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邊說邊談,不覺已是深夜,曼邀請赤章曼枝第二日再敘。
第二天,赤章曼枝快下午的時候,來到了曼的住所,不過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一個人。
來人一進屋就立即跪倒在地:“鮮虞部落首領呼魂耶拜見太子殿下。”
曼一臉迷茫的望著赤章曼枝。
赤章曼枝不好意思的對曼說道:“請太子殿下恕罪,未經您的同意,我擅自將您來衛國的事情告訴了我家首領,我家首領一聽當即表示要見殿下您,我隻好將他帶來了。”
“哦!原來如此,首領快快請起。”
呼魂耶起身後,望著曼粗聲大氣的說道:“真精神,有魄力,鮮虞有望了。”
呼魂耶的話讓曼都有點不好意思,於是說道:“首領請坐下說話。”
“好的,好的。”在曼的旁邊坐下來之後,呼魂耶說道:“聽赤章曼枝說,我們鮮虞要復國,我那個高興勁就別提了,那可是連夜都睡不著覺啊!說實話,這個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呆了。太子殿下,你現在就帶我們回草原吧!”
呼魂耶沒頭沒腦的話讓曼很是難堪,於是說道:“現在還只是個想法,還沒有到復國的哪一步。”
“只要有想法就好啊,那也就快成了。”呼魂耶喜不自勝的說道。
曼心裡想,就這頭腦怪不得一直讓衛國耍來耍去,心裡雖然這麽想,但是嘴上卻不能說出來,於是說道:“首領在中原呆了這麽長的時間,草原人的性格怎麽一點也沒有變?”
聽話聽音,但是呼魂耶他聽不出來連聲說道:“改不了啦,改不了啦。”坐在旁邊的赤章曼枝趕緊說道:“首領你就少說兩句,我們先聽太子說說。”
呼魂耶這才住了嘴。
曼對赤章曼枝說道:“赤章先生帶首領過來,看來是有要事相商了。”
赤章曼枝道:“我家首領的意思剛才已經說明白了,就是想帶著全體在衛國的鮮虞人回到故國的懷抱。”
“回到故國,當然是好事,可是數萬人遷徙絕非易事,一則途經齊晉等大國,一旦被他們知曉,出兵攔截,搶掠人口那是必然的事情;二則我父王也不知道這麽多人要回故國,一旦如此多人突然出現在中山城下,會以為是來攻城的,說不定還會發生戰爭,傷亡也是難免的;其三就是現在鮮虞復國還在計劃之中,整個部落的人突然千裡遷徙至中山城,勢必會引起大國的注意,說不定還會發兵攻打正在籌建中的中山國,那樣我們的一切計劃可就泡湯了。”曼說道。
“這麽說,要回國都難了?”呼魂耶不滿的說道。
曼沒有說話。
赤章曼枝說道:“太子所言極是,此事萬萬急不得,需要從長計議。”
“首領和赤章先生,你們看這樣如何?我先派人帶著首領前往中山城將你們要回歸的事情告訴父王,等父王定奪如何?”
呼魂耶道:“這樣好,這樣好,我也好趁機見一下當年的太子,今天中山國君。嘿嘿嘿!”說完呼魂耶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望著呼魂耶的表情,曼深深感到鮮虞人對故國的那一片深情。
於是他對呼魂耶說道:“首領一定要切記,此事萬萬不敢露出半點消息出去。”
“太子放心,我一定對誰都不說,包括我老婆在內,我都不會告訴她的。”呼魂耶保證道。
“這樣最好。”隨後,曼對隨從說道:“明日你就帶呼魂耶首領回中山城,將這裡的事情告訴父王和左賢王,請二位定奪。順便告訴父王他們,就說我的意思是采取螞蟻搬家的辦法,少量多次遷徙;至於遷徙的路線,我以為最好從太行山中經過,避免引起齊晉兩個大國的注意。”
隨從說道:“好的。只是我走了,誰來保護太子你的安全?”
“這個你不用操心,必定這裡還有數萬鮮虞人,我不會有事的。”
“是,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
待隨從和呼魂耶走後,曼對赤章曼枝說道:“先生,首領此去沒有一兩個月是回不來的,你我不如前往其他國家走走如何?”
“也好,那我就陪著公子前往齊魯如何?魯國可是儒家學說的發源地啊!”
“好,我們就前往齊魯一遊。”
等到曼回到中山城的時候,已經是這年的冬天,呼呼的北風卷著雪花,直衝向每一個人的面頰,好冷啊!新建的中山城內,人雖然不多,但沿著山坡底下,民房、酒肆、商鋪已經初具規模。天太冷了,街上往來的人並不多。
快過年的時候,曼帶著赤章曼枝回到了中山城,腳下的雪花踩上去“咯吱”“咯吱”的發出聲響。
“先生多年沒有見到這麽好的雪了吧?”曼問道。
“這才是我們鮮虞人的家園,鮮虞人的生活啊!真美啊!望著這漫天的大雪,我就知道回到了故國。”赤章曼枝感歎的說道:“離開這漫天的大雪,鮮虞人就不是鮮虞人了。”
二人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王宮前。
“請吧!”曼對赤章曼枝說道。
“太子先請。”
隨後二人一前一後走進王宮,見到了中山國君列別闊。
“孩兒見過父王。”
“小民赤章曼枝見過大王。”
“快快請起!”列別闊說道,一年沒見,曼比以前更黑了,也更結實了,就連說話聲音也變粗了,列別闊高興的看著兒子。
“父王,這位是赤章曼枝,他可是個中原通。”曼介紹道。
“赤章曼枝見過大王。”
列別闊這才注意到眼前這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皮膚微黑,闊嘴、單眼皮、中等身材,典型的鮮虞人長相。
“坐下說話。”三人坐下後,列別闊問道:“先生在中原生活多少年?”
“自從趙鞅伐鮮虞之後,就隨著首領逃亡中原,至今已有二十年了。”
一提起此事,列別闊就有些傷心,“時間過的真快啊!當年大戰的時候,孤王還是少年,可如今已人到中年了。哎!不提這些傷心事了。先生在中原這麽多年的經驗對我鮮虞今後建國將會大有用處,還望先生不吝指教。”
“大王言重了,能為鮮虞建國出力乃是赤章曼枝的幸事,只要大王需要,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那好, 先生一路鞍馬勞頓,先下去休息,明日我們再好好談談。”列別闊對赤章曼枝說道。
赤章曼枝告退。
赤章曼枝走後,列別闊問曼:“你帶的這個人到底水平如何,能否堪以大任?”
“父王請放心,赤章曼枝先生絕對是可堪大任之才,絕不是誇誇其談之徒。”
“那好,就拜他為都尉如何?”
“父王,拜他都尉有點小了,我看還是拜他為大當戶的好。”曼說道。
“不可,這個職位太高了;他若當大當戶,呼魂耶豈不要當賢王了?那鮮虞這麽多的功臣會有意見的,我看還是從都尉做起,以後真的能力超群,我們再提拔不遲。”
既然父王已做決定,曼也不好再堅持。
隨後,曼隨父王前往左賢王府看望病重的左賢王,此時的他已經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