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發出讚歎的是班上的另一位女生。我知道美女在女人群中總是遭人嫉妒,但是雪兒似乎不會。
我跑到樓下。“你怎麽來了?”
“你有事,為什麽不告訴我?”她問。
“你跟著我,會很危險,也會增加我的負擔。”
“你錯了。如果他們難以對你下手,不是會把目標轉向我麽?”她一伸手,從我的兜裡掏出那把折疊的THD,隨手塞進自己的口袋中。
“雪兒?”
“你隨身攜帶GZ刀具出入公共場所,抓著是要被拘留的。還是給我吧!”
“給你不是也一樣。”
“那怎麽一樣?你是大學生,學生會幹部,黨員。被拘留會成為一生的汙點。而我根本就沒有身份。況且我一個殘疾的女孩子,隨身攜帶刀具用於自衛,也是有情可原的。而且,”她嘴角帶著微笑,“你用刀捅過人嗎?”
我搖搖頭。
“那你知道捅哪裡可以使對方立即喪失戰鬥力又不會造成重傷嗎?”她又問。
我仍然搖搖頭。
“殺人的事情。我比你有經驗。”
“你殺過人?”
“肯定殺過,”她平靜地回答,“但不是用刀,是用槍。不過我記不清那個人是不是死了。”
從那之後,雪兒開始和我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回家。
一個星期的時間,我時刻處於緊張之中。但什麽也沒有發生。雪兒倒是比我鎮定得多,沒有一絲緊張的神情。讓我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即便馬上就會面對死亡,至少她是在我的身邊的。
自習課的時候,我有意問了她幾道作業題。看到她茫然無措的眼神,我感到十分失望。無疑,她賴以工作的專業能力已經喪失了。如果無法恢復,即便確認了她的身份,她也難以重返工作崗位。不僅她的博士學歷,她的碩士和學士學位都將成為廢紙一張。
還有另一件煩心事。講授一門算法的鄭教授因為我缺課太多,又未按時完成作業,拒絕讓我參加考試。這意味著我不僅不能按時畢業,而且拿不到學位。
這可怎辦?我只能厚著臉皮去求他了。當我背著包進入他的辦公室的時候,他皺著眉頭看著我。“莫懷雨,你把武器都帶到我的辦公室裡來了。”
“鄭老師,我確實不該帶它來。但是它對我很重要。必要時它可能保住我的命,或者讓我多活幾分鍾。而這次考試同樣對我極其重要。”
“去年那門課,我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
“鄭老師,我跟您說過。去年我參加了部隊的一次行動。在那次行動中我的女朋友發生了事故,下落不明。直到今年才找到她的下落。她不僅身負重傷,而且失去了記憶。為了給她治病我欠了好多債。雖然我家裡有些積蓄,但我也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我急需找到一份好些的工作。如果您不讓我考試,我就完了。”我一口氣說了這麽一套話,希望他能回心轉意。
“你的女朋友作為傷殘軍人,不是有國家管她嗎?”
“可是國家已經不管她了啊!”我脫口而出。
可看到教授詫異的眼神,我頓生悔意,同時感到心裡一陣酸楚。
上初二的時候,我開始一個人生活。第一次沒有人參加我的家長會。我記得當時班主任苛責我的口氣。“你媽已經不管你了嗎?”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當時留在心裡的那種對於母親的幽怨之情始終沒有減輕。
母親沒有不管我。但是國家會管雪兒嗎?
“國家怎麽可以不管她了呢?”教授問,帶著一絲不平與不解。
“好吧!”教授放水了。“如果你現在在我這裡把書上所有的習題做完,我就讓你參加考試。”
我翻了一下書。一共三十二章,每章七八道習題。加起來就是二百四十道題。看來我今天晚上不用睡覺了。明知道教授是在有意為難我,但我此刻已別無選擇。
我打電話給教室中的雪兒,“我今天要很晚才能回去。你自己趁早先回去吧!”
兩個小時後,眼看天色漸晚。我再次打電話確認雪兒是否在家。
“我在校園裡等你。”
“你怎麽還不回家?眼看天都黑了。你怎麽那麽不聽話呢?”
鄭教授問:“你的少校女朋友嗎?讓她進來等吧!”
我告訴了雪兒教授辦公室的門牌號碼。十分鍾後她敲門進來。
“你是莫懷雨的女朋友?坐吧!”
雪兒安靜地坐在鄭教授對面的椅子上,既沒有看教授,也沒有看我,就那樣一動不動靜靜地坐著,目視前方。
在我做完七十道題之後,鄭教授終於無法忍受雪兒那呆滯的眼神,放我回家。
第二天我去考試,雪兒沒有跟來。她說白天要去會見一個朋友。
“你的朋友?”
“在醫院裡認識的朋友。”
“哦!”我沒有多問下去,隻說,“注意安全。”
等我下午拎著棒子回到家裡,雪兒還沒有回來。我撥打她的電話,無人接聽。等我再打過去,則提示關機。
我立刻緊張起來。雪兒不會出了什麽事兒吧?我打電話到派出所。警察告訴我:“人員失蹤得四十八小時才給立案。你還是想辦法先找一找吧!”
“可是她有失憶症,而且安全受到威脅。”
“你的情況我們了解。我會向上匯報的。”
看來警察是指望不上了。部隊呢?雪兒怎麽說也是部隊的人。部隊無論如何不會真的對她不管不顧吧。
我打電話給李上校。他的答覆仍然是讓我先找找看。
可是我該到哪去找?早上我為什麽不多問一句。
我拿起棒子剛欲出門,電話響起。“莫懷雨?我是XX分局的呂探長。XX號碼的機主是你嗎?”
這正是雪兒的號碼。“雪兒她怎麽了?”我直接問。
“她在我們分局。”
“她怎麽了?”
對方沒有回答我的話。“請你等在家中。我們要向你調查一些情況。”
不到二十分鍾,這位佩戴二督警銜的呂探長就進了我的家門。
“雪兒到底怎麽了?”
“持刀傷人。”探長平靜地回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