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博輕歎了一聲,笑的有些落寞:“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知道,你們是想要找條狗來照顧我。我也知道,你們之前找來的那幾條狗都是相當不錯的好狗。只是我這心頭一直放不下白狼,所以對其它狗也就沒有了感覺。你們也不必為我擔心,雖然我年紀大了,可身子骨還是很硬朗的,自個兒照顧自個,還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更何況,我大兒子前幾天也打來了電話,讓我到他那兒去過日子……”
“王老先生,你也別忙著拒絕,還是先看看這條狗再說吧。”說著,周曉川就拉開了外套拉鏈,將那條小狗捧了出來,放到地上。
令人驚訝的是,這條小狗一落地,便歡快的搖著尾巴,屁顛屁顛的跑到了王文博腳邊,一邊圍著嗅氣味,一邊興奮地哼哼唧唧。瞧它這架勢,哪裡像是見到了陌生人,簡直就和見到親人沒有區別。
這一幕,讓所有人,包括早有準備的周曉川在內,皆是看傻了眼。
張大爺本來想要逗逗這條小狗的,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圍著王文博轉,這讓他忍不住說了句:“老王,這條小狗好像和你蠻親的嘛。”
王文博‘嗯’了一聲算是回答,隨即就蹲下了身,用微微有些顫抖的手,撫mō起了小狗的腦袋。
其實從剛開始看到這條小狗的時候,王文博心頭便湧起了一股和之前周曉川相同的似曾相似感來。不過,和周曉川考慮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這條小狗像白狼不同,王文博在第一眼看到這條小狗的時候,眼前就生出了一個幻覺,仿佛這搖著尾巴跑向自己的,就是已經去世月余的白狼。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所以,在輕輕撫mō著小狗腦袋的時候,王文博忍不住就喚了聲:“白狼?”
“汪!”小狗仰起頭來叫了聲,就像是在回應他一般,隨後又伸出了舌頭,輕ǎn起了他的手。
小狗的這動作、這神態,不僅是讓周曉川和王文博感覺似曾相似,就連張艾葭和張大爺的心頭,也同樣升騰起了這樣的感覺來。
“這一幕……我好像是在哪裡看到過?”張大爺在思索了片刻後,猛地一拍額頭,滿臉驚訝的說:“啊,我想起來了,當初白狼在臨死前,也是這個動作、這個神態的!這……這也太巧合了吧?”
“這真的是巧合嗎?”張艾葭的心頭卻是湧起了一絲疑huò,她不由的回想起了之前在流浪貓狗收容中心時,周曉川問她這條小狗像不像白狼的那番話來。這讓她心頭的疑huò,很快又轉移到了周曉川身上:“奇怪,曉川又是怎麽察覺出這條小狗和白狼有些相似的?”
不管張大爺和張艾葭心頭都有些什麽樣的驚訝與疑huò,王文博這會兒卻是滿心jī動,甚至就連身體,也因為jī動開始微微發顫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要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白狼,你知道我那副象棋放在哪裡吧?去給我叼過來,我要和老張殺上一局!”
小狗在‘汪’了一聲後,轉身就朝著裡屋跑去。
張大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連著問了兩個問題:“它不會真的去叼象棋了吧?它不會真的知道你將象棋收在哪裡了吧?”
王文博緊咬著嘴chún沒有說話,他也很想要搞清楚這兩個問題。
小狗很快便折返了回來,嘴巴裡面並沒有叼著象棋。
王文博的心頭頓時湧起了一股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失落感,喟然長歎道:“你不是白狼……”
然而,小狗卻在這個時候,徑直跑到了他腳邊,用嘴巴咬著他的kù腳,一副要讓他跟自己走的模樣。
周曉川在這一刻開口說道:“王老先生,小狗好想讓你跟著它去一趟。不如,咱們先跟它過去神印王座,看看怎麽回事吧。”
雖然心情很失落,王文博還是同意了周曉川的提議,跟在小狗身後走進了裡屋。
小狗徑直走到了一個儲物櫃前,便用後腳支撐著人立了起來,衝著儲物櫃上面‘汪汪’直叫。
“這狗在叫什麽?”嘟囔了一句後,張大爺臉sè猛地一變,驚呼道:“啊……老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那副象棋,好像就是放在這儲物櫃上面吧?”
“沒錯,我的象棋就是擺在這儲物櫃上面。”王文博的聲音明顯在顫抖,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它不是找不到象棋,而是因為自己體型太小,沒有辦法將象棋給我叼過來……它是白狼,沒錯,它就是白狼!我的白狼啊!”他蹲下身,將小狗抱進了懷裡,痛哭流涕道:“白狼,你是不放心我,所以又回來照顧我了嗎?好,好,好,這真的是太好了,我們又能夠相依為命了……”
張大爺一臉的震驚表情:“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真是真的嗎?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懷疑自己在做夢的人不僅是張大爺一個,周曉川和張艾葭亦是如此。尤其是周曉川,在見到了王文博和‘小白狼’相擁痛哭的一幕後,整個人便愣在了那裡,腦海裡面只剩下了一個聲音在那兒不停地念叨著:“這條小狗,到底是不是白狼轉世重生?”
如果這條小狗不是白狼轉世重生,那它又怎麽會讓周曉川和王文博生出似曾相似感來呢?又怎麽會對王文博家裡東西的擺放位置了如指掌,並且能夠聽從王文博的吩咐行事呢?可如果這條小狗真的是白狼轉世重生,它又怎麽會不認識張大爺呢?在白狼活著的時候,張大爺可是沒少到王文博家來玩,與白狼也是很熟悉的。可是這條小狗,對張大爺等人都是陌生的很。唯有在王文博面前,才會展現出從‘白狼’那裡繼承來的一些東西……
或許真如王文博所說,白狼在臨死之際仍舊放心不下他,所以便有一絲hún魄飄散了出去,附著在了當時還未出生的這條小狗身上,讓它繼承了自己的部分記憶,以代替自己照顧王文博吧……
雖然這個理由看起來很匪夷所思,但周曉川相信,這是最接近事實的。
周曉川感覺自己的喉嚨微微有些發乾,他張了張嘴,最後發出來的是一聲幽幽輕歎:“白狼的忠誠,真是令人感動啊……”
估計抱著‘小白狼’喜極而泣的王文博,一時半會兒是冷請不下來,周曉川便衝張大爺和張艾葭做了個手勢,小聲說道:“我們就別在這裡打擾他們了,走吧。”
張大爺抹了把微微有些泛紅的眼睛,笑著說:“今天我這棋,看來是沒法下了。走吧,等以後有機會,我再來教訓這個只會在嘴巴上面說大話的老王。”
張艾葭更不會有什麽意見,點點頭,跟在周曉川和張大爺身後走出了王文博家,並輕輕的將房門給拉來關上了。
三人剛剛走下這棟老式單元樓,便聽見王文博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了下來:“這幾天我招呼不周,對你們多有怠慢。過幾天你們再來玩,我一定親自下廚,整治一桌好吃的答謝你們!”
三人仰頭一看,王文博正抱著‘小白狼’站在自家陽台上面,衝著他們揮手道別呢。
瞧見老朋友臉上久違了的笑容,張大爺也跟著笑了起來:“老王,說話可要算話,你做的松鼠魚,我可是很久沒有吃到了。”
“你這個吃貨。”王文博在打趣了一句後,說道:“下次你來,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不過嘛……想要在棋盤上面教訓我,卻是不可能的!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這喜歡說大話的人究竟是誰!”
張大爺愣住了:“敢情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王文博一翻白眼:“廢話,你說的那麽大聲,我又沒有聾,怎麽可能會聽不見?”被他抱在懷中的小白狼,也在這一刻探出頭來,衝著張大爺犬吠了兩聲。這一幕,讓王文博忍不住笑了起來:“聽見沒有?就連白狼也說是你在吹牛!”
大爺也被逗樂了:“這小家夥,還真是狗仗人勢呢!好, 好,好,下一次,我會在棋盤上面,贏得你們倆都說不出話來!”
站在旁邊的周曉川沒有插話,眼睛裡面卻閃過了一絲驚詫。因為‘小白狼’剛剛那聲犬吠的意思,正是如王文博所說。
難道這個王文博,也能夠聽得懂獸語不成?
周曉川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測,想來,剛剛要不是巧合的話,便是王文博和‘小白狼’建立起了某種神秘聯系,讓他們能夠心靈相通,縱然是有語言上的障礙,也能夠通過一個動作、一個眼神知曉對方的意思。事實上,很多養有寵物、用真心對待寵物的人,時不時都會感覺到,寵物似乎能夠聽懂自己說的話,而自己似乎也能夠明白寵物動作神態所表達的意思。而這,就是因為他們和自己的寵物建立起了心靈上的神秘聯系。這種聯系,雖然mō不著也看不見,但卻不可否認,它是真實存在的。啟航黃萱兒在和張大爺鬥了幾句嘴後,王文博將目光投到了周曉川身上。
這一刻的王文博,神情十分嚴肅,以至於張大爺都忍不住是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這老家夥居然變得這樣嚴肅,真是太少見了……上一次這般嚴肅,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