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注視,德川家康一行很快便來到了禦殿。,。雖說路便聽藤堂高虎說過,這次往沼田城,先是秀保與德川家康單獨會面,其他人不得參與,但考慮到家康的安全,本多忠勝等人還是執意要求陪同。
但德川家康卻出言阻止了:“若非右府派人途保護,吾等興許早死在路了,若真是想置老夫於死地,何須等到現在?”
此話一出,德川家臣們也隻好乖乖聽從,在藤堂高虎的引導下來到偏殿休息。
沒有側近,沒有親衛武士,德川家康緩步走進大殿,秀保赫然坐於大殿首,兩人簡單施禮後,他便示意家康在早已擺放好酒菜的食案旁坐下。
“內府殿下,大阪一別,至今也有近三個月了。”秀保率先打破屋內看似尷尬的氣氛。
“右府此言差矣,十天前,你我不是還在若松城下‘‘交’流’過麽?”德川家康故作輕松,意圖用這種姿態擾‘亂’秀保對自己的判斷。
雖說早已預料到德川家康不會一進‘門’便直接認罪求饒,可他方才的表態還是讓秀保有些吃驚。
“此一時彼一時,想必你我此刻的心情不論是與十天前還是三個月前,都截然不同吧。”秀保示意德川家康先飲口茶,利用這一空暇組織語言,從而打壓他看似不卑不亢,實則‘色’厲內荏的姿態。
“內府可知我為何獨自在此接見你,而非集合所有大名麽?”秀保問道。
德川家康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老夫雖說是敗軍之將,但也還是五大老之一,殿下定是為了之前的矛盾想好好羞辱老夫一番,之後再將吾等‘交’給那些大名處置,這樣做一方面將德川氏徹底踩在腳底,另一方面也可以樹立你和大和豐臣氏的權威。”
“內府,雖說有些不敬,但說實話,你也有些太高看自己了。”秀保嗤之一笑,略帶調侃的反問道:“如今的德川氏,還需要我來踩麽?剛才一路走來,你也看到了,哪還有誰會對德川氏表現出半分敬畏呢?”
沒想到剛才的那番話,會讓秀保一改剛才的隱忍和克制,直接出言嘲諷,德川家康心裡很是詫異:“之前與藤堂民部‘交’談,老夫心還對殿下有所希冀,如今看來,這都是老夫一廂情願罷了。殿下年紀輕輕便這般驕橫,即便贏了此仗,今後的路也不會平坦的。”
“若非內府出言傷人在先,在下又怎會失態做出這等反應?!”對於德川家康的指責,秀保沒有絲毫懼‘色’。
“出言傷人?老夫何曾有過?”聽到這,德川家康由怒轉‘惑’,頗為不解地反問道。
“殿下說我是想借此機會羞辱德川氏,將德川氏作為樹立本家權威的墊腳石,這難道不是對在下的羞辱嗎?”秀保氣呼呼地回答道。
“難道不是麽,不然殿下單獨將老夫叫來是何用意?”見秀保這般反應,德川家康態度也隨之柔和了下去。
“別的不說,若在下真想羞辱殿下,不會派人在途保護您了。”
“那這次與老夫會面,是想……”
“自是想先與殿下通通氣,以免到時候說話不周被其他大名鑽了空子。”
“鑽了空子?殿下的意思是?”
“如今的德川氏,一旦推到眾人面前,必定是牆倒眾人推。為防不測,盡可能地為德川氏保留些利益,在下才安排這次會面,以便與殿下開誠布公地談談各自心的想法和底線,以便與其他大名見面時不會出現差池。”
“這麽說,
殿下此番是有意保我德川氏?”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德川家康也逐漸變得恭敬起來。
秀保微微一笑:“若是我直接跟您說是為了保德川氏,您恐怕也不會相信吧。”
“老夫不覺得殿下會這般好心。”德川家康會心一笑:“畢竟‘花’了這麽大功夫和代價才將本家擊敗,又怎會反過來保護本家?”
“說的不錯,所以,在下想和內府做個‘交’易。”秀保呷了口茶,緩緩地說道。
“‘交’易?”德川家康似乎瞬間明白了:“該不會是民部來的路暗示在下的事情吧?本以為民部只是單純前來護衛本家,現在看來是老夫愚笨了。”
“與高虎無關,這件事只有你我商量的來。”秀保擺了擺手示意家康不要多想。
“既然如此,老夫願聞其詳。”德川家康一臉嚴肅地回答道。
“內府對於今晨來沼田途發生的事情作何感想?”秀保對於家康的想法尚未完全把握,故而用這件事試探,也算是投石問路‘摸’個底吧。
“又是殿下麾下的忍者提前稟報的麽?老夫實在是佩服您的情報。”德川家康微微欠身,神情略有些失落:“老夫確實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過這在‘亂’世也屬正常,成王敗寇,勝者稱王稱霸,敗者灰飛煙滅,那些家夥不過也是想維護自身的利益罷了,無可厚非。”
“內府還真是豁達。”秀保深知德川家康不會這麽快鉤,倒也不著急,而是繼續旁敲側擊道:“這般以德報怨,倒是讓在下有點瞧不起那些家夥了,他們之前說的話,似乎也並非那麽可信。”
“他們?殿下指的是?”德川家康追問道。
“這我不便多說,不過內府心裡應該明白。 ”
德川家康沉默不語。
“按照他們所說,戰前與您的聯絡都是迫不得已,各自領地內的起兵也是受您脅迫,總之,這一系列的戰事都是您聯合‘毛’利、杉與本家爭權,與豐臣氏爭奪天下而引起的,與他們沒有半分關系。”
“‘混’帳!”德川家康垂著頭,咬著牙狠狠地說道:“枉我這般為他們著想,他們卻這般對我,真是一群懦夫!”
“實不相瞞,在下雖然有意將此事‘交’由大阪的聯席會議決斷,可正所謂眾口鑠金,若是這樣一個情況,恐怕不論由誰主持,處置的結果都會對德川氏非常不利啊,即便在下手攥有許多你們之間往來的書信……”
“書信?!”德川家康突然警覺道。
“沒錯,一部分是你們從會津撤退時來不及銷毀的,另一部分是本家的忍者搜集的。但這畢竟效力有限,沒有強有力的人證,或者拿不出更有力的物證,德川氏恐怕不僅改易這麽簡單了。”
“難道還要老夫的命?!”德川家康正襟危坐道。
“對於德川氏,攻克江戶之前可能只是北條氏的結局,攻克江戶之後,恐怕是淺井氏的結局了。殿下,貴方可拿台面的籌碼已經不多了,您好好想一想,若是這些大名聯名要求嚴懲德川氏,您覺得德川一‘門’能有好的結果麽?”
“果真想置我於死地?”德川家康還是不敢相信,他始終認為江戶城一天不破,自己仍有討價還價的資本,至少保存德川家名還是不成問題的。但現在聽秀保這麽一說,他心也變得懼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