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我再次走進她的房間。“懷雨，有兩件事。關於暗夜爭雄，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香凝讓你幫她，那麽一切條件應該由她提供。另外一件事尤其重要。你在我們這裡做的是一項秘密任務。你所編制的核心程序和算法都將成為秘密，在五年之內不能公開，也不要在其它地方使用。能做到麽?”

　　我略有遲疑，“什麽地方都不能用?”

　　“是的，包括作業、考試、課程設計和畢業設計，更不能用於第三方軟件設計，也不能發表論文，申請專利。”

　　“可是我寫了那麽多行，我不能保證一點也不重複啊！”

　　“怎麽跟你說呢?假如有人通過分析你的其它程序，從而破解了你給我們開發的程序結構，就會造成泄密。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

　　中午吃過工作餐後，露雪開車送我去火車站。我注意了一下露雪的車。“你這不是自動擋嗎?怎麽這麽多踏板哪?”

　　“這是專門為左腳駕駛改裝的。假肢盡管可以用，但總沒有自己的腳可靠。”

　　車到站口，露雪沒有下車。“你自己進去吧！”她說。

　　“好的。”我打開車門。她卻拉住我，“等一等！”她攬住我的肩膀，“來，親一下。”

　　回到莫氏企業。我本想立刻給香凝回復，但有兩件事使我不得不把這件事延後。

　　遠在歐洲的父親讓哥哥在公司裡給我找一個實習的機會，以便了解家族企業的運作。於是我在下面幹了十來天門店，又幹了十來天物流，又給大姐當了二十來天助理。回來又趕上學校裡的小學期，做課程設計。我這時滿腦子都是前一陣給部隊做的程序，想要完全避開還真是不容易。

　　大二開學伊始，當初給我美元的那個久未聯系的陳老師突然給我發來郵件，說他現在在經營一家小型軟件公司，專門開發類似於我原來做的那種自動交易軟件。他有意聘我為網絡程序員。

　　想起前一陣課程設計所遭遇的困境，我謝絕了陳老師的邀請。但我們的聯系並未中斷。他遇到一些複雜的算法問題還是會和我探討。

　　等到忙完了這一切，已經是九月下旬。我聯絡了香凝，“雲總，你在暗夜爭雄裡的事情，擺平了嗎?”

　　“怎麽?”她答覆，“莫總，回心轉意了?還是你家的母老虎松口了?”她居然叫我莫總。

　　“香凝，你到底還需要我不?”

　　“你真以為你是救世主哪！”

　　“你要是不需要更好。我還樂得清閑呢！”

　　“說吧，你要什麽條件?”

　　“我不能使用自己的裝備。所以第一，給我提供裝備和帳號，以及完成任務所需資金。第二，給我提供食宿，我會在十一長假期間前往。”

　　“就這麽簡單?”

　　大二開學之後的第一件大事是學院學生會主席的換屆選舉。我本來無意於主席的位置，但是院裡把我和申勇都推舉為主席候選人。預選之後，第二輪成了我和申勇之間的PK。

　　其實我心知肚明，無論是馮主任、李書記還是現任的張主席，他們都更中意於申勇，拉我不過是陪榜的。不過我身邊的哥們兒們可不這麽想。老陸放棄了他的繼任者申勇而是和原來學生會的阿鋼一起幫我建立起一個競選團隊。

　　我問他為什麽不去幫申勇。他居然回答我:“申勇那個人，多沒意思啊！”

　　我知道申勇來自省內一個重點扶貧地區，

為人質樸、節儉，在學習和學生會工作之外，還要打工以補貼家用。大概既無時間也無資本去追求過多的浪漫。不過也不至於像老陸說得那麽沒有意思吧！　　“我就是不喜歡他那種對上唯唯諾諾，對下一本正經的樣子。”老陸說。

　　我笑了。說真的，我絲毫沒覺得申勇像他說的那個樣子。

　　“不過海曼現在肯定是支持他的。海曼的粉絲這個票倉看來你是拿不到了。”

　　不過說歸說，既然參加競選，總不能敷衍了事。阿鋼建議我去挨個宿舍談心、拉票。你還別說，這一招似乎真有效。一個宿舍裡的哥們說:“我們決定誰先來就投誰的票。既然你來了，我們就選你。”

　　還有男生自稱是海曼的粉絲，“要是海曼投你的票，我就投你的票。”不過也有一個對海曼有些看法的女生對我說:“海曼選誰，我就不選誰。”

　　選舉日來到。我先發表競選演說，回答提問，自我感覺還好。申勇作為種子選手，自然被安排在後邊。演說過後的提問環節，我聽到他說了這麽幾句話:“我出身貧寒， 深知父母節衣縮食供養我們，每一分錢都來之不易。如果我當選，我會與學院加強聯系，為大家創造更多的勤工儉學機會。”

　　在問到如何處理校外與校內工作時間的問題時，他答道:“今年我在學校附近找到一份穩定的家教工作，每周工作五個小時。除此之外的其它工作我都已辭掉。相信不會對校內的工作產生影響。我前一陣的工作相信大家有目共睹，都是些平凡的工作，不牽涉什麽秘密。”

　　怎麽每一句話都像在說我呢?我理解他對於這個主席志在必得，那也用不著這樣吧！

　　雖然他的話對我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我還是感到非常不爽。於是在最後的表態環節(不知道是誰設計的這個環節)，我說道:“我從十三歲開始獨自生活。十六歲時我第一次在網絡上憑自己的勞動用三天的時間掙到了一個月的生活費。我願意把我的經驗與大家分享。”

　　“能夠參與部隊的研究項目，是我永遠都值得驕傲的事。而且它讓我找到一生的真愛。而我的女朋友，她雖然身有殘疾，但現在並不需要我花時間去照顧。而我所參與的部隊項目現已告一段落，相信以後不會再佔用我太多時間。”

　　隨後的投票記票環節中，我的票數居然一度領先申勇，令眾人大跌眼鏡。當然最後的結果還在院裡的控制之中。五百多票中，申勇以二十三票的微弱優勢當選新一屆的信息學院學生會主席。

　　我立刻站起來向申勇表示祝賀，並向他伸出手。他握住我的手，表情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