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袁紹手下的審配、許攸、逢紀、顏良、文醜等文武都被王位蒙蔽了雙眼,只要主公稱王,都可以跟著享受風光,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怎能不吃?
“天與不取,必受其害,請主公受詔稱王!我等必然誓死輔佐主公!”眾人齊齊拱手勸諫。
但袁紹尚有最後的一絲理智,一手摩挲著頜下的胡須,緩緩做出了決定:“暫時按兵不動,既不拒絕也不稱王,先看看其他諸侯的舉動,若有人稱王,紹便效仿加冕稱渤海王!”
劉備接到聖旨之後,整個人懵了一下午。
他一點都沒有靜,呆呆的坐在帳篷裡,一會咧嘴傻笑一會欣喜若狂,甚至在想象自己複興漢室,配入漢室宗廟,恢復祖上榮光的場景。
直到傍晚,劉備忽然想明白了,這個王位不能要!
“大哥,你不是整日為了一個太守職位而望眼欲穿嗎,既然天子冊封你為王,那就過幾天癮唄,順道封俺一個將軍的職位,豈不快哉?”
聽說劉備不想接受這個王位,張飛咧著嘴憨笑著規勸劉備。
在張飛的心裡,只是覺著能讓大哥輕松的登上王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劉備微笑道:“翼德不要傻了,如果兄長手裡能有一郡甚至一州之地,借這個機會稱王,也無不可,但現在兄長手中只有一個小小的平原縣,而且上面還壓了一個太守,兵馬不過千人。我要是不知進退的稱王,便會成為天下諸侯眼裡的笑柄,兄長才不會這麽傻!”
“兄長所言極是,這王位是毒藥,絕不能接受!”關羽撫須讚成。
張飛撫摸著虯髯,悻悻的道:“難道眼看著別人封侯稱王,你我兄弟傻傻的什麽也撈不到?”
劉備胸有成竹的道:“非也,愚兄這就上書一封,拒受平原王之爵。請天子改封青州刺史,當然,朝廷未必會答應,換一個濟南國國相,或者泰山郡太守也算不錯!要麽把兄長的平原王降為平原侯,反正這王位絕不能接受。”
兄弟三人計議完畢,連夜修書一封,派人送往洛陽呈交天子。
當然,最終做出決定的終歸是董卓,年幼的天子只是一個提線木偶而已。
當薛溢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同樣也懵了,名不見經傳的賈詡居然玩了這麽一出,雖然打從一開始薛溢就知道不可能將將董卓剿滅,但卻沒料到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賈詡這家夥果然沒有辜負毒士之名,這一出封王之策當真是巨毒無比!”薛溢掃了一眼兩旁的文武幕僚,在心裡喃喃自語道。
掃視了一眼郭嘉,薛溢笑著問道:“軍師以為該如何應對?”
郭嘉出列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唯今之計當以不變應萬變!”
微微頷首,郭嘉所說確實是現在唯一的辦法,畢竟爵位一事薛溢完全沒有料想到,這算是一道超綱題。
不過只要有兵力在手,薛溢是不會懼怕任何人,大家都是大漢的王侯,孰強孰弱也唯有手底下見真章。
益州牧劉焉率先受詔稱王,冕十二旒,乘金根車,駕六馬,面南稱孤,進位蜀王。
看到劉焉率先稱王,劉表的幕僚抵抗不住誘惑,在蔡瑁、張允、黃祖等人的慫恿之下,劉表假惺惺的上書請辭。
“天子”不許,劉表便效仿劉焉,禱告漢室列祖列宗,按照天子詔書,進位楚王。
看到劉焉、劉表已經稱王,劉繇也在手下的擁戴之下進位淮王,立兒子劉禮為世子,最先率部返回了駐地兗州,接受了魯王的封號。
劉焉、劉表等先後受詔封王,其他幾個劉姓小諸侯也坐不住了,劉昶受封稱武陵王、劉熙受詔稱河澗王、劉程進位琅琊王,一時之間天下的藩王多了七八個。
整個大漢天下,仿佛一鍋沸騰的開水,又熱又燙,幾乎所有人都被賈詡的這一劑毒藥衝昏了頭腦,能夠保持清醒的只有寥寥無幾,如曹操一般清醒者,更是鳳毛麟角。
一場大雨過後,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泥土的芬芳。
已經是十一月的天氣,人們脫下輕便的秋裝,換上了又重又厚的冬裝。
一如身上的衣物一般,諸侯的心情卻陷入了厚重的冰封,在接受冊封與拒絕之間搖擺不定,一個個瞻前顧後,誰也不肯輕易做出抉擇。
驀地,又一聲炸雷在諸侯之間響起,最終讓這個一開始就各懷鬼胎的聯盟在陽光明媚的春天土崩瓦解。
袁術不滿袁紹被冊封為渤海王,揚言道:“袁家四世三公,享譽海內,封王賜爵,實至名歸。然袁紹乃是庶出之子,何德何能稱王道孤?”
憤怒的袁術遂召集部將,自稱“大聖武德淮南王”,並且夜襲豫州刺史孔伷,將其斬殺,然後劫掠了關東聯軍囤積在封丘糧倉的一百一十萬石糧食,向南絕塵而去,徑自回了汝南老巢,讓關東諸侯頓時傻了眼。
沒了封丘的糧倉,各諸侯自帶的糧食最多只能維持二十天,這讓諸侯在大罵袁術的同時,卻又各自松了一口氣。
各路諸侯早就想找個借口退出聯盟,只是誰也不好意思做第一個站出來吃螃蟹的人,雖然俱都歸心似箭,但也只能硬耗著。 www.uukanshu.net
而現在袁術劫糧而去,終於給了各路諸侯一個冠冕堂皇離去的理由。
況且兗州刺史劉岱已經率先退回兗州,加冕魯王,其他諸侯自然不會再堅持下去。
一天的時間下來,至少有十路人馬拔營而去,歸心似箭的諸侯甚至沒有向薛溢曹操袁紹等人辭別,或者是羞於相見,也許是壓根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但無論是哪種原因,到傍晚的時候,十八路諸侯只剩下了袁紹、公孫瓚、曹操、陶謙、孔融、薛溢、醜角等七路人馬還駐扎在虎牢天險的軍營之中。
曾經綿延二十裡,巍峨雄壯的連營變得空蕩蕩的一片,甚至讓遠在洛陽的西涼軍都感到不適應。
“大勢已去,當連夜拔營退兵,先回河內!”
薛溢昂首站在凌冽的寒風中,眺望西方朦朦朧朧的洛陽城,發號施令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