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看到我,臉色有些微紅。“你來啦!”她盯著我的頭頂,“你怎麽有這麽多白發?”
我望向旁邊的鏡子。真的,這兩個月來,我的白發又多了許多,已經滿頭都是。
她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是因為我嗎?對不起啊!懷雨,讓你受累了。”
我把她摟在懷裡,手很自然地摸到她半裸的臀部。
“喂!你怎麽這麽喜歡揩油啊?”她的拳頭錘到我的肩膀上,依然是那麽硬,卻不像以前那樣孔武有力。
我抱起她,走回病房。“你剛才做的那些動作是哪裡學的?”我問。她面色懵懂。“我不記得啊!反正我本來就會。”
回到病床邊,我放下雪兒,隨後偷偷打了她一拳。她一下閃開,伸手架住我的拳頭,面有慍色。“你幹什麽?”
“我想試一試你的功夫有沒有忘掉。”
“我會功夫嗎?”她笑了。
那些動作她並沒有忘,或者說已經深入她的骨血,成為她的本能。
那麽,就讓一切重新開始吧!
回到C城,我在學校旁邊租下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我想好了。我要把雪兒接到C市。這裡的醫療條件肯定比那所療養院要好。我還可以照顧她,還可以省下住院的費用。
但是想接雪兒出院,我必需先結清拖欠醫院的六萬多元醫療費用。我進入楓林幻境,賣掉了其中的兩套別墅,又從暗夜爭雄中挪用了四百萬金幣,折成現金存入我的關聯銀行卡,隨後返回T市。
然而到了T市,我卻未能從卡裡取出一分錢。銀行方面告訴我,我的帳號早已被查封。
“那為什麽我還能往裡存錢。”
“那當然啦!如果你欠別人錢呢?”
我原以為只有我的外幣帳戶處於查封狀態,沒想到是我的全部帳戶。而我竟然渾然不覺。幸而我的生活費帳戶使用的是大姐的名字,否則我連飯都吃不上。
我撥通了李上校的電話,“上校,”我直接問他,“我的銀行帳號,是你們查封的吧!”
我強壓心中的怒火。“即便當時要沒收我的全部財產,現在也早該結束了吧!我說過露雪是我的愛人,我可以養她。但你得讓我花錢哪!我們得生活啊!”
“懷雨,”他說,“別激動。這件事我馬上給你查。但這需要時間。”
“要多長時間?”我問,“你不是說可以先從辦案經費中資助我一些嗎?”
“這個也需要時間。你先別急。我立刻給你辦。”
不急!可是我的錢包、卡裡早已空空如也,連明天的飯錢都沒有了。何談雪兒的醫療費。我從沒想到,我堂堂莫家二少爺會混到這個地步。
我甚至想到賣血,便去問王大夫。他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早就不允許賣血了。”他說,“即使可以,你賣一次血的錢不夠你兩次賣血之間她所增長的醫療費。別胡思亂想了。先去借一借吧!”
是呀!想辦法借吧。可是這裡舉目無親,我問誰去借。
要在以前,我第一個想到的會是大姐。但現在我並不想再和她發生債務關系。而我的父母、哥哥,他們現在一個也不在國內,我又如何能向他們說明這件事。
最後我還是決定跟我的同學張口,而且不敢大范圍地去借。第二天,老陸、阿鋼還有申勇幾個人湊了一萬多塊錢打到我用大姐名字開的卡上。下午,海曼又給我打了一萬兩千塊錢。“兩千是我的,還有Juicy姐妹每人兩千。
這是她們一個月的夜店演出報酬。拿著吧!” 李上校的錢我也收到了,不過並不是辦案經費,而是李上校和專案組中其他人私人籌集的三千塊錢。我還能說什麽呢?
還有四萬多塊錢的缺口。我想到香凝,於是給她打電話。“香凝,能借給我點錢嗎?”
“你在哪?出了什麽事?”她劈頭蓋臉就問,“你怎麽連暗夜爭雄裡的保證金都挪用了?”
“香凝,我找到露雪了。”
“是嗎?在哪?”
“在T市的療養院裡。但她已經失憶了,無法確定她的身份。還拖欠了好多醫療費。”
“失憶了?”
“現在我要接她回家,需要錢。”
她沉吟片刻,“你要多少?”
“四萬。”
“為什麽不找你嫂子借呢?”她問。
“她已經和我哥分家了。”
“她不是沒和你哥離婚嗎?”她說,“你挪用的保證金都是我給你補的,否則你會被取消合夥人資格的。”
我沒有做聲。
最後她說:“好吧,我想辦法。”
四萬塊錢很快到帳,卻不是來自香凝,而是我的大姐。電話那頭,她的口氣充滿埋怨。“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和我說?”
我無言以對。
“好吧!露雪出院的時候,我去接你們。”
四月初,我終於辦好了出院手續。大姐趕到T市,同車而來的還有海曼。
“雪兒,我們今天出院。”我抱出一套嶄新的牛仔裝,“我已經給你買了全套的新衣服。”
她脫下寬松的病號服,露出裡面的淡黃色內衣,先穿上天藍色的緊身長袖襯衫,然後拿起深藍色的牛仔套裝。當她看到與長袖牛仔服相配的僅是一條齊臀的牛仔超短褲時,疑惑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你以前最喜歡這麽穿的。你不記得了嗎?”
她笑笑,搖了搖頭。
“而且在你腿受傷之後,你也這麽穿過。”
“可是我的假腿多難看啊!”
“沒關系,我給你準備了長靴,還有長襪,能把假肢完全遮住的。”
她笑了,順從地套上短褲。我幫助她將襯衫的下擺塞入短褲之中,並系好腰帶。她套上長襪,穿上長靴和牛仔上衣。然後在我面前轉了一圈,“好看嗎?”
剛剛進屋的馬護士長看在眼裡,說了一句,“這才幾月呀,就給她穿短褲。雪兒,你不冷嗎?”
“我?還好吧!”
海曼一直在幫著忙前忙後,但並沒有和雪兒多說話。她聽說雪兒已經失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一直在旁邊默默旁觀的大姐則把我拉到一邊,“這真是她麽?”大姐問,“你肯定?”
“應該是啊!她的指紋、虹膜,還有假肢序列號都符合。”
“她的變化怎麽會這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