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雲帆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清晨了。
“額~”他在痛苦的呻吟一聲之後,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看見的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水晶吊燈還有一些精巧的裝飾。如果不是手上還扎著的吊針與身上貼著的精神檢測器,張雲帆就真的以為他可能是在哪間豪華酒店的賓館裡睡著了。
他雙手支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那種被侵入神經系統的眩暈感依舊存在著。以至於他只能就這麽坐在床上,連下地的力氣被沒有。
張雲帆用一隻手穩定住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在床頭胡亂尋摸著。
“應該是在這的,啊!找到了!”說著,他從他身後的床頭上拿到了傳喚器。按下上面的按鈕後,很快就有醫生來察看他的情況。
進門後,醫生十分詫異的看著坐在床上的張雲帆。連忙看了看檢測器顯示的指標,又仔細檢查了下張雲帆的瞳孔之後,才算放下心來,說道:“看來沒什麽大礙了,再戴兩天精神安定儀就應該可以恢復了!”
“我這是在哪兒?”
“這裡是海獅星區第一綜合神經治療中心。”醫生拿出一個記錄器,調出他的病歷表,開始填寫。“你是兩天前被送過來的,當時你的情況很不好,神經系統受創嚴重。如果治療不及時,很容易變成植物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醫生歪歪頭,又看了他一眼,繼續道:“你回復的倒還真快啊!看你那情況,以為你要躺一個星期呢?”
“可能我抗性比較好吧!”對於醫生的疑問,張雲帆只能苦笑著應付一下。就算他是靈種這種事並不是什麽秘密,他也不會無聊到自己去宣揚。
就這樣,張雲帆和那個醫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正當兩人聊得正起勁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了一個黑色軍服的少校軍官和兩個同樣服裝的士兵。
“你是張雲帆?!”為首的校官進來後,無視了想要上前詢問的醫生,直接向張雲帆問道。
“我不是!”張雲帆直接否認。
“啊?”那少校一愣,立刻調出了手中的記錄儀裡的一份文件,認真的看了看。隨即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聲音也變得有點陰沉:“我可不是來和你開玩笑的!”
說著,他掏出了自己的證件。“我是軍令署的邁威少校。這是我的證件!”
看著那份證件,張雲帆不禁收起了笑容。軍令署直接歸屬於聯軍總指揮部,平時並不直接管理軍隊事務,但只要他們插手,那就意味著這件案子非比一般。
“那有什麽需要我配合得嗎?”張雲帆問道。
“沒什麽!”那名少校擺了擺手,然後向後面兩個隨從勾了勾手,說道:“給我帶走!”
話音剛落,少校身後的兩個士兵立時走向前來,一左一右將張雲帆架了起來,向外走去。
“你們幹什麽,沒有院長的批示他還不能出院!”那個醫生看到這一幕,想要上前阻攔。卻被少校一隻手給抵住了。
“不要多事!還沒人能攔得住軍令署辦事!”說完,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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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帆隔著牢門上的鐵窗與卡斯特少校默默對視著。就在十分鍾前,那三個軍令署的執法員帶著他再次來到了這間他剛離開不到三天的臨時監獄。
互視了好久,卡斯特少校終於忍不住說道:“我們又見面了!”
“呵呵……”張雲帆苦笑著搖了搖頭,
道:“我可不想見到你!” ————————————————
“你們需要給我一個解釋!”第三艦隊指揮官法福特在通訊器前氣得跳腳。“張雲帆可是我們艦隊馬上就要啟用的人!我連行動報告都交給你了,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在通訊器的那一面是戰區總指揮部的輪值指揮官——肖恩霍斯大將。他盡量耐心的聽取著他那位主力艦隊指揮官的牢騷。可他又有什麽辦法,抓捕張雲帆也不是他的意思。
“我看過監察部的報告了,張雲帆的行動還是有頗多疑點的。”肖恩大將淡淡的說道:“放心,關不了多久,一兩個月就出來了!”
“一兩個月!我五天后就要用他!”法福特感覺自己被耍了。“不就是殺了幾個海盜麽!至於這樣!?”
“你別那麽激動嘛!”肖恩大將擺擺手,讓他冷靜冷靜。“至不至於不是你我說了算的!要看軍令署的調查才行。”
“那就讓他們快點查啊!”
“軍令署要處理的事情那麽多,總要一件一件做!”肖恩大將並不是不能理解法福特現在的心情。“我看過張雲帆的資料,確實很優秀。但規矩就是規矩。你是軍人,首先就要服從!”
“可我們艦隊馬上……”
“你不就是這場戰役缺一個先鋒指揮官嗎?”他看法福特態度有些軟化,一鼓作氣道:“我把第四艦隊的葉蘇暫時調給你,怎麽樣?”
“好吧!他還勉強能用。”自己的當務之急算是得到暫時的解決,法福特也就沒必要硬頂著反抗上司的命令了。“那麻煩快點把他放回來,我還想用他呢?”
“知道了!等調查清楚後就會放他回去的。”
肖恩將軍最終還是說服了這個脾氣火爆的下屬,感覺身心俱疲。他靠在椅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從頭到尾,肖恩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絕不能讓張雲帆上前線戰場。隻單單這兩天張雲帆遭遇的突發事件所經歷的危險,就已經讓大明那邊鬧翻天了。
而這次作戰行動裡擬指定張雲帆加入先鋒部隊,作戰計劃一進上報,就遭到大明方面的強烈抵製,這次更是連不參與政事的天羽宮都摻和了進來。
這種專門為各國提供和訓練靈種的古武門派,就是在聯盟內部也是舉足輕重的存在。如果連這種組織的帳都不買,那他這個聯合指揮官也就當到頭了。
想到這裡,肖恩不禁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張雲帆生了不小的怨念。這種世家公子哥沒事跑到前線來添什麽亂啊!
“報告!軍事紀律監察部副部長衛風在外面求見。”
“好,叫他到會客室等我。”肖恩大將一邊應和,一邊思考著有什麽事需要監察部副部長這種級別的官員親自前來。——————————————————
會客室內,肖恩大將和衛副部長比鄰而坐。
“多日不見,肖恩將軍身體還好吧?”衛風十分客氣與肖恩大將打了聲招呼,並拿出了一些禮品。“上次抓軍貪的行動還多虧了軍部的配合。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請您收下!”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肖恩推開了那些禮品。“最煩你們這些公職,說話總是彎彎繞繞的。”
“呵呵~那我就明說了!”衛風乾笑了一聲,之後正色道:“我是為三天前的雷狼事件來的。”
“雷狼不是已經被抓起來了嗎?”
“不是他。”衛風搖了搖手。“是那個協助我們部門的張雲帆啦。”
“你也是來給他求情的?”肖恩將軍笑道。“沒必要那麽麻煩,等調查清楚就會放他回去的。”
“我可不是來求情的。”衛風神色淡然,繼續說道:“我是來傳達我們監察部門對張雲帆個人的評價的。”
“哦?什麽評價?”
“經過我們部門的慎重討論,一致認為張雲帆並不適合在軍隊任職。”
“是嗎!”聽到這裡,肖恩將軍眼睛一亮。他立刻想到如果監察部門對張雲帆給出不合格的評價,那他就完全有借口把那個招人煩的公子哥給一腳提出部隊。想到這裡,他立時來了精神:“具體說說!”
“第一,個人英雄主義太過濃重;第二, 製訂計劃過於冒險;第三,又來幫結派的嫌疑;第四……”就這樣,衛風滔滔不絕說了十幾條。“綜上所述,張雲帆並不適合擔任軍中要職。”
“那你們給的解決意見的呢?”肖恩將軍欣然的點點頭,就像是看到一顆定時炸彈的拆除工作已經完美的走到了最後一步。
“立刻解除張雲帆的所有職務!”
“嗯~嗯~”
“調任到我們部門工作!”
“嗯~嗯?”肖恩將軍臉色一變。“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把張雲帆調到我們監察部門。那裡的工作比較適合他的能力。”
“轟~”定時炸彈的最後一步失敗了。滔天的火焰在肖恩將軍的內心升起,瞬間點燃了他的怒火。
如果說,允許張雲帆到前線作戰是把他送入險地。那同意張雲帆調入監察部就是直接把他送入死地。它是清楚的,監察部裡一些特殊行動小組的殉職率甚至比前線的陣亡率高上幾倍。
連前線都不允許取得張雲帆有這麽會被允許踏入比前線還要凶險的領域呢!
“來人!”他大聲向門外喊道。立時就有兩名侍衛官走了進來。
現在的肖恩將軍咬著牙,氣的有些說不出話,最後只能從牙縫裡艱難的露出了幾個字:“給我送客!”
“是!”兩名侍衛應聲答道。
“別這樣,我們在商量商量,哎~~……”話還沒有說完的衛風直接被侍衛們抬了出去。
在這之後過了好久,肖恩將軍才長長地順了口氣,自語道:“算了~算了……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