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雪蓮也可以跳傘啊!”
“你的機炮打中了雪蓮的彈射系統。她已經沒有了逃生的機會。”
原來是這樣。
“那雪蓮呢?”我問。
“這一次是雪蓮在電腦上喚醒的她的影身。隻預設到與你對陣結束。現在她應該已經休眠了。”
我離開了,心裡隻感到無比的失落,沒有半點欣喜之情。
我本想給自己留出一點時間來反思自己對露雪的感情。但命運卻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無論是欣藍、水靈給我的程序還是雪蓮的影身,每時每刻都讓我放不下對露雪的牽掛。
開學已經一個星期了。有一次和老陸幾個人一起去逛學校附近的商業街。我注意到在街角乞討的一對殘疾老夫妻。男的腿好像都是斷的。本來那對夫妻我見過多次,可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他們,更沒有給過錢。不過這一次我掏了十塊錢扔進了他們面前的錢罐。
“謝謝!”夫妻一起對我彎腰行禮。我沒有再看他們,也沒有停留。
“誒,懷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愛心了?”老陸開始揶揄我,“說不定他們比你有錢呢!別看你父母是大款。”
“有錢又怎麽樣?”我反問,“錢能補償他身體的殘疾嗎?”
“殘疾?說不定是裝的呢?”
“裝的又怎麽樣?那能彌補他們所受的歧視嗎?”
“誒,莫懷雨,你怎麽回事啊?”
我懶得跟他們說話,獨自一人離開。身後傳來他們的聲音,“你怎麽回事,神經病啊你?”
回到學生會的辦公室,我仍然心氣難平。那對老夫妻的形象總是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可憐他們麽?其實根本談不上。與其說是憐憫,不如說是羨慕,羨慕他們可以不畏世人的眼光,風雨同舟,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我拿出手機,不自覺翻出我和露雪的合影。不一會兒,剛才逛街的幾個都圍到我的身後。老陸拍拍我的肩膀,“剛才的事對不起啊,懷雨。歐陽上尉的事,我們剛從張主席那聽說。說實在的,我們都覺得很惋惜的。只能祝願她早日康復。”
眾人散去。一襲紅色的大衣進入視線,是海曼。她拿起我的手機,看著上面的照片,“上尉姐姐的腿真的很漂亮。真是太可惜了。”她轉向我,“懷雨,你真的在和她談戀愛嗎?”
我笑笑,“那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她並沒有答應我。”
“是在她受傷之後?”她問。
“嗯!”我點點頭。
她坐在我的旁邊,一雙晶瑩的眼睛望著我。“知道嗎?懷雨,我覺得,那真的只是你單方面的感覺。你對她的愛其實只是一種弟弟對於姐姐的依戀。那不是真正的愛。而她肯定是清楚這一點的。”
“以前或許是這樣。但她現在殘廢了。我就不能拋棄她。”
“懷雨……”她一隻手揉捏著我的肩膀,欲言又止。雖然我們關系一直很好,但她還從來不曾對我如此親昵過。
幾天之後,張主席找我。“懷雨,下星期校慶演出,院學生會要出節目。我們這邊要排個舞台劇,你演個角色唄!”
“校慶?多少年啊?”
“五十年啊。大慶!”
“都五十年啦!”
對於舞台劇,我並不是不能演,而是眼下實在提不起興趣。
這時老陸在旁邊笑著說:“那,還有海曼她們的女子韻律操表演。你能去嗎?”
“還有韻律操表演?我去給她們當場務吧!”我應道。
張主席頗感無奈,“那也行,去幫她們聯系一下服裝器械什麽的。”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又一次和幾個跳操的女孩混到了一起。而且又一次犯了與八年之前幾乎相同的錯誤,對那幾個女孩子指手畫腳,弄得海曼十分不爽。
“一共就這麽幾天時間,我們就這個水平了,你就不要吹毛求疵了好不好!”
“那,懷雨,你那麽會跳。”海曼說,“乾脆你領著我們跳唄!”
“別開玩笑了!男人跳操誰要看?”我說,“服裝定了麽?”
“我們正想讓你跟我們一起去租呢!”
我們一起來到校外的租衣點。海曼問:“跳操要穿緊身的衣服吧。懷雨,你的意見呢?”
“問我啊?跳操的話,除了體操服我想不起別的。”
海曼和另外五個女孩子對望了一眼,問服務員,“有體操服麽?看一下。”
一套帶有指套鑲著水鑽的高叉體操服擺到台面上。“誰先試?”海曼問。
“你要的,自然你先試啦!”
“那好吧!”海曼說。
“哇哦!好美。”看到穿著體操服走出更衣室的海曼,幾個女孩不約而同地讚美道,隨後紛紛拿起手機準備拍照。“擺個pose吧!”
海曼手指交叉放在腿前,看著我,顯得有些羞澀。“場務,你覺得呢?”
“很好啊!就定這個嗎?”
雖然剛才連聲讚美,但真到要定的時候,幾個女孩卻連連搖頭。這個說開叉太高,嫌露大腿根。那個說自己的體型不適合。連海曼自己也說,這件衣服穿起來不太舒服,而且也不太合身。“畢竟不是自己的衣服,貼身的面積不好太大。”
我想也是,六個女孩高矮胖瘦甚至膚色都不一致。都穿高叉的話,恐怕真的會凸顯缺陷,效果不一定好。於是最後訂了六套紅白拚色的無袖短裙啦啦操服。
第二天排練的時候,海曼的情緒一直不高。她本來是團隊的核心人物。她不說話,弄得大家都很沉悶。
排練結束的時候,場地上只剩下我們兩人。我遍尋不到自己的手機。“海曼,看到我的手機了麽?”
“在我這兒。”海曼回答。
我吃了一驚,“我的手機怎麽跑到你那去了?”我伸手去拿,海曼卻沒有給我。
“懷雨,”她將手機的屏幕轉向我,“這個女人是誰?”
我的頭一下大了。那哪是什麽女人,而是去年我在N城補習班上的自拍像。我一時不知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