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裡寡居了這麽久,一旦跟趙陽的關系暴露,村民的冷眼和非議,還有指指點點,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樣去面對。
不過無論怎樣,她都覺得暫時不公開,是現在最合適的處理方式,只是那個李家歡……她真的無力阻擋。
沒有人比張袖兒更知道趙陽有多麽優秀了,而她一個寡婦,真的配得上趙陽嗎?
李家歡回了家就被李興奎關在家裡面,一步也不讓她離開。
這次李興奎讓讓兒媳婦田小蕊負責監管,田小蕊本來不願意,是李家壯答應把上次在市裡看到的那雙達芙妮買下來送給她,田小蕊才勉強答應下來。
之後的幾天,田小蕊盡心盡力,李家歡竟然真的被她給困住了。
而這邊趙陽診所裡的病人也開始排成了隊,一個接著一個,連中午吃飯都不消停。
人總是這樣,閑的時候覺得閑得發慌,忙的時候又覺得實在太忙太累了。
一天下來,櫻桃坐在椅子上捶著腿叫著累,今天確實太忙,不過收入也不錯,大概能有一千多塊。
一天能賺到這麽多錢,要是放在半個月之前,這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趙陽索性去興盛酒樓點了幾個菜,拎回家跟老爹吃現成的算球。
當然,張袖兒那邊趙陽單獨給她交了一份,三個人回到家門口,張袖兒一言不發,拎著飯菜進了自家門,而趙陽則和櫻桃回了自己家。
“奇怪,哥,袖兒姐這幾天怎不來咱家吃飯了?”櫻桃皺眉問道。
“誰知道咧。”趙陽打了個馬虎眼。
“這幾天白天我看她挺正常的啊,就是話少了些,好像有什麽心事。”櫻桃道:“哥,這到底是怎回事?”
“我也知道她有心事,可是連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趙陽道。
“誒,哥,話可不能這麽說,你看表面上我和她倆人最好吧,其實我感覺她對你比對我還要好呢!”
“瞎說什麽。”櫻桃一向鬼精鬼靈的,趙陽不想再和櫻桃多說,直接進屋了。
吃過了飯,趙陽給張袖兒發了個短信。
跟女孩談心這種事,趙陽並不擅長,發過去的短信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張袖兒滿意。
等到了十點多,張袖兒還是沒回,趙陽知道張袖兒還是沒原諒他。
不過,趙陽實在等得不耐煩了。
他走出院門,離開了家,轉而翻牆進了張袖兒的院子。
院裡那隻大黑狗本來正在睡覺,發覺有人跳進來了,立刻很警覺地抬起頭來,從狗窩探出去往外看。
看到一個黑影,鼻子裡聞到趙陽的味,黑子連聲都沒吭一聲,就又趴窩睡覺了。
在這個村,除了櫻桃,也只有趙陽進門它才沒有任何反應。
趙陽發覺屋裡閃著熒光,應該是張袖兒在看電視。
他走到窗前敲了敲窗子,透過窗戶,趙陽很快看到張袖兒站起身來看了看他。
張袖兒在那裡站了好久,終於走到外面給趙陽開了門。
“袖兒姐……”趙陽開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說要是承認錯誤吧,特麽的錯在哪呢?趙陽完全不知道張袖兒究竟在生什麽氣。
“進來吧。”張袖兒臉色平淡,輕聲說著,隨後便先進了屋。
電視裡演的是韓劇,裡面的男主帥氣的不像話,不過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得了絕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女主則倒在病床前哭地稀裡嘩啦,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看來張袖兒臉色不好也不全然是因為見了趙陽,這電視裡本來就是苦情劇,觀眾心情當然好不起來。
當然,具體張袖兒怎麽想的誰也不知道,這完全是趙陽的自我安慰。
“坐吧。”見趙陽進了屋就傻呵呵地瞅著電視,便出聲讓他坐。
這下,趙陽直接老實不客氣地坐到張袖兒身旁,而張袖兒卻下意識地往邊上挪了挪。
“袖兒姐,這幾天怎麽了,不舒服?”趙陽問。
“沒什麽,我有病的話,你還能看不出來麽。”
“呃,也是。”
“那短信怎不回呢?手機壞了?”
“看電視呢,沒注意。”
“哦。”
張袖兒態度冷冰冰的,趙陽沒話找話,張袖兒也是很淡淡的回,完全找不到話題。
“你還在生我的氣吧?”趙陽終於決定直面問題。
“怎麽會。”張袖兒似笑非笑地說。
“嘴上不承認,可是你的態度已經告訴我了。”趙陽淡淡說道。
“什麽態度?我只是想安靜的一個人待一會……畢竟白天很忙,人都很累,我想一個人靜靜,休息一下,你也很累吧?”
“我啊,還好,因為這就是我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所以才會覺得沒那麽疲勞吧,”
趙陽頓了頓道:“從小到大,我受盡了村裡人的冷眼和嘲弄,為此,我曾經不惜一切代價想盡辦法去抗爭,結果換來的是避之唯恐不及,像是躲妖怪似得躲著我。仿佛在他們心裡,我這個怪胎長大了,長出了獠牙和利爪,開始傷人了。
他們為什麽不想想,要不是他們總是明裡暗裡地歧視我,拿有色眼鏡看我,我怎麽會報復他們?
他們不會這麽想的,他們永遠不會這麽想,因為從我三歲開始,村長就給我扣上了災星的帽子,全村人都討厭我,並且認為討厭我理所應當!
而我對抗他們,報復他們,反倒讓他們認為這才是災星的本來面目!”
說到最後,趙陽已經握緊拳頭,滿腔怒火!
聽到這裡,張袖兒不禁被趙陽過去所經歷,所面對的事情深深觸動了。
要說命苦,她這個年紀輕輕就失去丈夫的人,恐怕還不如眼前這個男人命苦。
至少自己過了開心的童年,而眼前這個男人,在還沒有長大的時候,心裡已經滿是傷痕了。
那時候,弱小的他能怎麽辦呢?
他必須跟比他大許多許多歲的人對抗,為自己爭取來那一點點立足的空間,也許只有讓那些人害怕他,那些人才不會當著他的面羞辱他。
為了心中的最後一點點自尊,他只能以一己之力倔強地對抗著整個村子,而在那時候,對於弱小的他來說,整個村子就等於是全世界。