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雪,”我問,“你確信就穿這身練劍嗎?你這身去形體房還可以,在這裡有點太風騷了吧!”
“怎麽啦?”露雪扔給我一把劍,“我是你的女人。你還怕我被別人看跑了不成?”
我看著那頗為銳利的劍尖,“姐姐,我怕再傷到你的腿。”
“憑你的劍術,如果不想傷我,便不會傷到我。上一次,你刺傷我並非無意。你不承認嗎?”
“那你踢斷我的肋骨也是故意的啦?”
“你!”她一下子啞口無言。
我笑了,“那我們就來吧,點到為止。”
鏗鏘的劍聲吸引了館中其他的練劍者,連其他項目的練習者也都聞聲而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開始時我們基本平分秋色,但後來,露雪終因體力不支要求休戰。我把風衣披到她的身上,陪她到旁邊的休息區。
一個身穿傳統練功服的中年男子(大概是場上的武術教練)跟了過來,“歐陽少校,沒想到你還是劍術高手。這位小兄弟是……”
沒等露雪搭話,我搶先回答:“我是少校以前的弟子。”
“原來是少校高徒。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哪?”
但露雪顯然並不買他的帳,“我要不是腿殘廢了,哪能讓他佔著便宜啊?”
這時旁邊一個年輕學員問道:“少校姐姐,你的練功服哪買的?好性感喏!”
露雪笑了,“小帥哥,你也想買一件?你穿會很好看的。”
圍觀的人都笑了,那孩子鬧了個大紅臉。
“姐姐,還練嗎?”
“不了,先回招待所。半個小時後我送你去車站。”
回到招待所,露雪脫下風衣,“寶寶,來給媽媽揉揉腿唄!媽媽的腿都酸得快站不住了。”
我攬過她的腰,讓她坐在我的懷裡,開始揉捏她的雙腿。我發現在她那高叉三角褲的襠部竟然有幾枚暗扣,“你居然敢穿這樣的衣服去運動。不怕襠扣自己嘣開啊?”
“這是保險扣,不會自己開的。不過既然秘密都讓你發現了,我們就再來切磋一下,速戰速決,好不好?”
……
下午回到學校。
我在實驗樓的門口遇到了申勇和海曼。“懷雨,”申勇說,“你這次軍事行動的時間這麽長。”
“是啊!”我不置可否。
“見到少校姐姐了嗎?”他又問。
“哦!沒有。”我回答。“我們沒在一起。”
海曼對我點點頭,相錯而過。兩人盡管手挽著手,但總給人一種貌合神離的感覺(也許只是我的嫉妒心在作祟)。
我收到陳老師的兩封郵件,和我探討一個程序模型。我一直沒有給他回復。那個模型和我在部隊編寫的一段代碼極為相似,使我頗感棘手。他研究這個幹什麽用?是巧合嗎?於是最後我乾脆告訴他,我無法解決這個問題。他便沒再找我。
十二月的一個下午,露雪突然出現在莫氏企業。“姐姐,你怎麽到這來了?”
“想你啦!不歡迎嗎?”
我看著她的深色大衣和長筒靴,不自覺去掀她的下擺。“別看啦!裡面是毛褲。現在什麽天啦!我的老殘腿,哪裡禁得起凍呢?”
“晚上想吃什麽?”我問她,“要不我領你把這條街上的小吃吃遍。”
“這條街上的人都認識你吧!”
“他們以為我是這裡的更夫呢!”
她笑了,“我本來就是來找你私會的。還是低調些吧!”
“那就叫外賣。
” 走進我的房間,露雪四下張望,“比去年強不少呢!有人幫你收拾嗎?”她打開衣櫃門,“這裡還是一樣亂。”
她打開隨身的行李,拿出一摞資料,“我要去導師那裡作開題報告,繞道來看看你。答辯還沒準備好呢!”她看著我,臉色頗有歉意。
“你忙吧!我去取外賣。”待我返回房間,露雪已跑到床上看書去了。下身整個藏在被子之中。假肢、長靴都靠在床邊,褲子扔在沙發上。
我把小桌搬到床邊,然後把手伸到被子下面,“我的博士,開飯了!”
露雪照樣吃得很快。然後接著研究她的資料。我則打開電腦泡網。我看到陳老師前些日的郵件,回頭看看身後的露雪。要不要告訴她?
“懷雨,你家裡有熱水袋沒有?”露雪問,“我的腿好冷!”
“哎呀,我好長時間不用這個了。要不我下樓給你買一個暖寶去?”
“不用了。你現在有事嗎?要不你進來給我當暖寶好不好?”
半夜,我被身邊的露雪碰醒。我打開床頭燈,只見她閉著眼睛,蹙眉咬唇,輾轉反側,發出低低的呻吟之聲。
“露雪,”我輕輕呼喚,“你怎麽了?”
她睜開眼睛,猛然掀開被子,光著身子單腿蹦到沙發旁,抓起假肢忙不迭安在腿上,打開開關。“懷雨,給我拿個毯子!”
我把毯子圍到她的身上。她對我笑笑,“昨天上床早了。假肢離體的時間太長,麻醉失效了。要不然可以堅持到早晨的。”
我心疼地問:“露雪,你每天早晨都是這樣疼醒的嗎?”
“怎麽會呢?我不是每天都把它卸下來。時間長了確實會有些疼,但不是很嚴重。你先去睡吧!我在這坐會兒。”
“那你就帶著假肢睡嘛!怕什麽?”
“睡覺時,假肢可能失控的。我怕傷著你。你快去吧!別涼著。”
“那你上床!”
“好吧!寶寶,聽你的!”
她上了床,但並沒有整個鑽進被窩,反而穿上了毛衣。她拿起床邊的資料,“寶寶,你先睡吧!”
清晨醒來的時候,她還在熟睡。毛衣還在身上,但假肢已卸掉。一疊翻開的資料放在枕邊。想到今夜將不會再有美人的體溫相伴,我的心裡不禁有些悵然。
我起身離開,輕輕掖好被角。等我取回外賣,露雪已穿好衣服在做肢體活動了。
送她去機場的路上,我問她:“你想到過退役嗎?”
她愣了一下,沉思良久。“不只一次想到過。但我真的沒有想清楚退役後該幹什麽。你知道嗎?懷雨,我在軍營長大,有著九年軍齡。每次走出軍營,無論走到什麽地方,我都認為我是這片土地的守護者。即使我的手中沒有劍,即使我已喪失了全部的戰鬥力,我仍然會這麽認為。這是我的宿命。”
“我懂了。我的自由保護神。”
(第三卷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