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一年的十月,你使用黑客軟件轉移了金輪軟件公司的四十萬客戶資金據為己有,幸虧被及時發現。這一次還是有人替你出頭,向金輪公司施加壓力,逼迫他們撤銷指控。”
“不對,那是金輪公司陷害我的。所有這一切歐陽露雪主任都是知道的。”
中尉冷冷地看著我,“我們知道歐陽露雪和你是什麽關系,但是她保不了你。”
第二天,一位幾乎跟露雪一樣年輕的少校來到訊問室。他說他叫田羽,是專案組的組長。本來我是個人名癡,但這個名字我卻意外地一下記住了。
他告誡我,這是一起性質非常嚴重的案件。我只是眾多被調查者之一。材料已經盡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不要存在什麽僥幸心理。
“莫懷雨,”他說,“你還年輕,本質上不是壞的。只是被人利用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會這麽頻繁地被人利用,是因為你早已被境外間諜組織盯上。你周圍所密切接觸的人中,並不見得像你表面看到的那麽單純。就像那個所謂的陳老師。這麽多年來,你都不知道他的身份。這並不是一個孤立的個案。”
他在暗示什麽?他們似乎並不相信我是無辜的,試圖找出我的同謀和背後的指使。
我什麽也沒有做,自然沒有什麽同謀和指使者。但我必須小心謹慎地回答每一個問題。以免我的親戚朋友們成為懷疑對象。包括我那天各一方的父母和哥哥,一直照顧我的大姐(她還不知道我已身陷困境),大學裡的老師和同學,維科公司和競技學校裡的朋友,香凝,薇娜,討厭的香菱,還有露雪和她的同事,陳煒,趙上尉,阿廣,阿亮,欣藍,水靈,甚至還有已經犧牲的韓清揚烈士。
這是一場嚴苛的對於友情忠誠度的考驗。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有怨恨的人,正好可以借此機會黑他一把。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絕對不能這麽做。那不是君子所為。
然而我卻需要為我的忠誠付出代價。後面的兩天中,我接受了將近連續三十個小時的不間斷盤問。四名軍人輪流上陣。當我回到禁閉室已疲憊不堪。
房間陰冷潮濕。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後來我做了一個夢。夢見露雪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我奮力追趕,卻根本追不上她。
我發現調查組的人其實對我與CI之間的事並不關心,反而更關注於我和露雪的關系。難道他們在懷疑露雪?
這天是一位上尉對我進行盤問,“你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歐陽露雪除了去你們家還去了什麽地方?”他問。
“我不知道。”
“你們都談了什麽?”
“沒什麽。她問了我一下高考複習的情況。”
“那你們第三次見面是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
下一次見面,是在N城。那本是一段難以啟齒的經歷。原以為它只會是我和露雪兩個人的秘密。但現在看來這一想法已成奢望。
“那是前年四月,我到N城去參加一個高考衝刺班。晚上到一個健身中心兼職。那天晚上,經理請我吃飯,半路遇到劫匪。我胳膊被劃傷,在診所包扎時正好遇到了露雪。”
“你們是偶然相遇的?”他問。
“不完全是。”我回答,“露雪說她通過IP找到了我的住處,她或許是去找我去了吧!”
他點了點手中的平板電腦,隨後向我展示了一張照片,“這是你當天的裝扮吧?”
那竟然是我長發披肩,
身著黑色緊身衫和牛仔超短褲走在大街上的照片。這是誰照的? “為什麽要穿成這樣?”他問。
“當時只是覺得好玩而已。”我回答。
“好玩?是歐陽露雪讓你穿成這樣的吧!”
“不是。我並不知道她已經到了N城,而且她看到我穿女裝非常不高興。”
他咪縫眼睛,“你說你們是當天晚上才見面。但這張是當天白天所拍攝的。還有這張是五天前在你住處附近的操場上拍的。這些照片都是歐陽露雪所拍。你當時面對鏡頭,而且面帶微笑。你說你不知道你面前的是誰?”
我掃了一眼照片,又看看上尉,“這很好解釋。這兩張照片一看便知是使用長焦鏡頭拍攝。拍攝距離至少在四十米以上。我怎麽會注意到四十米以外誰在拍我?”
他被我將了一軍,頗為不悅,“好吧!既然歐陽露雪並不高興你穿女裝, 那她為什麽要向你提供特工專用的偽裝內衣。而且還故意讓你身著暴露的女裝參加競技學校的訓練班?”
這個我發覺根本無法回答。“也許是為了遷就我的特殊愛好吧!”
“你的特殊愛好?”他微微一笑,“你是說你的異裝癖嗎?在你的住處,我們發現一包封好的女性衣物。說明你並不常用。而且從服裝的數量、你的日常行為以及生活習慣來看,你並不具備異裝癖的典型特征。換句話說,你裝扮成女性,不是出於愛好,而是出於一定的目的。歐陽露雪一定早就發現了你的這種潛質。於是在你們第一次見面時,就以雨絲的名字注冊了一個女性帳號,並使用VR設備對你進行訓練。在此之後,又通過讓你冒充女性擔任領操員,參加競技訓練班等對你進行實際訓練。否則,歐陽露雪作為你的情人,不可能遷就你的這種愛好。”
雖然他在信口雌黃,可聽起來卻有根有據。“不是這麽回事兒。即便露雪有意對我進行偽裝成女性的訓練,可是,”我反問他,“我穿著女裝做過什麽違法犯罪的事嗎?”
他沒有答覆。
又換了一位上尉。
“去年年初歐陽露雪從療養院離開時攜帶了一把手槍,理由是因為隨身攜帶了機密文件。她帶了什麽機密文件?”
“我不知道。露雪不讓我問任何涉及秘密的問題。”
“你們到達M市的時候,曾向當地警方報告密碼箱丟失。密碼箱中有什麽?”
“我不知道。”
“從療養院到M市,你們為何要頻繁轉車?”他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