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多長章節!下面幾章還是,足夠彌補以前的短章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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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文,卻說劉晨等頃刻間,到了高老莊。
孫悟空拿著豬八戒的鈀,揪著他的耳道:“那廳堂上端坐的就是吾師。”
那老高見劉晨和孫悟空把豬八戒綁回來,欣然迎到天井中,道聲:“長老!長老!他正是我家的女婿!”
那怪走上前,雙膝跪下,背著手對三藏叩頭,高叫道:“師父,弟子失迎,早知是師父住在我丈人家,我就來拜接,怎麽又受到許多波折?”
唐僧對劉晨道:“師兄,他怎麽來拜我?”
劉晨笑了笑,把豬八戒被觀音菩薩勸善的事情,細說了一遍。
唐僧大喜,便道:“高太公,取個香案用用。”
老高急忙抬出香案。
唐僧淨手焚香,望南禮拜道:“多蒙菩薩聖恩!”
拜罷,唐僧上廳高坐,道:“悟空放了他。”
孫悟空把身抖了一抖,把毫毛收上身來,其縛自解。
那豬八戒從新禮拜三藏,願隨西去。又與劉晨拜了,稱為師伯,最後再與孫悟空拜了,稱為師兄。
唐僧道:“既從吾善果,要做徒弟,我與你起個法名,早晚好呼喚。”
豬八戒道:“師父,我是菩薩已與我摩頂受戒,起了法名,叫做豬悟能也。”
唐僧笑道:“好!好!你師兄叫做悟空,你叫做悟能,都是我法門中的宗派。”
豬悟能道:“師父,我受了菩薩戒行,斷了五葷三厭,在我丈人家持齋把素,不曾動葷。今日見了師父,我開了葷吧。”
唐僧道:“不可!不可!你既是不吃五葷三厭,我再與你起個別名,喚為八戒。”
那呆子歡歡喜喜道:“謹遵師命。”因此才又叫做豬八戒。
高老見這等去邪歸正,更是十分喜悅,遂命家僮安排筵宴,酬謝唐僧。
豬八戒上前扯住老高道:“爺,請我拙荊出來拜見公公伯伯,如何?”
劉晨笑道:“八戒,你既入了沙門,做了和尚,從今後,再莫題起那拙荊的話說。世間只有個火居道士,哪裡有個火居的和尚?像我這道士可以吃葷結侶,但你這和尚只能吃齋念佛,快去吃齋飯吧,趕早兒往西天去。”
高老兒擺了桌席,請劉晨與唐僧上坐,孫悟空與豬八戒,坐於左右兩旁,諸親下坐。高老把素酒開樽,滿斟一杯,奠了天地,然後奉與劉晨。
劉晨道:“不瞞你說,我是既吃葷腥又喝酒。”
……
宴席過後,老高將一紅漆丹盤,拿出二百兩散碎金銀,奉為途中之費;又將三領綿布褊衫,為上蓋之衣。
唐僧道:“我們是行腳僧,遇莊化飯,逢處求齋,怎敢受金銀財帛?”
孫悟空近前,輪開手,抓了一把,叫:“高才,昨日累你引我師父,今日招了一個徒弟,無物謝你,把這些碎金碎銀,權作帶領錢,拿了去買草鞋穿。以後但有妖精,還找我們,”
高才接了,叩頭謝賞。
老高又道:“師父們既不受金銀,望將這粗衣笑納,聊表寸心。”
唐僧又道:“我出家人,若受了一絲之賄,千劫難修。只是把席上吃不了的餅果,帶些去做乾糧足矣。”
豬八戒在旁邊道:“師父,你不要便罷,我與他家做了這幾年女婿,
就是掛腳糧也該三石哩。丈人啊,我的直裰,昨晚被師兄扯破了,與我一件青錦袈裟,鞋子綻了,與我一雙好新鞋子。” 高老聞言,不敢不與,趕緊拿一雙新鞋,將一領褊衫,換下舊時衣物。
那豬八戒搖搖擺擺,對高老唱個喏道:“上複丈母、大姨、二姨並姨夫、姑舅諸親: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辭,休怪。丈人啊,你還好生看待我渾家,只怕我們取不成經時,好來還俗,照舊與你做女婿過活。”
孫悟空喝道:“夯貨,卻莫胡說!”
豬八戒道:“哥呵,不是胡說,隻恐一時間有些兒差池,卻不是和尚誤了做,老婆誤了娶,兩下裡都耽擱了?”
劉晨道:“少題閑話,我們西去吧。”遂此收拾了一擔行李,八戒擔著;解了白馬,三藏騎著;拉開赤兔,劉晨上馬,行者肩擔鐵棒,前面引路。
一行四人二馬,辭別高老及眾親友,投西而去。
四人二馬西行有一個月左右,到了烏斯藏界,抬頭只見一座高山。
唐三藏停鞭勒馬道:“師兄、悟空、悟能、前面好高一座山,需要小心前行。”
豬八戒道:“沒事,沒事,這山喚做浮屠山,山中有一個烏巢禪師,在此修行,老豬也曾遇到過他。他倒也有些道行;曾勸我跟他修行,我不曾去罷了。”
聽到烏巢禪師,劉晨眉頭緊皺,“烏巢禪師?是誰?以前也沒聽過啊?”
不多時,到了山上。好山!劉晨開眼細看:山南有青松碧檜,山北有綠柳紅桃。鬧聒聒,山禽對語;舞翩翩,仙鶴齊飛。香馥馥,諸花千樣色;青冉冉,雜草萬般奇。澗下有滔滔綠水,崖前有朵朵祥雲。真個是景致非常幽雅處,寂然不見往來人。
唐僧也在馬上遙觀,見香檜樹前,有一柴草窩。左邊有麋鹿銜花,右邊有山猴獻果。樹梢頭,有青鸞彩鳳齊鳴,玄鶴錦雞鹹集。
豬八戒指著那草窩道:“那就是烏巢禪師!”
唐三藏快馬加鞭,直至樹下。
卻說那烏巢禪師見唐僧前來,即離了巢穴,跳下樹來。
唐三藏下馬奉拜,那禪師用手攙道:“聖僧請起,失迎,失迎。”
豬八戒道:“老禪師,作揖了。”
禪師驚問道:“你是福陵山豬剛鬣,怎麽有此大緣,能與聖僧同行?”
佐助八戒道:“前年蒙觀音菩薩勸善,願隨他做個徒弟。”
禪師大喜道:“好,好,好!”又指向孫悟空,問道:“此位是誰?”
孫悟空笑道:“你這老禪師怎麽認得他,倒不認得我?”
禪師道:“沒見過,不知相貌啊!”
唐三藏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孫悟空。”
禪師陪笑道:“欠禮,欠禮。”
劉晨在後面看著,只見佛光普照,果然是位大能,劉晨上前作揖問道:“禪師!你可知我是何人?”
烏巢禪師定睛一看,掐指一算,眉頭緊皺。烏巢禪師剛才說不知道孫悟空是誰,不過語氣好像是知道孫悟空是誰,只是確認一下,但是面對劉晨,他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烏巢禪師皺著眉頭,道:“不知!不知!不知道友是何方神聖?”
劉晨笑了笑道:“在下乃是地仙之祖鎮元大仙座下弟子!”
烏巢禪師作揖道:“善哉!善哉!”
說時候,劉晨突然想到以前世界裡的段子裡的禪師,忍不住發笑一聲。
禪師道:“先生為何發笑?”
劉晨擺手笑道:“無事!無事!只是笑笑而已!”
唐三藏過來又拜,問西天大雷音寺在哪裡。
禪師道:“遠哩!遠哩!而且路多虎豹難行。”
唐三藏再回:“路途有多遠?”
禪師道:“路途雖遠,終有到達之日,卻只是魔瘴難消,我有《多心經》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計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處,但念此經,自無傷害。”
唐三藏拜伏於地懇求,那禪師遂口誦傳之。經雲《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寂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婆訶!
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此時唐僧本有根源,耳聞一遍《多心經》,即能記憶,此乃作佛之會門也。
那禪師傳了經文,踏雲光,要上烏巢而去,又被唐三藏扯住,定要問個西去的路程。
那禪師笑道:“道路不難行,試聽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處。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來摩耳岩,側著腳蹤步。仔細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靈滿國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蒼狼為主簿。獅象盡稱王,虎豹皆作禦。野豬挑擔子,水怪前頭遇。多年老石猴,那裡懷嗔怒。你問哪相識,他知西去路。”
孫悟空聞言,冷笑道:“我們去,不必問他,問我便行了。”
唐三藏還不解其意,那禪師化作金光,徑上烏巢而去。
唐僧往上拜謝,孫悟空心中大怒,舉鐵棒望上亂搗,只見蓮花生萬朵,祥霧護千層。孫悟空縱有攪海翻江力,也沒有挽著烏巢一縷藤。
唐三藏見了,扯住孫悟空道:“孫悟空,這樣一個菩薩,你搗他窩巢怎的?”
孫悟空道:“誰讓他罵我。”
唐三藏道:“他講的西天路,怎麽罵你了?”
孫悟空道:“他說野豬挑擔子,是罵的八戒;多年老石猴,是罵的俺老孫。”
豬八戒道:“師兄息怒。這禪師也曉得過去未來之事,但看他水怪前頭遇這句話,不知是否應驗。”
孫悟空見蓮花祥霧,包裹住那烏巢,無法近身,那禪師也僅僅是罵了一句,想想還是算了。
……
這烏巢禪師事件過後,一路風餐露宿,披星帶月,不覺到了夏日炎天。花盡蝶無情敘,樹高蟬有聲喧。野蠶成繭火榴妍,沼內新荷出現。
一日正行時,天色已晚,見山路旁邊,有一村落。
唐三藏對劉晨道:“師兄,你看那日落西山藏火鏡,月升東海現冰輪,幸好道旁有一人家,我們且借宿一宵,明日再走。”
豬八戒道:“說得是,我老豬也有些餓了,到人家化些齋吃,才有力氣。”
孫悟空道:“真是懶人上路屎尿多,這才走了多長時間啊?就這麽報怨!”
豬八戒道:“哥啊,我不像你這喝西北風就能過活的人,我從跟了師父這些日子,經常是忍著半肚饑餓,你可曉得?”
唐三藏聞言道:“悟能,你若是吃不了苦,那你還回去吧。”
那呆子慌得跪下道:“師父,你莫聽師兄之言;他有些誣陷人,我也沒報怨什麽,他就說我報怨,我是個直腸子的癡漢,我說肚子餓了,尋個人家化齋,他就罵我是吃不了苦;師父啊,我受了菩薩的戒行,誠心拜師,情願要伏侍師父往西天去,誓無退悔!”
唐三藏道:“既是如此,你且起來。”
那呆子縱身跳起,口裡絮絮叨叨的,挑著擔子,跟著前來。
到了路旁人家門口,唐三藏下馬,拄著九環錫杖,先去敲門。門並未關閉,半開著,唐僧從門縫裡往裡看,只見一老者,斜倚在竹床之上,口裡嚶嚶的念佛。
唐三藏不敢高言,慢慢的叫一聲:“施主,有禮了。”
那老者驚了一下,跳起來,一看是個和尚,趕忙斂衣襟,出門還禮道:“長老,失迎,您是哪裡來的?到我寒門何事?”
唐三藏道:“貧僧乃是東土大唐和尚,奉聖旨上西天雷音寺拜佛求經,路過貴寶地,見天色已晚,想要借宿一宵,希望施主能方便方便。”
那老兒擺手搖頭道:“去不得,去不得,西天難取經,要取經,往東天去吧。”
唐三藏口中不語,沉吟道:“菩薩指道西去,怎麽此老說往東行?東邊哪裡有經?”半晌不答。
孫悟空性子急,忍不住,上前高叫道:“那老頭,你這麽大年紀,全不曉事;我出家人遠來借宿,你就這麽唬我;要是你家太小,沒處睡,我們就在樹底下坐一夜,不打攪你。”
那老者扯住唐三藏道:“長老,你倒不言語,你那個徒弟,那般拐子臉、別頦腮、雷公嘴、的一個魔鬼,怎麽反衝撞我這年老之人!”
孫悟空笑道:“你這個老頭,忒沒眼色!俺老孫雖長得不好看,但是本領可大著呢,要是沒俺老孫還有俺師伯,這西天是去不成,不過有俺老孫,這西天就能去!”
那老者道:“你想必有些手段?”
孫悟空道:“不敢誇言,也將就著可以;能打得過俺老孫的人,還是有那麽幾個的!”
老者道:“你本事大?那因何事削發為僧?”
孫悟空道:“俺老孫乃是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的美猴王,自小兒學做神通,稱名孫悟空,憑本事,掙了一個齊天大聖,後來大鬧天宮,惹了一場災禍,如今脫難消災,轉拜沙門,前求正果,保我這唐朝駕下的師父,上西天拜佛求經,怕什麽山高路險,水闊波狂!我老孫也捉得了怪,降得了魔,伏虎擒龍,踢天弄地,都曉得些兒,倘若你府上有什麽鬼怪作祟,俺老孫一來就能安鎮。”
那老頭聽得這篇言語,哈哈笑道:“你可真是個能說會道的和尚,你這一路上化緣肯定化得多。”
孫悟空大怒道:“你兒子才是說大話!我走路辛苦,才懶得說話。”
那老頭道:“若是你真有這樣手段,西方也還去得。你一行幾眾?請到茅舍裡安宿。”
唐三藏道:“多蒙老施主借宿之恩,我一行四人二馬。”
老者道:“還有人在哪裡?”
孫悟空指著道:“你這老頭兒眼花,後面站的不是?”
那老頭兒果然眼花,看到劉晨,仙風道骨,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忽抬頭細看,一見旁邊豬八戒這般嘴臉,就嚇得一步一跌,往屋裡亂跑,隻叫:“關門!關門!妖怪來了!”
孫悟空趕上老頭扯住道:“老兒莫怕,他不是妖怪,是我師弟。”
老者戰兢兢的道:“好!好!好!一個比一個醜啊!”
豬八戒上前道:“老官兒,我們越醜的本事越大。”
那老者正在門前與四人講話,只見那莊南邊有兩個少年人,帶著三四個小孩,插秧而回。他們看見一匹白馬,一匹紅馬,一擔行李,四個人在他家門口喧嘩,不知是什麽來歷,剛要向前,豬八戒轉過頭來,把耳朵擺了幾擺,長鼻子伸了一伸,嚇得那些人東倒西歪,亂蹌亂跌。
慌得那唐三藏滿口招呼道:“莫怕!莫怕!我們不是歹人,我們是取經的和尚。”
那老頭兒出了門,攙起來一個小孩道:“孫兒起來,不要害怕,這師父,是唐朝來的, 只是他徒弟臉嘴醜些,卻也面惡人善,別怕別怕。”那倆少年趕緊領著兒女進去。
唐三藏埋怨道:“徒弟呀,你兩個相貌既醜,言語又粗,就注意一些,看把這一家兒嚇得七損八傷,都替我造罪哩!”
孫悟空笑道:“呆子,你以後把那醜也收拾收拾。”
唐三藏道:“相貌是生成的,你教他怎麽收拾?”
孫悟空道:“這還不簡單,把那個耙子嘴,揣在懷裡,莫拿出來;把那蒲扇耳,貼在後面,不要搖動,這就是收拾了。”那豬八戒真個把嘴揣了,把耳貼了,拱著頭,看上去和一個普通胖子無異。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四人進屋,那老兒領著個少年,拿一個板盤兒,托三杯清茶來獻。茶罷,又吩咐辦齋。
吃飯時,唐三藏問道:“老施主,高姓?”
老者道:“在下姓王。”
唐僧又問:“有幾個子嗣?”
老頭道:“有兩個小兒,三個小孫。”
唐三藏道:“恭喜,恭喜。”又問:“年壽幾何?”
老頭道:“七十一歲了。”
唐三藏道:“善哉善哉!已過古稀,還這麽精神。”唐三藏又問道:“老施主,您說西天經難取,讓我們去東方,這是為何?”
老者道:“不說道路難行,多有狼蟲虎豹,就在西邊,聽說還有妖怪,這才說取經難!”
孫悟空道:“無妨!無妨!有師伯還有俺老孫與我這師弟,管他是什麽妖怪,都只有死路一條。”說完,孫悟空又看向劉晨,道:“師伯!怎麽半天不見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