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搖頭。薇娜接著說道:“你不覺得有人需要為蒼龍、安莉、阿忠、阿豹的死負責嗎?”

　　我們言歸正傳。“薇娜，這麽急找我有什麽事?”

　　她望著我，眉頭微鎖，“懷雨，我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跟你說，怎麽跟你說。我們夏天在軍隊所做的項目，可能出事了?”

　　“出事了?什麽意思?”

　　“一個星期之前，軍方發來通知，要求我們所有參與項目的人員前去。四名程序員先行前往，一到K市便失去音訊，據說已被隔離審查。昨天香凝去了K市，也同樣失去音訊。雲總現在非常著急。按軍方要求，最遲今天，我也必須到達K市。恐怕一樣會遭到扣押。”

　　“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茫然地搖了搖頭，“我完全想不出是怎麽回事。雲總讓我在走之前找你，看能不能通過歐陽少校打探到香凝的消息。”

　　我們所開發的軟件系統會出什麽事?軟件故障?軟件在軍演之前已按照標準經過完整測試。而且如果軟件出現故障，導致相關軍事裝備失效，那麽在軍演期間就應該有所反應，不會經過這麽長時間。那麽是什麽能夠引起如此的重視?黑客入侵?可是我們所開發軟件是與互聯網完全隔絕的系統，黑客入侵何以實現?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泄密！這才是眼下可能發生的最嚴重事件。

　　我撥通了露雪的電話。

　　“你跑到韻寧公司去幹什麽?”她劈頭便問，隨後又加了一句，“不用解釋，立刻離開那裡。”隨後撂下了電話。

　　我看看薇娜，“薇娜，看來我得去K市一趟。”

　　“我們一起去嗎?”她問。

　　“不，”我回答，“我不能和你一起到歐陽露雪那裡。”

　　回去的路上，我感到極度鬱悶。如果韻寧公司開發組出現了問題，那麽別的組同樣可能出現，我所在的組也可能出現。而露雪作為項目負責人，任何一個地方出問題，她都免不了責任。

　　回到莫氏企業，我花了兩天時間把電腦、VR200裝備和所有的存儲介質檢查一遍，確認沒有泄密的可能。三天之後，我接到部隊通知，讓我即刻前往K市。

　　路上，我收到薇娜的簡短信息。“我們五人已離開K市。香凝還在配合調查。她的情緒很糟，身上還有淤傷。救救她吧！”

　　這是什麽情況?如果是隔離審查，薇娜和香凝不會關在一處。甚至有可能她們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是一年裡最冷的季節。以香凝的習慣她不可能露出胳膊腿，那麽她的淤傷一定是在臉上。那她身上很可能會更嚴重。她受到了毆打?

　　我詢問薇娜:“誰主管審查?”

　　她隻回復了兩個字:“少校！”

　　露雪?香凝遭到露雪的毆打?為什麽?難道是脅私報復。雖然我不願意這樣去想露雪，可是由不得我不這麽想。薇娜五人獲準離開，為什麽單單不放香凝?露雪想到定位我的手機，就可能想到監聽我的電話。而情報工作出身的她，完全可能在我的手機中安裝竊聽軟件。那麽我與香凝之間的所有對話都有可能被她聽到。這些足可以讓她妒火中燒。雖說香凝妹妹不討人喜歡，但我也不能聽任露雪隨意對她進行野蠻的報復啊！

　　我剛剛走出K市火車站口，就被兩名特警帶到停在僻靜處的一輛軍車上。我立刻被收繳了手機。兩名軍人把我夾在中間，一路把我拉到一處位於郊區的軍營中。

　　這裡似曾相識。不，我來過這裡。兩年多之前，我第一次進入軍營，來的就應該是這個地方。

　　我也旋即被限制了行動。兩名我從未見過的中尉軍官(不像是露雪的手下)開始對我進行調查詢問。從我的家庭背景、社會關系直到生活教育經歷，無所不問。我無法判斷形勢的嚴峻程度，感到焦慮萬分。最後我問:“能讓我見見歐陽露雪嗎?”

　　兩人對望一眼，“這個我們得請示。”

　　下午，身穿作訓服的露雪出現在談話室。

　　“露雪，究竟出了什麽事?”我問。

　　她回答:“我們的軟件系統遭到了無線攻擊，造成大范圍泄密。軍內正在調查此事。”

　　“嚴重麽?”

　　“非常嚴重。”她說，但沒有作更多的解釋。

　　“香凝他們也是因為這個受調查的麽?”我問。

　　“對韻寧公司所負責部分的調查已經結束。 香凝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她說，“我提醒你，管好自己。別的事和你無關。”

　　我試探著問:“你是不是把她打了?”

　　“你聽誰說的?”她眉頭馬上皺起來，“那個姓羅的女孩是嗎?我好心安排她和香凝見面，她卻往外散布這種消息。”

　　“可她確實看見香凝身上的淤青。”

　　“我告訴你，那是她打我時自己撞的。你想看看我身上的傷麽?”說完便開始解袖口的扣子。

　　我立刻按住她的手。露雪看著我，依舊怒氣衝衝，“如果我想教訓她，可以讓她痛不欲生而外表看不出一絲傷害。怎麽會讓我和她都受傷?她突然來攻擊我，我毫無防備。”她壓下火氣，“懷雨，聽我說，所有參加項目的人，包括你、我，都要接受調查，誰也跑不掉的。知道嗎?好好配合調查，別給自己找麻煩。好讓它盡量早點結束。嗯?”

　　聽了她的話，我內心的緊張稍有緩解，但是仍然明顯感覺到，露雪對我的態度與以前明顯不同。

　　第二天調查繼續進行。中尉開始詳細詢問我有關程序開發的事情。我發覺他們非常不專業，問的問題十分外行。開始時，我還向他們詳細解釋，但發覺他們根本聽不懂，也就漸漸失去了耐性。

　　下一天沒有人來找我談話，但是對我的監視絲毫沒有放松。結束了嗎?我哪裡知道，噩夢才剛剛開始。

　　調查組從我本次承擔的編程任務擴展到以前承擔的數次任務，以及我所開發的其它程序。還有我與軍方、維科之間的資金往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