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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義之下，人命如草。只要江山社稷能夠保全，沒有誰是不可以犧牲的，更何況只是區區一介女子。

當年唐明皇的愛妃，華夏四大美人之一的楊玉環，便被三軍將士視為禍國紅顏，最終在馬嵬坡被逼迫致死。

連貴為九五之尊的帝王，在大義面前，都無法保全自己的愛人，更何況李煜只是一介太子而已。

病榻的李璟閉目沉默，滿殿重臣靜聲沉默，李煜雖心憤恨，卻也只能默然不語。

“請國主定奪！”見殿眾人再無反對，刁節度使便施禮催促道。

“娥皇畢竟是我朝太子妃，難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嗎?”李璟輕歎一聲道。

“國主仁慈，不忍見小輩無辜罹難。可宋廷狼子野心，亡我之心不死，此次聯姻，看似是為了兩國的長治久安，可實則卻是宋廷想以此為借口趁勢吞並我朝。

若是宋廷真有聯姻之意，豈會不從皇族之選用合適之人，而只是從臣子之隨意挑選。假如宋廷選用的是皇族人，我朝適齡公主也不在少數，唯有如此聯姻，方可顯示誠意。可如今卻只是選用兩國的臣子進行所謂的聯姻，此事古往今來未曾有過先例，可見宋廷想要聯姻是假，借此行不軌之事為真。

即便我朝忍受屈辱將周娥皇獻出，只怕宋廷也會另尋因由來攻打我朝。所以唯今之計，便是絕不能讓宋廷抓住我朝的任何把柄。

只要太子妃仙去，周司徒小女周薇前往宋廷完成此次聯姻，宋廷便再無借口對我朝發難，此乃萬無一失之計。

還望國主明鑒。”

想做一名合格的臣子，需要揣摩聖意，刁節度使見李璟如此問話，便知道此事他已經在心默認。之所以如此詢問，只不過是為了顯示一下他的無奈與仁慈而已。

“孤也知刁卿家所言有理，可娥皇一向謹守本份，而且還為我朝誕下龍孫，更是協助太子將太子府搭理的井然有序。更何況娥皇還是周司徒之女，這讓孤如何忍心啊！”李璟哀歎道。

“如此抉擇，確實為難國主，微臣建議將周娥皇長子仲寓晉封為秦王，待將來太子之後，繼任我朝大寶。如此安排，想必太子妃即使九泉之下，也當可瞑目。”刁節度使諫言道。

古代向來都是母憑子貴，只要將來周娥皇的兒子能繼任大寶，她便可以成為名義的皇太后。有了如此尊榮，想來死的也不算冤枉了。畢竟是為了她兒子的江山，才做出的如此犧牲。

“刁卿家思慮周到，孤........”李璟神色為難的沉吟片刻，看向榻前一言不發的周宗道:“周卿家，娥皇畢竟是你的愛女，孤真的是很難抉擇啊！”

“周司徒，我朝現在面臨的是生死存亡，絕不能因私而廢公。既然周司徒身為我朝重臣，便當以社稷為重。”壞人當然不能讓皇帝來做，刁節度使便插言道。

“微臣有辱使命，愧見國主，還請國主降罪。”周宗神色難堪的施禮請罪，對於刁節度使的責難卻避而不談。

能成為一朝重臣，不可能是傻子，這個刁節度使雖然說的好聽，將來可以由周娥皇的兒子來繼承大寶。可現在李仲寓只有三歲，能不能活到成年還是一個兩說的問題，再說了幾十年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清楚。

現在皇朝的更換速度之快，簡直是曠古爍今。也許明天一睜眼城頭已經變換大王旗了。

“周司徒，這也是彌補你罪過的一個好機會，雖然國主不忍下達此命，

但希望周司徒要以大局為重，萬萬不可自誤。”刁節度使道。“........”簡直是欺人太甚，周宗當真是氣壞了。這個壞人誰都不願意去做，誰都不願意去得罪當朝太子，這群混蛋現在想逼著自己去做。可無論如何周娥皇都是自己的大女，虎毒尚且不食子，若是由自己諫言去處死周娥皇，那以後自己還將如何做人。

“哎，難為周卿家了。”李璟輕歎道。

“回國主，不是微臣舍不得小女，也不是微臣狠不下這個心腸，與我朝江山社稷相，莫說是小女的性命，算是犧牲我周氏一族所有人的性命，微臣也是在所不惜。

可微臣出使宋廷之時，宋廷考城縣子爵聞起航便親往鴻臚寺對微臣進行過嚴詞警告。

他說若是因為此事，小女周娥皇不幸而香消玉殞，他便會求告宋皇借兵十萬攻滅我國。

茲事體大，非是微臣不忍小女蒙難，關乎我朝江山社稷，微臣理當據實以告。”周宗施禮回道。

“........”聽完周宗的言詞，殿眾人此時的神色當真是精彩極了。

“豎子，欺人太甚！”刁節度使怒聲道。

“此子只是危言聳聽吧?宋皇豈能聽他片面之言，便借兵十萬，這豈不是猶如兒戲！”孫尚書訝異道。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李煜臉色陰沉如墨道。 周娥皇那可是自己的婆娘，現在居然有人惦記了，這還了得！

周宗輕歎一聲道:“哎，那聞起航是一個色惡鬼。在宋廷時，微臣便聽說過他的許多豔事，不但為了一介青樓女子靡費十萬貫為其贖身，還為了百花樓的一個花魁，與當朝親王大打出手。

諸位同僚也應該知道，我家大女的姿色也算是名滿天下，被這樣一個家夥惦記，也沒有什麽好怪的。”

“難道我朝會怕一介豎子的威脅不成！”刁節度使咬牙道。

“我朝當然不怕一介豎子的威脅，可依那聞起航的性格，若是我家大女當真出事，他一定會率軍前來報復，這絕對不是本官在危言聳聽。”

“宋皇豈會任由他胡來?”孫尚書插言道。

“可他說會向宋皇承諾在月旬之間便拿下我朝，若是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拿下我朝，想來宋皇不會不同意的。”

“月旬之間便想覆滅我朝?簡直是癡人說夢！”刁節度使輕哼道。

“本官也是如此回他的，可他卻說，介時只要發兵了，不管月旬之間，能不能拿下我朝。可既然戰事已經開始了，便會將此戰弄成不死不休的滅國之戰，也是說介時我朝與宋廷只能存活一個。

不知刁節度使有沒有信心可以擊敗聞起航?”周宗面無表情的說道。

“........”擊敗?怎麽擊敗?難道李筠還有李重進是紙糊的嗎?那個該死的聞起航未損一兵一將便鎮壓了兩次叛亂，也許月旬之間，他確實無法打敗李唐。可若真是弄成了持久戰，那李唐最後肯定會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