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早早的就回了家。意料之中,他的通告與活動,全部被緊急暫停了。 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一絲異樣,脫了衣服,就趕緊檢查我腳踝的傷勢情況。
我把腳縮了回去,直直的望著他,內心在思考著,卻還是一片空白。
“我的腳已經好了,明天,我就會回到舞蹈室,去參加訓練了。”
他撒嬌似的摟住了我,“這麽急嗎?我這幾天應該沒有通告要趕了,我本來想,終於咱倆個都不忙了,可以好好膩歪一陣子了呢。”
我推開了他,“你沒有錢掙了,隻好我去掙,我哪有你那麽閑?”
聽了我的話,白眼中的光彩,黯了下去。
“你,都知道了。”
“是。”我故意板起了臉。
“朵朵,我隻是,不想你心裡,對我有一絲絲的芥蒂。我想我們的愛情之間沒有瑕疵,有的,隻是浪漫和美好。你的點滴想法,對我來說都是全部,你的一點點不愉快,我都必須用一切方法,去將它變成愉快。因為,就算有一絲,可能使你離開我的因素,我都會,害怕的不得了,你知道嗎,我不能失去你。”
呢喃著的、擲地有聲的告白在我耳邊響起,同時,我的心中,也翻起了驚濤駭浪。
看著他蔚藍的眼眸,那深刻,簡直讓我就想這樣永遠沉睡在他的目光中,可是,我不能。
我還有自己的任務要完成,我不能毀了他,唱著歌的他,才是真正,有靈魂的啊。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繼續故意冷下一張臉,“沒有了工作,沒有了物質,又何來浪漫美好呢?你這樣輕視自己的事業,隻是代表著你的不成熟而已,這一點,讓我很不欣賞。本來,你借著緋聞,可以更上一層樓,就算你不想,你還有更加穩妥的方法去平息緋聞,可你偏偏,選擇了這樣一種不負責任的方式。你一廂情願都是為我好,可你想過,你因為我而事業下滑,於我來說,我心裡,真的會好過嗎?你是想用你的這般犧牲,來綁架我是嗎?以後,在我們的愛情裡,無論我有任何不滿,我都不敢有什麽抱怨,因為,你曾經犧牲了那麽多!我一心努力,想有一天和你比肩,可你,卻親手打碎了這平衡!你,真的為我考慮過嗎?”
他滿眼的震驚與不敢相信,看著我,久久說不出話來。看著他破碎的眼神,我的心,也仿佛被生生剜去了一塊,好痛。
“朵朵,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他輕輕地問我,語氣戰戰兢兢。
“沒錯。”我沒有一絲猶豫。
“那你想要我怎麽做,你才會滿意呢?”他聲音無比的虛弱。
“澄清誤會,坐實你和Jessica的緋聞,謠言才會消失。”說完這句話,我看到,他的眼神裡,流露出濃濃的失望。
“就算,我告訴你,Jessica是真的愛我,你也要我這麽做嗎?”他看著我的眼睛,企圖抓住最後的希望,希望從我的眼中,看到一絲絲驚訝、氣憤甚至嫉妒。然而――
“是。”短短的一個字,我說完之後,感覺汗水,已經打濕了我的後背。他眼中的光彩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空洞,像一尊完美的木偶。
許久,他抱住頭,傾倒在床上,肩膀在微微顫抖。
心髒,仿佛被一雙手緊緊的攥住,痛的無法呼吸了,我大口喘著氣,用力的不去眨眼,死死瞪著他,拚命控制著,不讓淚水流下來。
半晌。
他抬起了頭,眼底有著碎裂的冰碴,
蔚藍的瞳孔蒙上了一層冰冷。 這眼神,讓我從頭頂到腳底,冷了個透徹。
“你聽著,我沐賓白有才華,不靠他媽的緋聞,照樣可以風生水起,照樣能和女人玩得起浪漫!你也不要看輕我!所以,也不勞你費心了!”他滿眼怒火。
他的這句話,還真的,勾起了我心中的火焰。
“我當然知道了,呵,你沐賓白最懂得浪漫了,原來,對你來說,你口中的和她從來沒有什麽關系,是這種程度啊,真是夠浪漫呢,你真行,迷迷糊糊的,就把我變成了第三者了啊。”我拿起那個首飾盒,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行嗎?”我背過身去。
“所以,就算,你明明介意我和她的關系,還是要我,坐實和她的緋聞,是嗎。”他想了一陣,說。
我啞口無言。
“所以,你到底是愛我這個人,還是,隻是喜歡我這個光鮮的外殼呢。魚伊朵,你一邊小氣的,連我和別人對唱都會吃醋,一邊又沒辦法放棄,和大明星談戀愛的刺激感,硬逼著我去炒緋聞,不累嗎,不矛盾嗎,我又不能讓你吃醋,又一定要維持光環不讓你失望,真的,被你搞糊塗了,我好累啊,真的。”
然後,我聽見他走出了大門。
腦袋裡一片空白,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我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演變到如此幾乎無法挽回的地步。
嗓子燒的難受,我渾渾噩噩的,走向廚房想倒一杯水喝。可剛走到餐桌前,桌布,卻刮在了我的衣服扣子上,一帶,滿桌子的杯具茶具和餐具,瞬間一齊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了。散落一地的碎瓷片,猶如我此刻破碎的心情,煞是淒涼,帶著絕望的形狀,一片片,一縷縷。
我呆呆的望了一會,終於想起,應該回身去拿掃帚,處理這一地的狼藉,
卻不想腳下一滑!我的身體,便向那滿地的碎瓷片倒去!
我閉上了雙眼,也許,身體的疼痛,要好過心裡的劇痛吧,也許,就讓我失血而死也是好的,我默默地想著。
……
可是,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到來,我倒在了一個軟軟的懷抱之中。
身下之人,接著悶哼了一聲。
我驚恐的坐起身,回頭,對上了一雙容星納辰的雙眼,他劍指般的雙眉微微的蹙起來,躺在地上,銀色的發絲散落在地上,被緩緩滲出的血液浸染,顯得觸目驚心!
“澤雅!”我驚呼出聲,急忙要去扶他,卻被他擋開了手。
“你先退出去,我沒事的,不用管我的,這裡都是碎片,小心扎了腳。”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我說。
愣了一愣,我也隻好,退出了廚房。
他貌似有些艱難的站起了身,慢慢的,先是拿了垃圾桶,一片一片、仔仔細細的,把地上的碎片收了起來,然後背過手去,觸碰了一下扎在身上的碎片,輕輕倒抽了一口氣,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我幫你。”我走過去,拉起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帶著他走到了客廳,讓他側坐在沙發上。
他的後背,足足扎了不下十片碎片!我用手,一片片把那碎片摘了下來,每拔一次,他的身體便顫抖一下,等拔下最後一片的時候,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破碎的衣衫。
“你騙我,澤雅,你不是說,你不會疼的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沒有,不疼的,隻是這異物,扎在皮膚上的感覺,有些難受罷了,真的。啊,我怎麽感覺,後背上,還有一個地方有異物感?”
我仔仔細細看了,卻並沒有發現落下的碎片,衣衫上斑駁的血跡也都已經幹了,隻是有一處卻還在不斷殷血。我顧不得那麽多,一把,把他的衣服扒了下來,發現那一處流血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
“澤雅,怎,怎麽辦,好像有一片嵌在肉裡面了,要不,去醫院吧!”我焦急的對他說。
“不用,你找個工具,幫我夾出來就好。”他堅持著不要去醫院,我想想,也對,看著其他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的愈合著,去了醫院,還不得嚇到別人嗎?定了定神,我找到了醫藥箱,在裡面,翻出了一個醫用鑷子,用棉花沾了酒精,仔仔細細地,把鑷子清洗了一遍。
傷口就在眼前,殷紅的鮮血一股股的湧出,讓我一陣頭暈眼花,手都開始有些發抖了。我深吸一口氣,將鑷子伸過去,撥開這處傷口,盡量輕柔的,翻動著血肉尋找碎片。
“唔……”澤雅悶哼出聲,一雙手死死攥著,堪堪要把沙發抓破!
看到他痛苦的神情,我的手,又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了。
而這時,鑷子終於碰到了異物,我一吸氣,一發力,便將這該死的碎片拔了出來。
汗水如瀑,自他健美的後背上,不斷滾落。
接著,我又拿了一次性的毛巾,將酒精與水混合,沾濕了,替他擦拭著滿是血汙與汗水的後背。
整個過程,他一言不發。
我從他後身轉到了他的眼前,他的臉蒼白了幾分,銀發也被汗水打濕了,摻著血汙,貼在他的臉上,有幾分狼狽,全然,沒了平時神一樣的尊貴之感。
我又拿了一條濕毛巾,細細地,為他擦拭銀發上的血汙。
“你就是在騙我,你為什麽要說你自己感覺不到疼痛呢?”
他還是一言不發,隻是一直看著我的動作。
我看著他滿是汗水的臉,便用毛巾輕輕地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水,他看著我的眼睛,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我的心裡“咯噔”一聲,才發覺此情此景,竟然有些許曖昧,當下便有些愣住了,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想要抽回手來。
不想,他卻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手中的毛巾滑落,滾落在地上。
時間靜止。
房間裡,隻有我和他的心跳聲在放大。
他用力一拉,我猝不及防間,便向他身上倒去,下一秒,我便被他摁倒在沙發上,他俯身,雙手支在我身體兩側,我甚至可以聽到,他微微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銀發自他頸間滑落,搔著我的臉,他霸道而沉重的眼神,迫著我看著他的眼睛,烈火般的雙唇緊緊抿著。
“魚伊朵,我可以讓你完完全全的忘記沐賓白,等我的法力恢復了,我就帶你回去,你說,好嗎?”他的話是在征求我的同意,但語氣,卻是不容反抗的堅定。
他的唇,漸漸在眼前放大了,將要落在我的唇上。
可在最後一秒,我卻瞬間清醒了,於是,側過了頭。
他的吻停留在空氣中。
我推開他, 坐了起來,兩人之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一秒、兩秒……
他忽然笑了起來,打破了這尷尬的空氣。
“小、小丫頭,你剛才幹嘛勾引我。”說著,他竟然一臉狡黠的笑起來。
我抄起地下的毛巾,向他臉上直直摔去。
“鬼才要勾引你呢!”
“切,好歹我也是血氣方剛,你又扒衣服又擦身的,這不是勾引是什麽呐?”
“呸,就你還血氣方剛,你都三百多歲了,你更年期都持續二百多年了吧!是你為老不尊好不好!”
“小丫頭片子,你還知道我都三百多歲了呀,以後,你最好記得給我放尊重一些啊!我可是老人家!”說著,他竟然企圖來揪我的耳朵!
我當然靈巧的閃開了。
他的手沒有揪到我的耳朵,順勢方向一變,落在了我的頭頂上,使勁揉了揉我的頭髮。
這動作不帶一點溫柔,卻是說不出的寵溺意味。
“丫頭,看你心情也好多了,你也早早休息吧,我走咯。”
我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髮,隨意的“嗯”了一聲。
他朝著門外走去,剛要踏出門口,卻突然回頭對我說,“剛才的事情,是我一時衝動,你不用尷尬,忘了吧。”
他笑著,不知為何,我卻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他眼底的失落神色。
我不願多想,隻是笑著,和他揮揮手再見。
輾轉反側當中,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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