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太子妃望著公公晉公姬鑿在自己眼前慢慢的死去,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轉身靜靜的望著身邊的幾個齊國人,眼中滿是疑惑。
“太子妃,我們已經盡力了,國君已經是油盡燈枯,回天無力。”程遠對滿眼疑惑的晉國太子妃說道。
“哈哈哈,你們是盡力了,盡力殺死我們全家。”說完哈哈大笑,隨後轉身出了高無丕在邢城的府邸。
高無丕等人呆呆的望著太子妃的背影,問身邊的郎中,“她這是怎麽了?”
“驚嚇過度,精神錯亂。”
“這麽說她已經神經了?”高無丕一臉無辜的說道。
走出府邸的晉國太子妃一邊走一邊笑,“齊國人盡力了,”“齊國人盡力了。”
望著瘋瘋癲癲的太子妃走出府邸,街上人指指點點的說道,“快看看,我們的太子妃瘋了。”
“晉國的太子妃被齊國人弄瘋了。”
······
太子妃每走過一段地方就有人跟著起哄、呐喊,邢城越來越多的人走出門來看。曾經風風光光的太子妃目光呆滯、一臉傻笑的走過邢城街道時,最初抱著看笑話的人們慢慢的憤慨了,他們不知道齊國人到底對他們的太子妃做了什麽。
一個多時辰之後,更令邢城百姓震驚的消息出來了,國君晉公姬鑿死在齊國主將的府邸。
邯鄲以東的晉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了。
“晉國的百姓們,我們的國君被齊國人害死在他們的府邸了,我們的太子妃不堪忍受齊國人的侮辱也已經瘋掉了,你們還在這裡等什麽?”邢城的一家客棧內,新稚狗正在鼓動這裡的百姓。
“依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我們應該拿起武器,將齊國人趕出晉國。”
“對,我們應該聯起手來,將齊國人趕出晉國。”
“齊國人殺我國君,辱我太子妃,天理不容。我們這就去召集百姓起來打倒齊國人,趕走齊國軍隊。”
······
在新稚狗的帶動下,邢城百姓紛紛拉起手中的農具衝向城池街道,最後直奔齊將高無丕的府邸。
“報將軍,邢城百姓手持農具、鐵叉等衝進將軍府來了。”
“啊?”高無丕大驚,他在麽也不會想到,突然之間會有如此多的百姓會衝向將軍府,“這是為何?”
“百姓們說我們齊國人殺了他們的國君、王妃和太子,並逼瘋了太子妃,現在正衝著這邊過來了。將軍快跑吧,百姓太多了。”手下稟報道。
高無丕吃驚的望著身邊的謀臣顏晉,這倒是怎麽回事,我何曾害死過晉國的國君和他的家人,可是現在解釋這些還有作用嗎?
顏晉已經站起了身,他看出了高無丕的憂慮,但現在說這些已經為時已晚,急忙對高無丕說道:“將軍,現在說什麽也都晚了,趕緊從後門跑吧。”
高無丕起身,帶著顏晉從府邸的後門匆匆出逃。
逃出邢城的高無丕,命人前往邢城周圍召集逃出來的齊軍將士,經過清點,原本駐守在邢城的兩萬多將士隻逃出來了大約一萬五千人左右。
高無丕隻好帶著逃出來的將士一路向東而去,邢城保不住了,他想至少可以保住壩丘等城池。
但他哪裡知道,除此之外,壩丘等地也在新稚狗手下的鼓動下,開始反抗齊國人的統治。數十萬的百姓手持農具衝向齊國在晉國山東之地各地的住所,把毫無準備的齊國駐軍打的滿地逃竄。
與此同時,得知消息的趙無恤帶領三萬趙軍,也從邯鄲出發向邢城、壩丘等地進發,乘機奪取被齊國人佔領的土地。
在晉國當地民眾的反抗和趙無恤帶兵的進攻下,高無丕帶領的齊國軍隊隻好一路向東逃竄,最後隻好回到齊國。
絳都智府。
“報---,執政大人,國君、太子還有王妃被齊國人殺了,太子妃也被齊國人逼瘋了。”
“啊?”
聽到消息的智瑤更是吃驚,既然晉公姬鑿願意跟著齊國人逃跑,怎麽齊國人又要殺死國君呢?這確實有些匪夷所思。“齊國人到底想幹什麽?”
“齊國人沒幹什麽,可以肯定殺死國君這事情絕不是齊國人做的,應該另有其人。”郤疵聽完後對智瑤等人說道。
“另有其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智瑤不解的問道。
“主公試想一下,齊國人憑什麽要殺死國君。國君一旦死了對於齊國並沒有好處,他們肯定不會去做。”
“這倒也是。齊國人完全可以利用國君的威望繼續統治山東之地,這一死他們就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傀儡。”智瑤稍稍思索後說道,“看來還真是另有其人了,那會是誰?”
“那就要看國君的死對誰最有利了。”郤疵笑道,“不出一日就會有結果,主公稍等就可知曉。”
果如郤疵所言,當天下午探馬的消息就跟著來了。
“報---,執政大人,邢城、壩丘等地百姓因為齊國人殺死國君一事,已經起來反抗齊國人了,副卿趙大人也派兵與民眾一起追趕齊軍。”
聽完消息,郤疵笑了,“主公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智瑤一臉疑惑,“這麽說是趙無恤派人殺了國君?”
郤疵點頭。
“這****的趙無恤也未免太陰了,弑君這樣的事情,他也敢做出來。”一想到趙無恤竟然敢殺死國君,智瑤的心裡一下子涼到了底,“既然是趙無恤所為,怎麽會說是齊國人乾的呢?”
“這就是趙無恤的高明之處,一招下去不但清除了國君對他的威脅,而且還能夠嫁禍給齊國,不得不令人佩服啊。”
郤疵的感歎更增加了智瑤的擔心,這個長相一般,寡言少語的趙無恤太令人不可思議了,這樣的事情竟然在他的手裡做的如此的完美,這就不得不讓智瑤為將來擔心。
“這該如何是好,要不要追究趙無恤的弑君之罪。”智瑤問道。
“弑君之罪,你有證據嗎?”郤疵揶揄道,“不過現在有一件事情,主公到應該提早準備了。”
“什麽事情?”
“既然姬鑿已死,主公應該抓住這個機會重新立一個屬於我們智氏的國君。”郤疵建議道。
智瑤沉默了,這個事情真的需要擺上議事日程了。
晉公姬鑿姬鑿在邢城一死,立即就造成了晉國的政治真空,按照順序最佳的接替人選當然非太子姬駿莫屬,可是現在就連姬駿也在這場政治風暴中犧牲了,國君的位置一下子空了下來,而且當下還沒有合適的人選來接任。
這既給晉國執政智瑤擺出了難題,也同時給智瑤帶來了機會。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智瑤自言自語道,“不過這麽大的事情,需要四卿共同決定才是。”
“雖然是四卿共同決斷,主公也應該先拿出個最佳的人選才是。”
“這倒也是,不過現在晉國的公室成員中若要選出一個合適的國君來還真不容易。”
“這事說容易也容易,要說不容易也不容易,這就要看主公您怎麽想了。若要想選一位晉國公室的重要成員,那麽出公的弟弟姬勾將會是最佳的人選。”
一聽到姬勾的名字,智瑤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姬勾對於我稱伯的事情很是不滿,若用他為君,還不如姬鑿。此人斷不可為君。”
“除了姬勾之外,還有一個人選,主公也可以考慮。”
“誰?”
“靈公弟弟的兒子姬蕩。”
“這個人我好像有一點印象,不過我聽說此人與衛國的關系不錯,而且在許多事情上偏向趙氏,不可用,不可用;先生還有沒有更好的人選。 ”
既然連續提出了兩個人選都被智瑤否決,郤疵也沒有了更好的人選。
“主公,我能提出的人選也就這兩個了,其他我也在想不出來了。”
“也好,此事容我再好好想想。”
吃完晚飯,智瑤想一個人靜靜的待會,便徑直走進書房,順手關上門。
絳都智府的書房已經歷經了智氏的好幾代宗主,裡面的陳設雖然經過智瑤的收拾,有所改觀;但由於房子歷時已久,空間也比較小,總體上給人一種局促的感覺。書房正中間的牆上掛著一幅字,這幅字是爺爺剛當上執政的時候,當時的國君晉靈公給提的四個字“靜以致遠”。
“靜以致遠。”智瑤仔細的端詳著這幾個字,安靜是爺爺一生的狀態,也是他的做人處事原則,但是他的這種安靜不是一成不動,而是在一種安靜的狀態下,偷偷的改變,以一種不易覺察的方式悄悄的改變著晉國的一切。“靜以致遠,爺爺確實正如這四個字一樣,靜靜的把智氏乃至晉國的事情想得透透徹徹,安排的妥妥帖帖。哎--,我怎麽就不能像爺爺那樣把晉國的事情想得透徹一些呢?”
回過頭來,智瑤又想到了自己當執政的這幾年,當年他剛剛繼位執政,就力主立晉靈公的太子姬鑿為國君,結果還是給自己找來了一個潛在的敵人,竟然宣布他為叛賊,雖然最後四卿聯手將姬鑿打敗了,但卻並沒有給智瑤帶來快感。
“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一個為我所用的人為國君。”智瑤暗下決心,可是想遍晉國所有的公室成員,要找到這樣的一個人何其難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