半天,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就明白了,告密的就是潘美這個混帳,畢竟當天聽到自己與譚鳳儀對話的就只有潘美與石守信,加之潘美這個混帳,突然變得對譚鳳儀畢恭畢敬的,這肯定是得知譚鳳儀的身份了。
聞起航嘿笑一聲道:“好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為了討好鳳儀。潘將軍,你就把本帥給出賣了,啊!”
“聞帥,末將只是如實稟報,您可不能打擊報復我。”潘美苦笑一聲道。問了石守信才知道了譚鳳儀的身份,當時差點都嚇哭了,陛下的師妹與白蓮教的聖女,無論那一個身份,都不是他一介副將,可以惹得起的。但那天言詞之間卻把譚鳳儀當做了青樓之女,為了消除誤會,隻好在陛下面前,為其美言幾句。
真正的禍從口出啊!那天與譚鳳儀置氣,沒事閑的說什麽要火燒揚州城的屁話,結果現在不但引火上身,還成全了潘美這個千古大奸臣。
聞起航輕歎一聲道:“罷了,本帥懶得與你計較,這攻佔揚州城都已經過去三日了,說說,城裡現在是什麽情況,民心可穩?”
見聞起航要揭過這一篇,潘美當然是求之不得,急忙說道:“回稟聞帥,有陛下與您坐鎮,城內自然是安然無恙。只是揚州百姓連續半月以來,一直受到神雷爆炸聲的影響,加之戰爭剛剛結束,民心還有些浮躁,需要一段時間進行安撫。”
聞起航微微點頭道:“百姓們都是第一次接觸到炸藥包,難免會心慌,以後只要習慣就好了。這以後的作戰,恐怕火藥會成為軍中標配。”
“聞帥,所言甚是,說起對神雷的了解與運用,當今天下,恐怕無人是聞帥的對手。”潘美趁機拍馬屁道。
“你拍馬屁也沒用,對於你陷害本帥的事情,我是不會忘記的。”聞起航似笑非笑的說道。
“”潘美輕咳一聲,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將潘美給噎得沒有言詞了,聞起航才詢問道:“逆賊李重進如今什麽情況?”
關於這個人的死活必須要了解一下,以後說不定就是仇人了,必須要做到有備無患。
“經多方查探,逆賊李重進,已攜全家赴火而死。”潘美正色回道。
難道現在自i焚是一種流行趨勢嗎?李筠把自己給燒死了,李重進更狠,把自己和全家都給燒死了。
聞起航歎氣道:“這又是何苦呢,只要投降,依陛下的仁慈,斷然不會趕盡殺絕,至於全家一起陪葬嗎?”
雖然歷史的車輪加快了,但結果卻依然頑固的沒有任何改變。史書上記載的李重進全家自i焚而死,如今還是發生了。
“聞帥,宅心仁厚,見不得婦孺罹難,可唯有如此,逆賊李重進才能對死亡的五萬將士有一個交待,更是對天下有一個交待。”潘美沉聲道。
聞起航輕哼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與婦孺何乾,相較之下,本帥倒是更欣賞李筠一些。”
“聞帥慎言。”潘美嘴角微抽道。這公然欣賞一個逆賊,實在不是一個成熟官員的應有作風。
聞起航嘿笑道:“潘將軍,你不會打算將這句話,也告知陛下吧?”
“末將只會如實稟報軍情,至於其他事宜,末將萬萬不會多言。”潘美心中苦笑,口中卻保證道。
“報,揚州有使者求見!”
正當潘美尷尬無比的時候,帳外傳令兵的一聲稟報,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進。 ”聞起航端正了一下身形說道。
一名傳令使者,從帳外走進來,面向聞起航拱手施禮後,端正身形說道:“陛下口諭,今夜揚州府衙設宴慶功,邀聞都使參宴。”
“聞某知曉了。”聞起航說道。
“聞都使,請務必準時參加。”傳令使者囑托道。
聞起航微微點頭示意知道,目送傳令使者,告辭離去。
“陛下親自邀宴,果然還是聞帥最得陛下榮寵。”潘美羨慕道。
“只要聽到參加宴席,本帥就會心驚肉跳,尤其當今陛下請客。”聞起航歎氣道。
帝王請客,從來就不會只是為了吃飯那麽簡單,他們總是會把簡單的宴席,搞得複雜無比。
尤其是趙老二的宴席,更加需要小心,一個能把請客,請到千古留名的皇帝,他的任何一次宴席,都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